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车队又进入了紧急的赶路行程中。
而云丞淮窝在马车的被窝里面不肯起来,沈流年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就由她去了。
要是注意到云丞淮眼下的乌青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昨晚她忙的差不多了,听着外面没有了动静,队伍里面的人都进入了睡眠。
她可还记得自己要偷偷溜出去,进到沈家车队里去找沈流年呢。
结果刚接近帐篷,迎面就是一拳。
她忘记了,自己只跟沈流年说了晚上要来,忘记跟徐大她们讲了。
她刚接近,就让人给发现了,才撩开帐篷,徐大就一拳打了上来。
这下好了,沈家知道沈流年在队伍中的人,都知道堂堂楚湘王殿下不睡觉,半夜偷溜到商队里面找夫人了。
挨了一拳,还名声尽毁,不要做人了。
云丞淮委屈的进到马车里,可怜的眼神,无声的控诉着。
沈流年知道自家商队管理严,却忘了叮嘱一声,注意夜里云丞淮要来,导致她的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
还好徐大下手没那么重,不然还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好呢。
看她眼睛的情况,回上都城前应该能好,只是这几天不能见人了。
云丞淮传话出去,自己没睡好,让队伍正常出发。
她还非常贴心的,让许拓,还有几个不行的文官坐她的王驾,自己跑到了沈家车队里,跟沈流年做一起。
其实在赈灾队伍里一直有一个流言,沈家队伍车上的那个人,是沈家进献给楚湘王殿下的坤泽。
因为王妃有孕,所以沈家送人来巩固王妃的地位。
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主母有孕,就会给陪嫁丫鬟开脸。
云丞淮听到过这个流言,她就没管,还加了一把火,让队伍里面的人深信不疑。
一个大活人,在队伍里面是很难藏下去的,让众人误会也好,省的麻烦。
现在队伍里面的人,开始以为她沉迷美色了。
前身的身边奴婢很多,生的都很美艳,尽管前身想要身边多些好看的,带出去有面子,但是外界则传言她贪花好色。
这样的流言是谁传出来的,想来也就那几个人,对方还传她不能生。
身边那么多人,连个孩子都没有,在皇女中并不罕见,这件事并没有什么。
云丞淮刚穿过来,就把那些婢女遣散了,外面还有人说她装模作样,也有人猜测她看中了沈家的钱,想要讨好沈家。
有钱能解决大部分的事情,要不然那些皇女能贪就贪呢。
没有好处,谁愿意跟着你干,画大饼行的了一时,行不了一世。
外界的恶意揣测,她听到一些,不过不重要,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自己过的舒服就好了,以她的身份,这些人又不敢说到她面前。
队伍中的人有些言论,云丞淮也是知道的,只要不舞到她面前,又能遮掩沈
流年的身份,她自然睁一眼闭一只眼。
虽然事实是她眼睛时间相处,也算是祸福相依吧。
只是,她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气愤。
昨晚顾以柳那家伙在那里内涵,话里有话,让人听了不舒服,她还被打了一拳,最重要的是,沈流年居然不安慰她,简直是太可怜了。
因此,云丞淮躲在马车的被窝里不出来,等着夫人哄哄。
沈流年自知是自己的失误,比往日多了些耐心。
“云丞淮,徐大早上派人去最近的镇上买了吃食,还是热的,你要不要起来吃?”
云丞淮缓缓的露出头,小眼神委屈的瞅了沈流年一眼,“吃!”
委屈归委屈,吃饭还是要吃的。
沈流年的唇弯了起来,实在是她这副委屈,又不坚决饿到自己的模样太可爱。
“那你要把被子收起来,让徐大把吃食拿进来。”
两人的对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沈流年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有耐心了。
云丞淮差点儿笑出声来,以她对沈流年的了解,对方能这样,已经是在安抚她了。
她没有得寸进尺,乖乖的起床收拾,收拾完被子收拾自己。
别说,这辆马车挺大的,比她的马车小不了多少,跟一个会移动的小型房子一样。
有一张小床,一张小桌案,比家里的罗汉床小些,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桌案收掉,扑上香软的被子,睡起来很舒服。
她要是跟沈流年一起睡在上面,肯定挨的很紧,可惜她没有得逞,被赶到了
云丞淮简单的洗漱完,那里拿着一块葱油饼吃着,味道还不错,再喝上一壶热豆浆,冬日里面的寒冷都驱走了。
吃完饭,她坐在一旁,扭头看了一眼沈流年手里的案卷,对方比她这个主官勤奋多了。
她知道,沈流年是为了帮她,从她接下赈灾这个任务开始,对方为了帮她,胎还没有坐稳,就跟着到卫城。
来回长达一个多月在路上,普通人都受不了,何况是怀孕了的。
多亏了沈流年的身体底子好,身子没什么问题,不然她得后悔死。
想着,云丞淮道:“你一大早就在看案卷,这都一个多时辰了,休息会儿吧。”
沈流年醒来,她就醒了,回笼觉也没睡着,听着对方翻阅案卷的声音,睡不着也很安心,没有焦躁的感觉。
“你一个时辰前就醒了?”
显然,沈流年的关注点跟她的不一样。
云丞淮对自己幼稚的行为有一点点的别扭,轻咳一声才道:“醒啦。”
“那为什么不起?”
“不开心。”她是真的不开心。
沈流年疑惑道:“因为徐大打了你?她也是职责所在,若你不满,可以在我的眼睛上打一拳。”
云丞淮:“
......你好直。”
她能打老婆吗?能打她也不会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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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她可不是因为徐大打了她不开心,她是因为顾以柳那个人。
“什么意思?”由于她的嘴里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沈流年早就习惯了,所以直接问是什么意思。
云丞淮解释道:“说你木头的意思。”
“为何?”
沈流年的表情没有变化,眼神也没有惊讶,表现的很平淡。
仅仅是疑惑为什么说她是木头,但是不会对这两个字有太大的反应。
怪不得沈流年是无CP女主,沈木头谈不了一点儿恋爱。
云丞淮深吸了一口气,“夫人啊,你对顾以柳怎么看?”
沈流年更加疑惑了,“我好像跟你说过,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说过,你们认识那么久,我就想问问你对她的看法。”
她以后对顾以柳的态度,取决于沈流年。
沈流年沉思了一下道:“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要么不要给她机会,要么就是养虎为患。”
“养虎为患?”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顾以柳目前的表现,能力是有的,就是总对她暗戳戳的表达对沈流年的暗恋,这点儿实在是让人厌烦。
中的话,顾以柳带着自己的人投奔沈流年,协助沈流年创建了新的王朝。
她记得作者写了顾以柳的个人番外来着,她是订阅了全本书,可实在是对沈流年以外的人实在不感兴趣,就没有看。
要是她看了那章番外就好了,不对,早知道会穿书,她必定会全文背诵的。
云丞淮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沈流年凝视着她,半晌道:“她跟她的母亲不一样。”
“她的母亲是誓死效忠南秦的,而她不一样,只要有机会,她会做权臣,摄政,甚至是颠覆这天下。”
在西凉一段时间的接触,沈流年自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人。
颠覆......天下?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沈流年登基为坤泽皇帝后没多久就死了,对方的继承人是沈家的一个小辈,那个孩子才十来岁,还是个少年,托孤大臣其一就是顾以柳。
以沈流年的说法,顾以柳真的甘心只做臣子吗?
云丞淮觉得自己真相了,她摇头道:“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人,还是少接触些吧。”
要是她猜测的是对的,那么她对顾以柳的正派滤镜就要拿掉了。
她对沈流年阵营的人有天然的好感,这是不能否认是事实。
顾以柳让她知道,主角阵营,不一定都是好的,说不定她们是因为利益选择了主角。
利益捆绑稳固又不稳固,很难说的清楚好坏。
她不能要求主角阵营里面的人都是好的,只能要求自己,既然身处这个世界,就以普通人的眼光看待。
从她穿书过来到现在,不知道改变了多少剧情,如今的剧情只能做参考,不能太
依赖了。
沈流年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疑惑道:“你为何会问起顾以柳?”
“她喜欢你。”
“.....???”
云丞淮语出惊人,沈流年一头的问号。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流年白了她一眼。
云丞淮认真道:“我没有胡说。”
她把顾以柳每次见她,跟她说的那些话,都复述了一遍,还附带了自己的分析。
沈流年那么聪明一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些话里面隐藏的意思。
只是,她还是不解,“那你为什么跟我说呢?是想借此找我麻烦?”
沈流年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刻意找麻烦这件事,谁都不能忍。
云丞淮立刻道:“你看吧,你看吧。”
“按照这个世道的风俗来讲,你已经嫁为人妻对吧?而顾以柳却在你成亲后,向你的伴侣表示她对你的暗恋,要是我真的是那种很小气的人,你现在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轻则遭受打骂,重则对外宣称得了疯病,扔到房间里钉死了门窗,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死讯传出,或者是对外宣称对方犯了七出,勾引外边的女郎,搞不好是要浸猪笼的。
以双方的身份,最后一个是不可能的,前面两个未必不行。
那个时候就算娘家找来,人死都死了,还能怎么样。
云丞淮庆幸,还好她不是前身,跟顾以柳谈话的人也不是前身,否则会有什么后果?
她继续道:“她时不时的在我这里表达对你的爱慕,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坤泽在这个世道的艰难吗?”
这是她最反感的点,顾以柳到底是在告白,还是在害沈流年啊?
“你说的没错,坤泽在这个世道生存艰难,顾以柳的做法,如你所说,任何一个乾元都接受不了。”
沈流年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似不想错过她的想法,然后又道:“别说脾气不好的乾元,就算是脾气好的乾元,也会因此苛待坤泽,那么坤泽本就艰难的日子,会变的更艰难。”
说完,沈流年冷声问道:“所以你呢?你怎么想?”
云丞淮歪了歪头,她说这些,好像激起了沈流年的防御屏障,对方认为她跟这个世界上的乾元都一样,总把别人的错,归结着坤泽的身上。
她毫不回避的直视着沈流年的眼睛道:“我啊,我觉得我家夫人魅力太大,人太好,太优秀了,不自觉的就吸引了一些爱慕者。”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的眼光是真好啊,毕竟我也喜欢夫人你不是吗?”
云丞淮的解释,让沈流年的耳根快速染上一抹粉色。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沈流年刚竖起的防御屏障,瞬间被瓦解。
她笑着,认真又固执道:“才不是胡说,我就是喜欢夫人你啊。”
“而且,人家喜欢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夫人你可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顾以柳这个人的做法,可
不是在怪罪你的意思。”
“我不觉得被人喜欢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了,只要不是烂桃花就好。”
烂桃花是要付出代价的,遇见烂桃花要赶紧逃才行。
沈流年问道:“何为烂桃花?”
“呃......就是会伤害到你的爱慕者。”
在云丞淮看来,远离一切会伤害到自己的人,才能平稳的过日子。
沈流年在听到她的告白后,语气就没那么冷了,“那顾以柳就是烂桃花,她对你说的那些话,最终都会应在我的身上。”
但凡云香香是云丞淮,她身边的奴婢不死几个,这件事是不会罢休的,就连她自己都会受到折磨。
云丞淮愣了一下,好像也是?
“那夫人,你什么时候考虑一下,我这朵年轻貌美的桃花?”说着说着,她又开始了自己的撩妻之路。
她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追过人,为数不多的经验,是看电视剧,给室友出谋划策。
每一个即将谈恋爱的女生身后都有一个军师,恰好她就是那个军师。
自己母胎二十年,出起主意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这不,都派上用场了。
别说,沈流年对她的调戏,多少有了些免疫力,对她这种没上强度的撩拨,表面上没什么反应。
至于心里怎么软软的,沈流年也不太理解。
既然不太明白,她就没管了,然后勾勾手让云丞淮过来。
云丞淮疑惑的过去,对方又让她蹲下,她就乖巧的蹲在了沈流年的腿边。
“怎么了?”她疑惑的眨巴着眼睛。
没想到沈流年直接捏住了她的脸颊,“下次再说这种话,我就拧红你的脸。”
云丞淮沉默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夫人,你太可爱了。”
虽然脸颊被捏住说话不清楚,但是她的笑声还是很明显的。
沈流年气呼呼的捏了一把她的脸,随即拍了拍她的脸蛋,这才把手放开。
云丞淮则直接坐到了沈流年的旁边,她偷瞄了一眼对方的脸色,见对方没有不满的意思,笑眯眯的靠的近了些。
她就知道自家夫人是嘴硬心软,才不舍得对她怎么样呢。
只是,她还有一个问题,“夫人,要是我跟顾以柳的关系搞的很僵怎么办?”
她不介意跟顾以柳的关系差,她只在乎,沈流年在中间会不会难做。
两人是没有什么接触,可沈流年上次还请对方帮忙了呢。
沈流年注视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道:“我与她有救命之恩,本以为再也不会遇到,谁知我会来到这上都城。”
要不是来到这上都城,沈流年是不会遇到顾以柳的,所以一开始她就不想要对方报答救命之恩。
来到上都城非她所愿,她只能利用一切资源,保住自己,保住身边的所有人。
沈家陪嫁而来的人太多,她从不觉得奴婢的命就不是命了。
对待沈家的人,沈流年向来一视同仁,然后由各自的能力决定自己的位置。
沈流年的声音幽幽,“我跟你是合作伙伴,有着共同利益,妨碍我们合作,阻碍我们目标的人,都是敌人。”
这样的话已经很直白了,云丞淮明白了沈流年要表达的东西,对方是坚定的站在她这边了。
尽管沈流年不会表达的太在乎她,但这样的答案,对她来说,也足够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傻傻的,像笨蛋一样。
我就知道夫人跟跟我是一边的。??[”
云丞淮开心的笑着,昨晚的那点儿委屈早就抛掷脑后了,没有什么比对方坚定的跟她站在一起,更让人开心的了。
沈流年轻咳一声,目光转向手里的案卷,“我要看案卷,不要打扰我。”
“好的夫人,我陪你一起看。”
云丞淮露出自己大白牙,看起来憨憨的。
要是她能低头看一眼,就能看到沈流年眼中的笑意。
她拿起一本案卷,打开看着,以她背书的速度,很快就把案卷看完了。
平时她看什么东西,一般两三遍就能记住,可能过个一年半载会忘,只要时不时的复习一下,就能随时拿出来用。
关键性的信息,她会默念几遍记在心里。
一份一份的看下去,她心里的脉络越来越清晰。
又放下一份案卷,云丞淮抬头问道:“夫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案卷太完美了。”
“是啊,完美的不像是真的。”
像卫城这样的小城,有各种问题才是对的,案卷里面的内容这么完美,卫城不像是一个边境小城,更像是那些富裕的城市。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表面光内里虚。
沈流年把案卷放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养神,然后道:“这些东西都是拿出来看的,那种不能拿出来的,才是卫城的真相。”
“想必,你的手里已经拿到了卫城的真相。”
要不然她会拿这么多卫城的案卷回来嘛,主要是为了做一个对比。
云丞淮笑了笑,“还是夫人了解我。”
她的手里有卫城的真实情况,这些案卷恐怕是姚厘为了升官做出来的。
想要通过吏部考核,需要实打实的成绩,谁让吏部尚书是老四的人呢。
老四跟老七这些年争的水火不容,怎么会允许对方的人高升,除非对方有不能抹灭的成绩。
况且鲁国公府不是好惹的,案卷上的这些成绩,加上背景,姚厘高升只是早晚的事。
只是下一任的卫城太守可就惨了,卫城的案卷典籍都是假的,她日后要做不到这样的成绩,那就是她的罪过,十年内想再进一步就别想了。
云丞淮回到上都城,必定会把卫城表面的那些东西捅破,新任卫城太守不得感激死。
卫城的真实情况呈到御前,卫城新任太守稍微做出些成绩,那就离升官不远了。
“姚厘在卫城垄断了百姓的衣食住行,其中指定的盐商就是严家。”
严家跟姚厘合作,从中获取了不菲的利益,可南秦没有垄断法,她们的这个行为,卑鄙合法且无耻。
但云丞淮顺藤摸瓜还查出了别的,她们手里的人命,还有姚厘贪墨,严家贿赂官员,这些都会成为她们的催命符。
带姚厘回上都城的时候,她已经派人去抓严家的人了,证据确凿,不需要带到上都城,先关起来审问,等死就好了。
沈流年笑了笑,“那小北岂不是很高兴?”
“自然,我已经快马加鞭,让人回去给她报信了。”
按照严家的罪名,满门抄斩是逃不了的了,小北应该会开心,仇人们伏法。
沈流年把案卷卷起,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你倒是细心。”
她确实很细心,沈流年是深有感受的。
云丞淮笑眯眯的把隔在两人中间的桌案搬走,让两人靠的更近了些,“细心的我注意到了夫人的肩颈不舒服,我帮夫人按按吧?”
“好啊。”
慢慢的,沈流年就不再抗拒她的接触,反倒是习惯了,有那么一点点的享受。
云丞淮笑着捏住了沈流年的肩,大拇指在她的肩颈上滑动,从后脑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