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相对于去年来说,是一个暖冬,去年大雪纷飞,今年晴天比较多,雨是下了些,却没怎么下雪。
不下雪,道路不封,小雨也不会耽误行军速度。
今年有沈流年的支持,再加上云丞淮抄家弄了不少银子,军队的装备焕然一新,棉衣之类的人手一件。
淘汰下来的那些铠甲棉衣,都可以回炉重造,棉衣可以洗洗晒晒,让贫困的百姓自己领取,无论是拆了重做翻新一下,还是直接穿,冬天里至少不用在怀里塞稻草了。
尽管淘汰下来的棉衣只有十几万件,相比于整个湘州的人少了很多,但这几个月,湘州变法的逐步稳定,州库有钱了,百姓的日子也稍稍富裕了些。
云丞淮下令,免收没有良田百姓的税,良田收成好,却有一部分百姓手里是劣质田,还有一些百姓手里根本没有了田,这样的情况,就可以免税三成。
再多肯定不行的,古代是农业社会,不是工业社会,农为本,没有农税,光靠什么商税,根本无法维持国家的收入。
她也想免除百姓的农税,但就现在而言,不现实,除非是工业革命,但这个时代没有那个基础,甚至连火药,除了黑疙瘩,都是用来制作烟花美观的。
烟花制作的非常好看,能飞上天炸开,要是能研发,未必不能制作热武器,可惜没有掌权者支持,反倒变成了观赏物。
在她看来,自己非理科生,做不了工业革命这种大事,最多能明确,军民的重要性,军队保家卫国,百姓供养国家,供养官员军队,那凭什么南秦的官员会高高在上的。
该为民做事的人,却把自己凌驾于百姓之上,上都城的官员已经废了,在狗皇帝的支持下,毫无底线的党争,导致了南秦日复一日的衰败。
如今的南秦,就像是即将落幕的王朝,留下的最后的余晖,等待灭亡。
云丞淮的出现,甚至算是能让南秦中兴之主,南秦将近两百年,自是有死忠在的,太女失踪的情况下,她就是嫡出,又逢内乱,在马衡暴力威胁,不断杀人的情况下,一众官员发现,她有事没事的弹劾,都变成了仗义执言了,想要让她成为新的皇帝。
她一点儿都不着急,上都城的那些官员,该杀的杀,该折磨的折磨,得让她们多受些苦难才会知道谁好,到时候她们的接受度就更强。
沈流年将全权代替她的职务,至于那些人,就看是命重要,还是反对坤泽干政重要了。
当然了,很多人就是为了名,人在这一生,权,财,色,名,一般有了权,财和色都能得到,而名却不是谁都能有的,特别是史书有名。
湘州这边,不乏有人为了名,来以死明志,可云丞淮就看不惯这样的人,想要名自己多努力,多为百姓做事,为什么非要反对沈流年?
以沈流年的能力,必将成为一代明君,而非是祸国殃民之辈,本质上,那些为了名反对的人,更加的自私跟恶心人。
所以对待这些人,她向来只有一个
态度,要死死远点儿,顺便带三族一起死,然后就在史书上记载你贪墨,这样一来,居然有效的制止了总是来找沈流年刷名望的。
她觉得,那些人简直是把沈流年当成了游戏里的怪刷,动不动的就来刷一波经验,让人厌烦。
云丞淮前往阳城期间,写写画画了很多,都锁在了随身携带的小机关箱里,大的在王府,携带不方便,小的这个由包子带着,她想到什么就写下来,然后放到箱子里,等到有时间整理。
说不定这些东西,以后还能成为她留给自家崽的传家宝呢。
只是......云丞淮写到一半,忽然抬头看向马车里面,歪靠在罗汉床上的沈流年。
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非要跟她一起来阳城,在星城不好吗?她都铺好路了,能更好的让沈流年掌控权力。
然而沈流年却说,她既然能从那种境地成为坤泽皇帝,现在的条件那么好,难道她跟着去阳城就做不成皇帝了?
于是湘州的主要班子跟着一起到阳城,还好只有一日半的路程,她们只是前往阳城震慑九江州牧,还有右相,不是真的征战。
因此,沈流年让人收拾了行礼,直接下了命令,一行人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而她没有任何犹豫的上了云丞淮的马车。
爬床跟爬上马车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吧?沈流年当时的脑子里这样想。
因为她发现,尽管她解释了,道歉了,云丞淮的态度缓和了,两个人却生疏了。
那天沈流年真诚的道歉,这一次云丞淮是接受了的,她感受到了对方的态度,是真诚的,她听到了心里,并且接受了这个理由。
接受归接受,但是立马就恢复以前的亲密是不可能的,毕竟生疏了那么久了。
云丞淮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等到沈流年成为坤泽皇帝就功成身退,也开始克制自己,不再做什么亲密的事情,有了边界感。
这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需要时间来改变这种状态。
所以那天沈流年大胆的坐在她的腿上,她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却生生的克制住了。
就是心里还有点儿堵塞,没有疏通,也就没办法再像以前那么炽热了,她们的感情需要一个修复的过程。
云丞淮扶住了沈流年的肩膀,把人给扶了起来,并且认真道:“对不起,我需要时间。”
沈流年:“......”她就是坐一坐,需要什么时间?
该不会?她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随即她就明白云丞淮误会了。
害羞过后,心里又有点儿不服,如果云丞淮觉得她要做些什么,居然拒绝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同时开始怀疑,南灵出的主意,该不会不管用吧?
沈流年等着空闲时间,立马叫来了南灵,询问是怎么回事。
南灵一副高人的模样,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本书,上面写着——乾元追求坤泽的一百零八招。
南灵看了一眼,赶紧收回,
然后拿出了一本——追求乾元十八式。
沈流年:“?为什么相差这么多?”一个一百零八,一个只要十八。
难道乾元这么好追的吗?可她看云丞淮还挺难的。
不过写这些话本子的都是什么人啊,她简直打开了新大门,从不知道,非正经文学有这么多。
对此,云丞淮表示,永远不要低估古人的脑洞与开放,她们只是古,不是什么都不懂,披上马甲就开始放飞了。
南秦依靠写话本子生活的文人不少,科举不行,又没有能传世的诗词文章,抄书帮写书信成了她们的主要的收入来源,空闲了再发挥一下脑洞。
然后就是闺阁千金,她们闲来无事,本着对爱情,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写下了一部又一部的话本子。
有人科考失利,把梦寄托在文字,有人向往未曾经历过的日子,寄情于文字.......也有人,单纯的是喜爱文字构造出来的一个世界,或渺小或庞大。
云丞淮是一个爱好者,她并不是每天都看法条的,总要劳逸结合,跟刷剧成了她最节省时间金钱,还符合她喜好的娱乐方式。
来到这个世界,她对这个世界的话本子提起过兴趣,只能说,比起古人的奔放程度,她看的那些属实是小巫见大巫了,哦,她说的不是剧情,是荤素方面。
而对于沈流年来说,话本子属于新鲜玩意,她小时候学文习武,长大了一点儿喜欢上了兵书,又跟着家里将军的身边学习,一步一步的成长到现在,几乎没什么娱乐的时间。
非是她没有时间,是她就对这些感兴趣,对那些玩的事情,还有什么情情爱爱的,根本没有感觉。
以至于大一点儿的时候,看着同龄人思春成亲,她只觉得麻烦还有浪费时间。
直到遇见了云香香,对方的想法,对待坤泽的态度,还有对待感情的赤诚热烈,都一点一点的撩拨着她的心。
从未见过这样的乾元,她母亲那样的,已经是绝世好乾元了,可思想上依然不平等,行为上跟不经意的看不起,让她觉得难过。
尽管阿娘说,母亲已经很好了,见惯了这个世界乾元的渣,她母亲确实不错,可对比云丞淮骨子里的尊重,还有平等,那真的差远了。
而且,云丞淮很多吸引她的点,真诚单纯,活泼幽默,平日里很可爱,对她也温柔,还有很多很多,最让她的心颤的就是,对方偶尔流露出来的霸道跟占有欲。
沈流年想着想着就不好意思了,因为云丞淮表现出侵略感的时候,都是在床上。
可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云丞淮变的礼貌疏离,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还是以前的那个云香香。
她想跟云香香和好如初,对此,她的知识过于匮乏,只能请教别人,还有从书中获取。
选来选去,她选了南灵做她的军师,不是她不选徐嬷嬷,而是徐嬷嬷的方法,倾向顺其自然,而南灵的方法会更加的主动。
沈流年是一个出动出击的,想要
什么,就会一点一点的抓在手心里。
直到她看了追求乾元的十八式第一式,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写的跟秘籍一样,实际上没什么用。
这让她感觉,乾元荤素不忌,送上门的都会吃,吃腻了就抛弃。
南灵观察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即笑道:“王妃,乾元多妻妾,对她们来说,送上门的坤泽,只要长的好看,就不会拒绝。”
“所以第一个方法就够了,而有的乾元谨慎,那就要一步一步的让对方放下警惕。”
“而像殿下这样洁身自好,拒绝了那么多的坤泽的乾元是极少的,也是最难让对方动心的,这样的人要不有极大的野心,要不就是感情白痴。”
沈流年:“......”她觉得南灵分析的不对。
南灵继续道:“殿下她对待王妃,并不像感情白痴,再加上她与我们西北合作,即将成为南秦皇帝,所以我认为,王妃应该让殿下看出我西北的重要性,西北可以助她夺得皇位。”
“这个要看第十八吧,成不了她喜欢的人,就要成为她离不开的人。”
嗯......可云丞淮的所作所为,都是要她日后做坤泽皇帝,并不是自己要当皇帝,这个方法不管用。
沈流年无语,正要离开,南灵又道:“还有第十七个,这个叫坤泽缠乾元,铁树也要化成水。”
“荒唐。”沈流年摇头道:“铁树开花,而非铁树化水。”
南灵摆摆手,“写是这么写的,咱们主要看内容哦,上面说,只要坤泽主动粘着乾元,乾元很容易就沦陷了。”
“王妃跟殿下是伴侣,做什么都天经地义的,王妃只要让殿下习惯你,你再主动的诱惑一下殿下。”
南灵打开话本,指着上面道:“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王妃,殿下可不胜酒力。”
南灵的一番话说的沈流年身心激荡,“你才多大,天天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流年伸手把话本子拿了过来,然后转身走了,离开时还让南灵收拾东西,随云丞淮一起去阳城。
但她听进去了一句话——坤泽要主动粘着乾元,乾元就会沦陷。
.......
沈流年察觉到云丞淮的目光,毫不退缩的跟她对视着。
还是云丞淮先收回了目光,她被对方的眼神看的有点儿不太自在,有点儿太炙热了。
“在想什么?”
沈流年冷淡性子,对别人的心思不会感兴趣,能让她问出这句话的,仅此一个。
云丞淮也不是什么憋闷性子,她对待喜欢的人主动热情,这次对方是真的让她伤心了,才有些封闭自己的。
听到对方话,她干脆道:“在想你知不知道,跟我去阳城损失了什么。”
“得失相依。”
“哦?那你得到了什么?”云丞淮好奇道。
沈流年看着她的眼睛,看了
好一会儿道:“你。”
“嗯?”
云丞淮愣住了,她是被调戏了吗?
沈流年朝她勾了勾手,见她没动静,干脆起身上前,勾住了她的衣领,一起坐到了罗汉床上。
下一秒,沈流年的身子忽然前倾,把她逼靠在马车壁上,随即感觉到唇上覆上了一处柔软,生疏且笨拙。
被沈流年似啃的吻折腾了一会儿,云丞淮不再抵挡心里的情绪,主动回应这个吻。
很快,她变成了主导者,吻的激烈,然而她的脚却抵住了床上的桌案,用力把桌案推到角落,腾出了床上的空间,然后扶住了沈流年的后脑上,缓缓的让对方躺在罗汉床上。
云丞淮像是在发泄着最近的委屈憋闷,扶住沈流年的手,微微用力的把对方按向自己,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她感觉到了体温急剧的增加,体内有一团火在横冲直撞,差点儿焚烧掉她的理智。
可她们是在马车上,虽然外面的人不经过她们的同意不会进来,隔音防震效果也好,但是两人从未越过雷池,治疗都是穿好衣服的,在马车上显得不尊重。
云丞淮强行克制住自己,坐起身来,然后看到沈流年微启喘息,有些红肿的唇,她的眼睛像是叫什么烫到一般,慌忙的移开了视线。
再看下去,她担心自己真的会失控。
她是一个自制力比较强的人,但是面对沈流年,她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甚至有点儿经不起对方的撩拨,只要对方稍稍一勾,她就不太能忍受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慌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我去骑马。”
再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待下去,她怕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空间不算大的马车里,弥漫着对方的情丝,让人为之着迷,想要对方释放更多的香味。
沈流年看着她的背影,得逞似的勾了勾唇,书上说,对方这个样子,叫做落荒而逃,自己的策略是出效果了的。
看着云丞淮的样子,沈流年越发确定了自己计划的可行,只是不能逼的太紧了,总得给她一个适应的时间。
一个多时辰后,车队进入了阳城。
她们此行会住在阳城府衙,所以马车没有往太守府去,而是直接到了府衙门口。
云丞淮抬头看着府衙的牌匾,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从马上下来。
骑马一个多时辰,磨损还好,就是脚突然接触地面,会有一点点的适应期。
过了一会儿,她才走到马车边上,正好这时沈流年走了出来,她立刻把手伸了出去。
沈流年冲她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随后把手放在了她的掌心。
沈流年很美,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未见过比沈流年更美的坤泽,盈盈一笑,瞬间把她的心勾了去。
“多谢殿下。”
沈流年的声音是很清冷的,平时说话也是冷冷的没什么感情,哪
像现在,用一种温柔的不像话的语调,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滴出水来。
听着这样的声音,云丞淮忽然一愣,夹......夹子?
原本沈流年的声音挺好听的,让人上头,这回直接夹成御姐音了,还好她声音里的清冷,否则太御了,总觉得不适应。
两人并肩走进阳城府衙,在阳城太守的引领下来到后院。
这是给府衙值班的官员住的地方,比起王府肯定简陋的多,但是直到楚湘王要住,阳城太守连夜把房间布置成了豪华房间。
云丞淮看了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们是来打仗的,所以此行一切从简,她们没带多少东西。
要是她自己还能将就,沈流年跟她一起来了,两人必定是要睡在一起的,环境舒服些也好。
想到这里,云丞淮一愣,对哦,府衙的房间有限,她们本就是伴侣,不可能分房睡的,所以阳城太守也只给两人安排了一间房。
不是她不愿意跟沈流年睡一间房,而是两人现在的相处氛围有点儿奇奇怪怪的。
以往都是她主动,这几日也不知道沈流年怎么了,主动的让人有些惶恐。
以她对沈流年的了解,那么冷傲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做出引诱她的事情吧?
由于一日半的赶路,一行人都挺累的,况且驻扎在城外的湘州军暂不会动,只是囤兵在边界线,震慑九江,顺便为楚无虞攻打渝州出其不意。
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的她的身上时,小姨母才能暗渡陈仓。
而她们这些日子可以好好休息,等到楚无虞那边大捷,她们就可以行动了。
当然了,希望右相识趣些,不要妄图以为九江能阻挡住她的脚步,这样也省的内耗国力。
云丞淮坐在四方桌边上喝着茶水休息,府衙的房间很小,一张桌子,往里面走有一张床,还有梳妆台,应该是为了她们临时搬过来的,小而温馨。
杯子里的茶不算好,但喝着有一种别样的味道,苦涩过后的香醇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沈流年此行只带了南灵,可她让南灵自己去收拾房间了,屋子里就她们两个人。
没一会儿,随行侍卫把两人的三个大箱子放到了屋子里面,她同样没有让她们久留。
沈流年犹豫了一下,直接打开箱子,准备自己整理。
三个箱子是她们常用的,像寝衣里衣,外衣在院子里一辆车里,全是挂着的,以防皱褶。
云丞淮连忙起身阻止,“不用都拿出来,把常用的拿出来就好。”
房间太小了,拿出来也没有地方放,到时候还不好找,放在箱子里面反而方便。
沈流年刚抱起一叠里衣堆在床上,听到这话,再次去拿的手顿了顿,疑惑眨了眨眼睛,又抱起床上的里衣放了回去。
云丞淮忍不住勾了勾唇,真是可可爱爱的行为。
她上前一步,一边收拾一边道:“把晚上要换的衣服,还有要用的东西拿出来,等洗漱完,再拿明早要用的,剩下的就放在里面,省的堆的到处都是......”
她话还没说话,就被沈流年堵住了唇,对方不轻不重的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啰嗦。”
云丞淮语塞了一瞬,无奈的笑了笑,在看到只有王府三分之一大的床,更无奈了,目测只有一米二,两人睡在一起定是紧紧贴着的,稍微翻身都不行。
不过,府衙值班的床,也不能要求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