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云丞淮正在禁足中,只能在王府里面逛逛,并不能出去。

婢女布置好早餐,请她们去吃时,时间应该是七点多的样子,古代就是辰时。

没个手表手机什么的,看个时间都挺难的。

餐桌上,云丞淮歪头看向沈流年,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两人从未坐在一起吃过饭,她上辈子经常在食堂跟人家拼桌,倒也没有不习惯。

至于沈流年,身边有贴身婢女布菜,知道她的口味,她垂眸吃着就行了。

感受到身边的目光,居然有种单纯无害的感觉。

云狗怎么可能会单纯无害,那是蠢与恶毒。

云丞淮可不知道,自己一个眼神,就叫沈流年在心里把她给骂了一顿。

她也不想粘着沈流年,两人刚认识,以她内敛的性格,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她现在好像除了粘在沈流年身边,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三天后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沈流年是关键性人物。

她给自己定下的计划就是,讨好沈流年,改变沈流年对自己的看法,消除沈流年对自己的恨意。

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让沈流年顺心。

既然沈流年看起来挺烦她在旁边的,要不然,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她其实想去前身的书房看看,尽管她有了前身的记忆,但她对这些记忆并不算熟悉,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调出来。

一个人的办公区域,能看出来不少关键信息。

她还想,在纸上捋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就是身边有可能影响到她的那些人。

想到前身的那些阿姊阿娣,再加上各种亲戚关系,实在是头痛。

她以前可没有这么多亲戚,更别说了,这些姊娣是想要她性命的。

她们的母亲是当今圣上,在前身的记忆里面,母后在的时候,母皇是带着笑脸的。

自从母后去世,母皇便再也没有了笑。

皇姐六岁,母皇继位,第一件事就是立了皇姐为太女。

后来有了前身,皇帝刚开始宠着前身的。

就像是,别的妃子皇女,都是普通的皇女,只有她跟姐姐,才是母皇的孩子。

正是抱着这个想法,前身行事张狂,在皇帝面前,端不清自己是臣子还是孩子。

伴君如伴虎,皇女更加难做,主要是要分清楚,什么时候自己是孩子,什么时候自己是臣子。

这是每个皇女,从小就要学习的事情。

前身这个拎不清的,身在皇家,却以为自己在普通人家里,整天一副未来皇帝的姿态,皇帝能喜欢她才怪。

历代有几个皇帝,能容忍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孩子就惦记自己的皇位了?

哪怕面上不说,内心早已厌恶。

前身落的个圈禁的下场,沈流年的离开,恐怕只是个由头。

可既然她占据了这具身体,就得步步为营,连个由头都不能给。

前身过于嚣张跋扈,且不知皇家骨子里的冷血,或许是她对别人冷血,却不相信母皇会对自己冷血。

前身的盲目自负,导致了自己的结果。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前身的外祖,也就是八大国公之首的镇国公在前两年去世,前身的姨母们,只有大姨母跟小姨母得用。

大姨母为人刚正,颇有文人风骨,若做文官多半是官运亨通。

可惜大姨母当年在兵营蹉跎岁月,考不得科举,哪个进士不是小时候开始寒窗苦读,兵营里面待的太久,读的那些书,不够科举用的。

现下继承了爵位,身为勋爵,武将世家,不会打仗,又刚正不够圆滑,顶多就这样了。

而小姨母在用兵上颇有才能,可其未继承爵位,只得靠自己在战场上拼杀,如今镇守边关,只是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实际只是一城守将,统兵一万,还是在楚湘地界,那里是云丞淮的封地。

楚湘在南秦与北齐的交界,两国签订了十年的停战条约,没有战功,不出意外的话,小姨很难升官了。

剩下的那几个姨母,纨绔子弟,斗鸡走狗的不务正业。

老镇国公在的时候,统领南秦数十万兵马,皇帝对前身一直容忍,现在的镇国公府,镇国公不统兵,闲散下来了,皇帝想处理一个皇女,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沈流年完全是无妄之灾,遇到了前身这么一个蠢货。

云丞淮吃着饭,脑袋在飞快的运转。

留下沈流年,除了粘着人家之外,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沈流年能从王府离开,足以说明楚湘王府,没有那么的严。

她瞄了一眼沈流年,对方刚放下筷子,眉头微微皱起,显得有些不耐。

沈流年自然不想跟云丞淮住在一个房间,吃早饭期间,等着她发作,就没有提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结果吃饭的时候,云丞淮什么都没说,乖乖的吃着饭。

这让沈流年有些疑惑,云狗什么时候这么能忍了。

早饭吃完了,云丞淮迟迟不发作,她可没心情耽误太久。

怀孕这件事,对她来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影响着后续的计划,必须要尽快的拿出章程。

北齐太女李昭贤,最多还在南秦上都待上三天。

而今天是李昭贤要派人来找她的日子,不管云丞淮要做什么,她还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比较方便。

沈流年看向云丞淮,两人视线交织,云丞淮还冲她笑......

早上开始,她就觉得云丞淮不对劲,可人还是那个人,她说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正在这时,一道尖锐跋扈的声音响起,“老身听闻,沈娘子要搬到正院?”

云丞淮听到声音抬眸,见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华贵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把进房的人与记忆中的人对上了号,前身的奶嬷嬷,兰屏的娘亲薛嬷嬷。

她还未回答,薛嬷嬷径直走到椅子边坐下,手上的帕子一甩,破为嚣张,“殿下,沈娘子一个商户女,哪能入住正院?”

“您的王妃,应当是名门望族,勋贵世家出来的,沈娘子鸠占鹊巢,也当守本分,莫要失了自觉,真当自己的配的上王妃之位了。”

“入王府半年,不知尊卑,不敬殿下,如何能住的了王府正院。”

薛嬷自恃是前身的奶嬷嬷,不满沈流年当了王妃,平时不是喊名字就是喊沈娘子,说话也毫不客气,满口的羞辱与挑剔。

前身不喜沈流年是商户女,默认王府上下不喊对方王妃。

云丞淮听的脑袋一突一突的,她想尽办法想要改善自己跟沈流年的关系,她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二个的,全都刁难沈流年,最后账自然要算在她的身上。

而且薛嬷嬷平时住在王府外面,由自己的乾元女儿供养,宅子是前身给置办的,能这么快到王府,想来是兰屏把王府的事情说出去的。

整座楚湘王府,让前身管理的跟个筛子一样,身边各种各样的眼线,谁能谁清楚,王府里到底有多少别的势力的人。

沈流年不由得蹙眉,她连云狗都不忍着,大不了受罚,何至于忍一个恶嬷嬷。

云狗被皇帝禁足一个月,回到王府就拿她出气,短短几日,不知道找茬多少次。

要不是云丞淮用她身边的人威胁,她是没那么容易妥协的。

一个嬷嬷敢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真当她是泥捏的吗?

沈流年忍了忍,没有发作,她想到要回自己院子的事情,正好借薛嬷嬷的话回去,下一秒,面上就恢复了平静。

“薛嬷嬷说的是,我这就回自己的院子去。”

说完,她立即站起,膝盖上的伤扯了一下,她没站稳,正在她以为自己要帅倒的时候,没想到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眸就看到了云丞淮关切的目光。

云丞淮本就不满薛嬷嬷在此破坏自己的计划,正紧张自己一早上的努力会不会白费了,视线一直放在沈流年的身上。

见对方要摔倒,她忙起身去扶,结果直接把人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