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丞淮心中猜疑沈流年是否要离开,不是她多疑,是中写的,今晚沈流年会离开南秦。
从穿过来到现在,她一直在为让沈流年对自己改观而努力,三天不到经历的事情,比她三年经历的都多。
一场刺杀,遍地的尸体,让她从幻想中醒来,抱有侥幸的那点儿天真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就算沈流年答应了与她的合作,那不过是口头答应,现在她们之间的利益牵扯还不深,人家要离开不需要顾及这些,除非强硬的把人留下。
哪怕王府后院都是沈流年的人,那些多是一些没有武艺的奴仆,干活是一把好手,真的要打起来,云丞淮的亲卫队足矣。
前院兵营的府兵,看似她将令牌给了沈流年,从昨日就能看出来,令牌远不如她的一张脸有用。
王上是王府的权威,在沈流年没有把府兵中的军官换成自己人之前,府兵真正的主人还是她。
要是沈流年非要离开楚湘王府,为了自己的命跟自由,云丞淮的眸光微微闪动,这也是她今日把侍卫队全都收拢,放在正院进出要处的理由。
她不否认自己对沈流年有滤镜,有着与生俱来的好感,作为女主控,这是很正常的。
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这些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当然不会伤害沈流年,却也不会坐以待毙。
云丞淮走在沈流年的身边,歪头看向对方精致的侧脸,“夫人要去哪里?”
她一直跟在沈流年的身后,原本以为对方要去花园,但这部是去花园的路。
“库房。”沈流年的心情似乎不错,难得对她解释。
库房怎么了?云丞淮疑惑,脚上的步伐却没有停。
她对库房也好奇,前身奢侈无比,据管家禀报,府中存银不多,前两日整治奴仆,那些让奴仆偷去的东西都回来了,王府的家底应当会厚上那么一点。
王府中的东西都是御赐之物与官造,御赐的东西都有记录,不能换成金银,按理说官造也不能换钱的,但有部分东西,抹去印记在黑市上偷偷变卖,只要不捅出去,也无伤大雅。
那些奴仆偷的东西卖出去了一部分,毕竟是王府的东西,这些人再这么胆大,一年出个两三件都是顶天了,出的太多被人察觉,那便是命也没有了,所以拿回来的那些东西还算不少。
云丞淮对王府库房里面有什么不太了解,前身又不是去库房的人,全靠管家禀报,她正好看看手里还有点儿啥,以后做什么可都离不开钱的支持。
只是沈流年去库房做什么?以对方之富有,库房的那点儿东西怎么可能入眼。
来到库房,王府库房比云丞淮想象的小,她以为的王府库房就跟个宫殿一样,里面放着各种奇珍异宝,实际上也就一排小房间,按照分类上着锁。
进入库房大门,外面堆着一些大个看起来不怎么值钱的东西,然后就是一到九号房。
“打开。”沈流年把
钥匙递给南灵,让南灵把库房的门都打开。
九道门全打开后,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
沈流年吩咐,“把太女前日赏赐的东西拿出来。”
库房这边属于重兵把守,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都保护的很好,每一笔都有记录。
云丞淮疑惑了一瞬,太女送来的东西怎么了?
她当时扫了一眼,就是一些玉石把件,珠串瓷器之类的,唯一值得注意的,应该是一幅画,多孩多福图,古代催生必备。
南灵带人把东西都拿了出来,那幅多孩多福图也打开了。
沈流年站在话画前看了一会儿,眉头紧蹙着。
“夫人,怎么了吗?”云丞淮也在看那幅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有可能是她不懂画。
沈流年沉吟了一下,摇头道:“这副画不像是道青先生的手笔。”
道青是谁?听起来是一个丹青大家。
“为何?”
沈流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两人站在那么多人面前对视着,云丞淮的心理出现一丝丝的怪异感。
“夫人?为什么这么看我?”难道这件事跟她有关?
云丞淮把视线重新放回了画上,太女殿下不至于给她送一副假画吧?还是在暗示什么吗?
云承继多智,送上一副假画必有用意,该不会是再警告什么吧?
只是想想,她就觉得遍体生寒,前身对云承继不了解,往往未知的才更令人恐惧。
她们是姐妹,本该更亲近,但前身实在不愿跟云承继来往,导致两人一年见不了几次。
她看向沈流年,对方接收到她的眼神只是道:“回去说。”
沈流年率先走了出去,人多眼杂的不合适,她昨日看画觉得画不对,只是怀疑真假,没曾想会发现这样的事情。
云丞淮心中忐忑,干脆把画拿在手里跟沈流年一起离开。
两人回到正院,房里都是自己人,沈流年才道:“你与东宫的真实关系怎么样?”
“嗯......”她斟酌了一下,“不熟。”
确实是不熟,头胎跟二胎年纪相差太大,又没有什么见面的场合,云承继身为太女殿下又忙,双方没有什么培养感情的机会。
沈流年听到她用“不熟”两个字来形容,她与自己亲姐姐的关系,稍愣了一下。
“你把画打开。”
云丞淮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画,跟小北一起把画摊开。
沈流年的手指在画的周围,声音很轻,说出来的画却令人生寒,“这是一幅多孩多福画,本意是为了祝福,可你看那些孩子的周围。”
云丞淮听话的看过去,发现那些孩子们的周围有着高高的墙。
就像是那些孩子被困在了这高墙中,不仅是孩子,还有一个大人,看发髻应该是前院,高墙大院里面一个乾元跟一堆孩子,再联想到送的那些宫婢。
沈流年打量着她道:“东宫的
意思可能是想让你,少出门多生孩子。”
沈流年觉得,如果她是云丞淮的长姐,怕也会这么想,好好的做一个富贵王上就行了,天天作什么妖。
云狗就是那种没什么本事,还偏作天作地的蠢货。
太学时的读书好只能证明这个人不是个傻子,又有几分天赋,及冠后进入朝堂,才能看出来此人是否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云丞淮这个楚湘王,确实有几分小聪明,但这几分小聪明与其野心不匹配,徒惹人笑话罢了。
太女云承继送这幅画,极有可能是为了敲打云狗。
不过,这两人此人的表现,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云丞淮:“......”
什么就少出门多生孩子了,她要那么多孩子干什么。
而且她想到的不止是敲打,是在预告些什么。
前身在这个时间段被禁足十年,难道仅仅是因为沈流年的离开吗?
如果是,那这副画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了些。
“或许,她是在警告你吧。”沈流年注意到她表情,轻声道:“你知道些什么?”
云丞淮摇头,不管前身的禁足是因为皇帝不喜,还是太女云承继的推波助澜,只要她不给她们理由,暂时是无妨的。
而圈禁她的理由,便是沈流年的离开。
从昨晚到现在,沈流年的态度不明,明明两人分析刺杀的时候还挺默契,她能感觉到对方对她的态度有改善。
谁知没多久,态度忽然大变,对她冷冰冰的,很长一段时间,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
云丞淮想了许久,也没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她当时就是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而已,沈流年当时的表情是认同她说的啊。
她细想了沈流年的那时的表情,像是隐忍,又像是克制,是在两人之间竖起一座冰山,试图靠近的人,必须要爬过冰山才行。
路途遥远,是知难而退,还是半途而废?她都不会选,若她开始攀登冰山,必会越过冰山到另一边,拥抱自己想见到的人。
可她跟沈流年的关系有些尴尬,名义上的伴侣,她本人对沈流年是很有好感的,对方因为前身的缘故,对她是厌恶,谈的上恨之入骨了。
沈流年态度的转变,恐怕是突然发现跟她聊的投机,又想到了两人之间跨越不过去的仇恨,态度才巨变的。
以沈流年别扭的性格,云丞淮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至少证明对方有在发现她的优点。
可惜时间太短了,只有三天的时间,她们无法继续好好相处。
若沈流年今晚不走,她们就还有时间。
云丞淮的要求是自由的活着,沈流年是其中的关键。
她心里有了猜测后,干脆不想晚上怎么样了,反正她已做好了应对。
“夫人,我觉得太女姐姐她看不惯我之前的行事,经过这次的禁足,发现还是把我关起来比较听话,
所以想把我圈禁起来。”
这是她的猜测,毕竟她是太女的亲妹,一言一行都与太女脱不了干系,前身不知道给太女添了多少麻烦,对方不想让她出来捣乱,倒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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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年听了她的话,眸子中染了些笑意,这人还有点儿自知之明,谁有云狗这种妹妹都得头疼。
“可能吧。”沈流年对她们两姐妹的事情不感兴趣,她今晚有意见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跟云丞淮同房了两日,今晚必须要分开。
要是可以,趁早分开最好,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云狗没事就在她的房里待着,让她很多事情都无法处理。
她正想着怎么甩开云丞淮,没想到这人已经凑她的身边。
云丞淮靠近沈流年,手撑住下巴,乖巧认真道:“夫人是不开心吗?”
她要打直球确定沈流年态度变化的原因,能改则改,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她们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她有想过自爆身份,自爆的前提是沈流年会相信她,否则恐怕会陷入另一个僵局。
还有身在东宫的云承继,送给了她这么一幅画,似乎在预告着她的结局。
她怎么甘心沦落到被圈禁的地步,特别是像画中的那个人,想想都恐怖。
可惜时间紧迫,要不然她倒是可以慢慢引导沈流年发现自己的身份,否则两人很难相处下去。
三天,三天时间一过,局势就会稍稍明朗一些,然后她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在此之前,她必须要稳住沈流年,同样不能惹的沈流年不开心,没办法,她要抱住大佬的大腿,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这个世界最大的大佬自然是沈流年了,何况对方还是名义上她的妻子,哄老婆天经地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