一旁的俞情:“.”
怎么感觉他们两个都不太想说呢?
就在江黎和长清互相“谦让”间,一个浑浊的男声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他先是梳理了一下七星塔的构造,随后点出了镇塔的七星宿。
“……这七星塔的精妙之处便在其中的镇塔之物上,七宿分层而立,镇守八方,只不过这西方七宿之中有一宿乃是大凶……”
俞情听着听着便忍不住的小声吐槽道:“他说的和黎黎你刚刚说的不是一模一样吗?”
江黎道:“能看出这么多已是不易了。”
于是她便微微踮起脚尖想要看一看这位能人的真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在她家待过的虚眉。
江黎念念出声:“居然是他……”
长清:“你认识?”
江黎点了一下头,而后有些好奇的看向了他,“按理来说你也认识啊,虚眉可是京城中那个香火极旺的大观紫阳观的观主,你们还是同道中人呢,你居然不认识他?”
长清茫然的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夙来不喜结交,不过……”
长清说着皱了皱眉。
那虚眉道长周遭的气息灰浊不堪,真的是清白之辈吗?
俞父见有人说出了其中玄机,一时间大喜。
“敢问这位尊者是……”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了站在人群中间的那个人。
此人眉发斑白,骨瘦嶙峋,穿着一件青灰色道袍,头上簪着白玉,倒真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虚眉作了作礼,“贫道紫阳观观主虚眉。”
旁边立马一阵唏嘘。
“原来是紫阳观的观主啊!”
“之前就听说这紫阳观很灵,没想到他们的观主还懂风水。”
“这么厉害啊,怪不得是京城第一大观呢。”
俞父同样回礼,“幸会幸会,道长请上前来细说。”
等到虚眉走上前,他便赶紧问道:“道长分析的如此透彻,想必是已有应对之策?”
这些天他们族里族外因为迁祠堂一事忙的焦头烂额。
得知镇祠之物有纰漏之后,老爷子和几个族叔急的几天都没睡好觉。
七星塔的提议很好,那伏虎山的风水也是上等之上。
他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地皮,若是因为镇塔之物占凶就放弃,未免太过可惜。
思来想去只好办了这么一个观址礼来广纳言路。
虚眉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这办法嘛,确实有一个。”
“道长请讲。”
“七星宿缺一不可,若是调换,则西方白虎不成,这风水局也就大大失效,不如这样,昴日鸡虽凶但主火,伏虎山建址附近水运极佳,将此星宿放置底楼,引水压之,再移其他六宿居其上镇之,方可化其凶。”
众人一听,纷纷讨论了起来。
但大多数都是赞同虚眉的说法的。
“这个提议秒啊,既不用大动干戈舍弃此局,也不会损伤什么。”
“是啊是啊,这样一来原本的风水阵也能起效了。”
“紫阳观真是卧虎藏龙啊,改天我也去瞧瞧。”
就连李家家主思索一番后也朝着俞老爷子点了点头。
“这算是最保险的做法了。”
俞父很高兴。
没想到棘手了他们几个月的难题竟真的找到了破解之法。
当即他就朝着虚眉行了一礼。
“感谢大师,俞某必当重报,以后俞家每年会往紫阳观奉上五十万香火钱,另外,我们还给大师备上了一份薄礼。”
底下的江黎闻言轻轻抽了一口气。
每年五十万。
这俞家真是大方啊。
说着她戳了戳一旁的长清,“让你刚刚上去说你不干吧,不然这五十万就是你们水云观的了。”
长清抬眸看了江黎。
“你真的觉得这个方法管用?”
江黎倒像是早就预料般的扬起唇笑了一下,“你也发现了?”
“嗯。”
“那正好。”
“?”
就在众人纷纷祝贺着虚眉之时,江黎突然中气十足的在
霎时间,厅堂一阵寂静。
就连台上的虚眉都变了脸色。
众人纷纷皱着眉头回头寻找着出声之人。
江黎趁机赶紧给了长清一脚,而后迅速拉着俞情退入到人群中。
众人的目光就这样锁定在了神色身形都有些慌乱的长清身上。
长清:“.”
他转身去寻找江黎的身影,可转了几圈都没看见人。
虚眉也瞧见了他。
看着对方一身寒酸的道袍以及那稚嫩的长相,他便知道应该是个虚张声势的年轻小道士了。
于是他轻笑一声看向了长清。
“这位道友,你方才说万万不可,是何原因?”
他的语气听上去和蔼,态度也跟恭谦。
实际上一双眼睛里如同淬满了毒,狠狠的咬上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长清。
见状,长清也只能轻叹一口气上前微微躬身解释道:
“方才虚眉前辈说的确实不假,西方七宿中那昴日鸡确实主凶,将其放置底楼压制乍一听确实有效,可诸位别忘了,昴日鸡为西方第四宿,本就居白虎七宿的中央,西出秋门,一切是该闭门落户的时候了,因而才为凶,本就主闭门落户,怎又能置其于底楼大门之处呢?”
长清话一出,周围人脸色也跟着变了,切切有词。
长清继续道:“再者,昴宿值日有灾殃,这灾殃重在瘟病,俞家世代从医,以此星宿主之,一来与其医者天下的主张背道而驰,二来,恐其子孙受困,事业大大折扣啊。”
俞老爷子一听,脸色立马凝重了。
从前还真未有人告知过他这一点。
若是他一早就知道昴宿主瘟疫,谁还敢把它往家里祠堂放呢?
恐怕家里的那些老祖宗得把他皮扒掉不可。
俞家世代行医,瘟疫二字形同祸患。
确实万万不可啊。
李家家主听到这话也面色沉重的站了起来,“此前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风水局上,倒真忽略了这一小点,还好道长提醒了,道长年纪小小,却有如此认识,实在是不可小觑啊。”
从观址礼到现在,李家家主基本上都是沉默寡言的状态。
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夸赞一个人。
以至于一旁的虚眉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