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拓是沈流年最忠实的追随者,满腹深情难以言说。
中,许拓认定沈流年是自己的主君,便追随一生,后来让敌方抓去,扒去了外衣,在烈日下暴晒脱水而亡。
堂堂世家公子,一生清誉,何曾受过如此之苦,一生中最苦的,怕就是每日早起上朝了。
脱去外衣就等于活扒了自身的骄傲,对一个一生重礼的人,是心理身体的双重折磨。
云丞淮抬眸看过去,“宋侍郎,许少卿。”
“臣在。”
宋安跟许拓一同应道,不同的是,许拓的声音如清风拂面,柔和了许多。
“此事便交给宋侍郎与你了。”
“诺,臣等必当尽心竭力。”
许拓又道:“禀楚湘王殿下,大理寺并无审讯之责,需宋大人先审讯过后,。”
“不必。”沈流年既只喊了大理寺的人,心中自然有数,“审讯已经结束,宋侍郎带人查问,许少卿只管复审勘问。”
其实刑部,大理寺的权力很难细分,也经常出现相互推诿的事情。
今日王府发生的事情,叫刑部可以,叫大理寺也行,说简单点就是,刑部查案执行,大理寺审判。
又有品级细分,普通人以及七品以下的官员归刑部,七品以上的官员归大理寺,皇亲贵族则需要加上督察院三司会审。
那王府的奴仆是算普通人的事情,还是算皇亲国戚的事情呢?
乱七八糟的,前身都弄不太清楚,更别说云丞淮这个现代人了。
不同朝代的刑部跟大理寺都有不同,南秦属于她不知道的朝代,律法与她读过的史书不同点更多。
她现在反正是沈流年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日后再学习南秦律法就是。
“安远,把众人画押签字的文书,还有人证物证都交给宋侍郎跟许少卿吧。”云丞淮示意小北摆座,“几位大人请坐。”
“谢殿下赐座。”刑部与大理寺众人行礼道谢。
侍卫们把证据呈上,众人开始忙碌。
云丞淮让人上了茶水点心,还叫人熬了滋补的汤。
她端起茶水递到沈流年面前,“夫人,用茶。”
沈流年:“......”
一众官员核对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端茶送水剥坚果的,明明婢女能做的事情,她全给做了,当真是一个好妻主。
她这副样子,惹的众官员频繁侧目,不是说楚湘王不喜王妃嘛?传言与现实不符啊。
许拓倒是专心查案,一眼都没有往这边看。
对方身形坐的笔直,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证据,良久才把账册放下。
“殿下,王妃,王府中人贪墨证据确凿,按照我朝律法,奴婢偷盗主家财物,仗责八十,若不死可发卖,可流放。”
“王府不同平常府邸,多是御赐与官造,偷盗官造者夷三族,偷盗御赐之物诛九族。”
宋安也放下了手中众人签字画押的证据,眸中含笑道:“许少卿说的对。”
宋安磨蹭了那么久不开口,许拓刚说话就附和,想开是不想与此事扯上什么干系。
云丞淮一点儿也不在意众官员的想法,她在想许拓说的话。
正如之前沈流年说的那样,律法严苛。
官造物品全是由内务府统一发放,全部登记造册,多一样少一样都有记录。
为了区分官造与民造,律法上的严苛直接体现出了两者的不同。
听到大理寺确认了她们的罪名,犯事了的管事婆子慌忙跪下祈求原谅。
沈流年看向云丞淮,示意她可以说话了。
云丞淮轻咳一声道:“主动认罪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内官宫婢官送回内务府,王府购入奴婢,便......”
送入大牢?她只是顿了一下,沈流年便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主动接话道:“叫牙行的人来,把她们带走吧。”
“是,听王妃的。”云丞淮继续道:“至于那些死不认罪的,就按律法处置吧。”
在那些管事婆子求饶,吵的人头疼,院中乱糟糟的,安远就叫府兵把这些人带出去了。
宋安与许拓弯腰行礼,“诺。”
众官员没有多留,楚湘王府的府兵押送着那些奴仆离开,剩下的事情她们就不用操心了。
王府中一下子少了大半人,剩下的一小半并不是没有问题,只是潜伏比较深,还需要慢慢拔除。
王府内清净了下来,多处职位空缺,运转上也出了问题,多亏了沈家人顶上,王府运转才不至于瘫痪。
天色渐深,今日处理了这么多事情,早该休息了。
“夫人累不累。”云丞淮关心的问道。
沈流年怀孕刚一个月,正是要养身体的时候,就要为王府的事情劳累,她是真的关心对方的。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她眼中的关心真切,不似作假。
沈流年忽然觉得,云丞淮是真的变了。
这个世界上,当真有人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吗?她倒是有听说过,妻子有孕,妻主改变的故事。
但是她记得昨晚,自己昏倒前的一幕,云丞淮眼睛里面的心疼。
难道那时,云丞淮就知道她怀孕了?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要罚她?
沈流年百思不得其解,云丞淮变的太突然了,也太真实,一个人可以装,却装不到这种程度,何况是云狗。
云丞淮见沈流年不回答自己,眼睛一直盯着院外看,该不会是在想许拓吧?
她想到中,沈流年对许拓的欣赏。
两人刚刚一句话也没说啊,应该不至于这么快看对眼吧
她倒是不介意沈流年喜欢别人,只是她现在处境堪忧,对方还是留在王府中的好,等到她的处境好了,她会跟对方和离的。
她不阻碍沈流年的事业与幸福,和离时她可以净身出户,希望楚湘王府的财产,多少可以帮对方些。
可她还是好奇的问,“夫人是在想许拓吗?”
沈流年:“???”狗东西又在胡说什么?
云丞淮没有注意到沈流年奇怪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也是,许拓,许子玉,君子如玉,世家公子,温润儒雅......”
“你想说什么?”沈流年直接打断了她。
云丞淮愣了愣,傻了吧唧道:“我是说许拓人不错啊。”
“与我何关?”
沈流年对她说话向来不留余地,说罢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天晚温度渐凉,她穿着披风还是感觉到了些许冷意。
见沈流年回屋,她忙跟上,内心恨不得给自己的嘴巴来一下,处理了王府的那么多人,眼线什么的去除了大半,要紧的地方全是自己人,她正高兴呢,一时间失了谨慎。
“夫人有孕在身,莫要生气。”云丞淮笑着讨好。
沈流年深吸一口气,视线放到别处,偏不给她一个眼神。
云狗变化太大,还需观察,沈流年态度不会好,她倒要看看云狗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变了。
无论真假,全看云狗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