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同一时间,无数屏幕前的人做出了和姜丹同样的动作——

歇斯底里的恐惧尖叫在各处此起彼伏!

人们惊魂未定,面皮僵硬,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了什么,一股可怖的寒气从他们尾骨爬向头皮,密密麻麻,猛然炸开。

而等他们再哆哆嗦嗦走到手机扔飞的地点瞄一眼,却发现秦少言的直播间已经关闭,甚至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留下!

恐惧,慌乱,爆炸、躁乱......

无数情绪在网络上疯狂蔓延。

无数人奔到实名区瑟瑟发抖地交流:“你们刚刚去秦家直播间了吗?!啊啊啊——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什么’,有没有看到那什么啊!!!”

“看到了看到了,啊啊啊啊啊啊好恐怖啊,救命啊——”

“秦稚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掉了那么多头发,那在他头皮里蛄蛹的......啊啊啊救命,蛄蛹的是什么啊,我都不敢回想!”

“你们记不记得白白白...白肆玉之前说过,秦家人故意把他从孤儿院带回来,是为了让秦家尤其是秦稚吸运,难道这就是反反反...反噬?”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别说了,我胆小啊——”

“天——快去看警局官方直播间,亲子鉴定的打印报告出来了,那个医生拿着打印的亲子报告出来了——”

“啊啊啊现在我什么都不敢看,什么都不干看!你们能不能看完来吱个声告诉我啊啊啊......”

在一片惊骇和屏幕前的喘息中,京城第三医院检验科孙敏涛医师拿出了还热乎着的报告纸。

还不知道秦家已经出事的他扫了一圈周围,郑重地对着警局镜头开口。

“我们采用了高科技的DNA检测技术,对秦华远先生的血液样本和白肆玉的样本进行了比对,结果表明二人之间的遗传特征相似度......非常低,二者之间并不具有亲缘关系!”

“哗——”

整个医院现场连同还在惊骇中的网民们顿时一滞,随即掀起轩然大波。

果然不是。

果然不是啊!!!

那岂不是代表白肆玉说的话真的可能是真的?!毕竟秦稚的表现真的好奇怪好恐怖,有那胆大的没扔手机的人更是发现了秦少言种看到秦稚状态后第一反应是慌乱而不是惊恐。

无数人背后控制不住渗出细密的白毛冷汗。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同样的,姜丹女士和白肆玉之间的遗传特征相似度也极低,二者之间也不具有亲缘关系。”

孙敏涛医师并没有受到现场影响,继续补充。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数个紫红色的词条空降热搜。

【亲子鉴定直播结果表明白肆玉果然不是亲生】

【秦稚诡异直播】

【秦稚掉头发】

【反噬】

【好害

怕】

【......】

一连串几个热搜齐刷刷挤在前排,场面赫然!

无数人疯狂转发评论私信.......尤其是秦稚的脑残粉们,更是几近发了疯,一边嘶吼怒骂着所有议论秦稚的人,一边声嘶力竭地跑到秦氏集团官网下留言,要秦家人出面给个真相,

整个网络已经彻底陷入疯狂。

而尚在医院的记者网红们此时也在孙敏涛医师转身离开后终于想起,现在最关键的应该是采访秦华远夫妇和白肆玉——

可他们一窝蜂跑到等候室时,却发现里面已经被几个医护人员围住,不知怎么突然陷入昏迷的姜丹被抬上救护病床,紧急送往了抢救室。

而秦华远......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网红刘袅袅顿时将直播镜头对准骚乱中的等候室,瞪大眼睛喘着粗气道:“家人们,现场报道,现场报道!秦华远失踪了,姜丹昏迷了!大消息啊——大...砰!”

一个拳头突然袭来,砸掉了刘袅袅的手机。

她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喋叔的女儿,不过十几岁的孩子,现在竟满面愤恨青筋直爆五官扭曲。

把刘袅袅骇得一愣。

“你你你...你想干嘛?”

“你是不是贱?现在还偷拍小稚哥哥的父母?为了流量你不当人当畜生是吗!”

刚刚明明还在和喋叔一起一唱一和阴阳怪气内涵白肆玉的小女孩现在见到有人把疑似出事的秦稚和亲家人当做流量,竟怒变了个人。

她大怒着对刘袅袅等网红拳打脚踢。

刘袅袅一边直播,一边连忙阻挡,加上其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红和群众,医院一时之间竟陷入混乱。

警方紧急镇压,同时调动人员前来支援。

本来以为只不过是一个小案子,监视亲子鉴定结果和秦家人便可,却没想到普普通通一场鉴定居然闹出了如此多的动乱。

而此时的秦华远已经偷偷开车离开了医院,和另一边惶恐惊怒的秦少言同时奔向那片大师所在的秘密小树林。

“爸,怎么办?小稚这是怎么了?!小稚这是怎么了?!”

从后视镜内他可以看到后座上的秦稚痛苦地尖叫哀嚎,浑身痛到抽出扭曲,浑身皮肤下不知什么东西在疯狂涌动蛄蛹,头上已经一根毛发都没有,只剩下诡异漫出的黑色花纹。

秦少言惊恐慌乱又心疼,双目几乎要裂开。

“是不是大师那边的换命阵法出了问题,是不是催化出了问题——那群人是不是废物!!!”

“闭嘴!”秦少言也惊慌万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事。

难道......

难道之前那小畜生背后的大师不堪一击的表现其实是故意伪装?

难道那个大师其实能力比清虚大师还强?!!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秦华远泛着血丝的眸底逐渐殷红。

他太清

楚这阵法反噬的后果,因为并不只是秦稚会遭殃,之前靠着那小畜生的运道蓬勃发展的秦氏集团和整个秦家怕是都会受到影响——

而这个结果,他绝对不能忍受!

秦氏集团就是他的命根,他不会让秦氏集团崩塌。

两辆汽车飞速疾驰,而他们头顶的高空之上,密布的阴云紧紧跟随。

反倒是之前天色阴暗的医院那边,云彩逐渐散去,露出了金灿灿的阳光。

好像只昏迷了几秒,也好像昏迷了半个世纪,此时的白肆玉浑身大汗地从牧长烛的怀里悠悠醒来,睁开了双眼。

他长长的睫毛粘在湿漉漉的眼下,浑身痛得要命——但是那种被暴虐过后,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终于离开的那种余痛,那可怖的换命咒法终于被他从身体里彻底拔除,消失在道法金光之中。

他得救了......

他得救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受邪术掣肘、性命时刻挂在悬崖边缘上的小可怜了。

白肆玉不自主地露出一抹疲惫的微笑,他的视线终于对焦,一张俊美无俦、苍白凌厉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牧长烛那双迷人又深不可测的灰色双眸正紧紧望着他,以往总会对他温和的眸底此时尽是浓得化不开的冷冽森然......虽也酝着隐隐的担忧,弥漫在空气中的极具压迫感的气势却着实有点可怖。

让白肆玉都忍不住心悸了半拍。

一瞬间白肆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牧家小辈还有其他认识牧长烛的人提到牧长烛时崇拜尊敬之余,还有畏色。

“堂烛,我...咳咳!我哞事了,里薄担心......”

结果他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发现自己口齿怎么这么不清,等等......他的口腔里好像多了个什么东西?!

他用舌头缭绕着那东西轻轻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感到那东西微微一颤,退了出去。

他努力撑起脑袋,往下看去——

就发现牧长烛正紧急撤回一根修长白皙的食指,上面还带着一根细细的银丝.......

白肆玉瞬间瞳孔一缩:“!!!”

脸色爆红。

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干什么,他刚刚在干什么?!

白肆玉心跳大乱,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热气,他几乎要结巴了:“你你你...我我我......”

“事出紧急,希望白大师不要生气。”牧长烛只是正色又忧虑地看着白肆玉,浑身气息再正经坦然不过,连语气都没有比往日多变半分。

“我看到你昏迷过去,着实担心,想到你说必要时可以给你一滴血,所以我咬破了手指,让你......”

“原原原....原来如此!”

白肆玉结巴着连忙道。

他红着脸打断牧长烛,又长舒了一口气,心道他真是想多了,希望长烛可不要觉得他思想不纯洁才是。

“谢.

..谢谢你长烛,你的确帮了我大忙。”

白肆玉一本正经地说着,眼神却羞窘地瞟向一边。

他也轻敌了,没想到对面不只是普普通通的催化阵法,而是摆了九鼎阵来催化,导致有一刹那他差点没有撑住,好在有一股力量突然助他反推,终于破了浩瀚的咒力,彻底拔除并解决了这已经扎根了快九年的邪术阵法!

“你现在已经......彻底解决了秦家之前施加给你的咒法了吗?”

“嗯,解决了!”白肆玉心跳终于逐渐恢复正常,毕竟长烛一直如此正经,他也不该想太多。

嗯,没错...刚刚就是,就是很正常的帮助而已。

那不是牧长烛的手指,而是朋友的义气!

白肆玉这么自顾自地想着,脸上也终于不再闪躲,露出一个虚弱但充满光彩的笑来。

“虽然命格还破破烂烂,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命格破破烂烂?”牧长烛舒展开的眉宇再次拢起。

“是因为之前被抽运太多啦。”白肆玉很有耐心地解释:“长烛你不要担心,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再抽我的运道了,我身上不好的阵法也被我拔除了,所以现在已经没有隐患,但之前缺失的东西虽然被天道补回一些,但毕竟不如原生情况,所以接下来还需调养调养。”

不过他不担心,现在已经很好很好了!

而且他身边有个大福星大贵人——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嫩生生又虚弱苍白的小脸上露出满足雀跃的微笑,心脏好似被什么酸软的东西微微握住揉捏。

“需要我帮忙吗?”

既然他的血能帮助白肆玉抵抗咒法,那会不会也有帮助填补命格的作用?

“可,可以吗?”白肆玉一愣。

他感动又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牧长烛,决定也不再隐瞒。

“长烛你是千年难遇的天妒之体,是上天不允许出现在人间的命格,比贵极必夭的命格还罕见,非常非常富贵,是毫无疑问的天选之人!”

换句话说,牧长烛就应该是神榜上的神,不该是人间的人。

牧长烛不由得微怔,有些惊愕。

“所以......”

“所以老天不允许你在人间,才让你身体状况如此不好,但你放心,我可以帮你改命,瞒天过海,而且不会影响你的天生贵气,只会帮你获得健康,让你长命百岁!”

白肆玉笑吟吟。

“长命百岁?”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突然忍不住笑了,但不是因为长命百岁,而是因为白肆玉那张嫩生生的笑脸。

“好......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可以让我长命百岁。

“那,我可以怎么帮助你呢?”牧长烛聪慧远非常人,现在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关键点,“是需要我的血吗?”

“虽...虽然长烛你的血也可以,但是仅仅是帮我修复命格的话,其实不用血也能办到。”白

肆玉咳嗽一声说:“那个破阵需要很大的力量,所以借助了你的血,但其实普通情况不需要这样啦。”

“那......”

“这个!”白肆玉低头从随身包包里掏出一个盛满朱砂的长瓶子,“长烛,你还记得前几天我给你刻的木珠子吗?”

“当然。”牧长烛开口。

“我给你刻的珠子组成的承命阵法是只帮你瞒天过海的,如果你愿意借一点贵气帮我修复命格,我可以再刻一个珠子,加到这个承命阵法里,这样除了帮你瞒天过海,还能帮助我填补命格。”

白肆玉喘了口气。

“不过,这样会比较慢,而且我也要戴一颗珠子,要是用你的血的话,会更快一点。”

“两种办法效果一样吗?”

“不太一样。”白肆玉摇头,“长期带珠子的话,后期修复到极限后有可能会让我的命格比原生的更好了。”

“那就戴珠子吧。”牧长烛笑着说。

“真的吗?!”白肆玉之前虽然想过让牧长烛帮他修复命格但没想到能真的借用牧长烛的贵气到如此地步。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牧长烛眉宇间有隐隐的温柔,“何况没有白大师你......我又何谈未来和以后呢?”

“啊啊啊长烛你真是太好了!”

白肆玉忍不住从长长的车座沙发上一跃而已,抱住了牧长烛。

给了牧长烛一个大大的兄弟间的拥抱!

“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地救你,对你好的!”至少要先让长烛从轮椅上站起来。

听着白肆玉这不亚于表白的话语,感受这突然袭来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的过于亲昵的拥抱,牧长烛微微一滞,随即缓缓抬起手,轻轻把白肆玉揽住。

“我相信你。”

他手掌微拢,之前被白肆玉吸吮、轻舔、舌尖勾咬的右手食指竟微微滚烫起来。

仿佛手指上还留存着那一抹滑腻温软,牧长烛心跳乱了一拍。

虽然牧长烛身体孱弱,但基因是天生的,清瘦却身宽腿长骨架高大,两个人的体型差使两人此时看起来就像白肆玉整个人陷入牧长烛的怀里,被牧长烛用臂膀锁住。

远远守在附近但一直没有掉以轻心的杜午杜山两人看着远处那辆加长林肯隐隐露出的人影,瞬间浑身僵直,瞪圆了眼睛。

杜午:“三三三...哥,你刚刚有没有看见?”

杜山:“没有!你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杜午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好好好的。”

可是杜午依旧控制不住在心底呐喊。

白大师和三少到底在干什么,啊啊到底在干什么?!

他们两个人应该只是兄弟家的拥抱吧?是吧...是吧!

可是三少连家里人都很少抱过啊!

......

白肆玉感谢完牧长烛,便连忙把身上各种红线阵绳、雷击木珠等物件

取下,手上的符咒一时间洗不掉,于是干脆就不洗了。

牧长烛看着他不小心将手上的朱砂蹭在了脸上,忍不住眼梢微微动了下。

但是他没有提醒。

一道铃声打破了此时莫名温馨暧昧的氛围,是牧老爷子的来电。

牧长烛本来准备静音的手指一顿,只好接通。

“爸。”

“长烛,现在白大师他......”

“......白大师他现在很好,他没事。”牧长烛虽然很想直接喊“肆玉”,但还是先按捺住,“爸你不用担心。”

牧老爷子很明显也关注了网上那场直播,且看到了秦稚在镜头前奇怪诡异的一幕。

很难不猜到那就是所谓的反噬。

“是已经彻底解决了吗?”

“嗯。”牧长烛轻轻应了声。

“那就好那就好,太好了......”对面传来牧老爷子松了口气的声音,逐渐变得喜悦,“那长烛你晚上带白大师来家里,我们牧家好好为白大师庆祝一下。”

“这个,爸,我要先问一下白大师,一会儿给您回话。”

“行...行,那爸等你消息。”

牧老爷子这边挂掉电话,便看向一直在旁边等待守候着的牧长国和牧盛言,刚刚的慈父神态微微收敛,慈祥温和的眸底透出一抹凌厉。

“盛言。”

“爷爷!”

“之前一直查存的秦家相关......其中部分东西该放就放出来吧。”

......

从利用白肆玉取得事业上的成功起,秦家就一直将牧氏集团视为眼中钉和拦路虎,这些年来没少做小动作。

有蟑螂一直在暗搓搓搞事,牧家人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

只不过牧家一直把调查到的秦家把柄暂时封存罢了,毕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可一击致胜,之前没有最好的时机。

而现在——

时机到了。

车里的白肆玉也听到了牧长烛的话,在牧长烛挂掉电话后,抬起头眨眨眼:“什么要问我啊?”

牧长烛微微笑着说:“是我爸问你愿不愿意来牧家,晚上为你庆祝庆祝,毕竟好不容易否极泰来......”

白肆玉一愣,随即也笑了:“我是很想去啦,但今天不行,我得先回家收拾一下,明天怎么样?”

说着,他将收拾下来的东西都塞进背包,看到背包里不断震动的手机,他拿起来笑着牧长烛说。

“看这反应,怕是亲子鉴定结果应该出来了吧,网络一定炸了。”

“应该是出来了。”牧长烛也没有关注网络,毕竟刚刚那段时间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肆玉身上,着实没有心思关注别的。

他指节缓缓扣在深桃木色的轮椅扶手边缘,看着唇色苍白、腰细得好像能被一把握住的眼前人,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把这个小朋友养得健康红润一些。

白肆

玉则打开了手机。

然后屏幕就被瞬间涌来的弹窗刷爆。

手机卡了好几秒,他才顺利点进大眼APP,然后就看到红通通紫莹莹的热搜挂了一大串,至少十个词条后面的缀着“爆”!

白肆玉:“?!”

这也不必。

一个亲子鉴定而已。

结果等他定睛一看,却是愣住了——

【亲子鉴定结果已出,白肆玉果然不是亲生】

【秦稚诡异直播,惊现反噬】

【秦氏集团偷税漏税】

【秦华远贿赂】

【秦氏集团曾为推进项目阻止命案调查】

【姜丹昏迷】

【秦华远高文国】

【秦氏集团手续造假】

【秦稚到底是不是秦家亲生子?!】

【秦稚伪造受伤】

【......】

【白肆玉算得好准啊】

白肆玉:“......”

那前面一大串都是啥,都是啥?!

秦家的违法犯罪证据吗!

真正有关他算命的热搜居然这么靠后。

好吧,他也不在乎靠不靠后就是了。

但他的确怎么也没想到,秦稚被反噬的时候居然正好开了直播,一切还被录了下来。

这以后......怕是很难洗清楚了!

白肆玉手指一滑,再点进实时广场看了看。

然后便惊奇地发现,舆论风向居然这么快就悄无声息地偏向了他,以往对准他的大量质疑和攻击消失了大半。

反而秦家和秦稚的名声彻底崩塌。

反噬......反噬果然快准狠!

白肆玉不再看了,抬头看向牧长烛:“舆论好像正常了很多,受到秦稚运道影响而无脑骂我的人已经大幅减少,我觉得现在我不用躲躲藏藏了!我们现在是去警察局还是先回一趟家?”

牧长烛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先去一趟秦家如何?”

***

此时的秦家已经没一个秦家人,只剩管家和几人佣人保安。

除了管家不知道在干什么,其他人在慌里慌张地刷着网络,看到上面齐刷刷的热搜排了一串秦家罪证,心脏跳得要爆炸。

难道秦家要完蛋了......

他们这些人不会遭殃吧?!

等到管家遵从秦华远的命令取了一个箱子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佣人挤作一团,连忙呵斥了一嗓子。

几个佣人作鸟兽散,连忙跑开,但其中一人不小心落下了一个手机。

管家路过时随手拿起来一看,脸色不禁一变。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对秦家的攻击,而半个小时前他刷过网络,那时候明明还不是这样!

“秦氏集团真TM的法外狂徒啊,我的天呐,这热搜一溜烟的词条把我都看傻了,秦家就这么富起来

的?!恶心心!!!”

“怪不得都说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太丧良心了吧,为了推进项目阻拦警方调查命案,严重怀疑命案和秦家有关!”

“挖槽,之前新闻里说秦稚被白肆玉踹断腿骨的事情居然是假的?真相是白肆玉被秦少言踹断腿骨,艹艹艹艹...秦稚这个居然都能拿这个来造假?颠倒黑白这么无耻,秦稚人设是彻底塌了吧!”

“啊啊啊,秦稚不是阳光单纯善良大男孩吗,怎么能这么做......”

“看完了,那个匿名的黑客扒主已经贴了好多证据,原来秦稚所谓的伤情报告都是白肆玉的,白肆玉真的被虐待了好多次,而秦家居然拿这些报告说是秦稚的,秦稚还承认了,并且和秦家一起反过来说是白肆玉打他......啊啊啊啊【可云发疯】这些人怎么这么无耻恶毒,这也太白莲了吧吧吧!!!”

“幸亏我身边人都在骂白肆玉的时候,我保持了沉默,不然现在脸都被打肿了。”

“严重怀疑楼上在内涵我,呜呜,现在真的感觉好对不起白肆玉啊啊啊啊真该死啊真该死.....”

“虽然但是,我觉得这真不怪一部分网友当时不信任白肆玉吧,谁能想到秦家帮秦稚这个养子造假啊,谁能想到!”

“其实我想到了,之前秦家拿出医疗报告说是白肆玉虐待秦稚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报告不对劲了,哪有亲生父母把亲生孩子恶劣事件主动曝光的.......现在亲子鉴定一出,我感觉一下子就捋顺了,果然一切都是反的,一切都是秦家颠倒黑白,因为白肆玉是被刻意抱进秦家的牺牲品,吸运工具!!”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瓜太大太可怕——”

“这怎么可能,你顶多说秦家和白肆玉之间的确有问题,但封建迷信抽运工具什么的,就太离谱了......”

“敢问楼上现在这个瓜有哪一部分不离谱吗?到现在脸都被白肆玉抽肿了,你还不信呐?!”

“啊啊啊那个抽运的事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受不了了,秦家人也太坏了,白肆玉也太惨了吧,还不如待在孤儿院——”

“警察现在应该把秦家封锁起来,里面肯定有更多证据!”

“......”

管家突然感觉手中的箱子变得千斤重,心脏的跳动狠狠敲击着他的耳膜。

他背后不知不觉冒出一层冷汗。

前两天其实已经有警察来调查询问,但当时有董事长坐镇,那些警察最多也就做个笔录加上四处简单调查一下,并不能真的掘地三尺,查出什么东西。

可现在——

管家大感不妙。

董事长现在不回家反而让他带着箱子去找他,莫非要跑路?

可也不可能,秦氏集团根深叶茂,财力庞大,不可能真的一下子垮塌,董事长不会真的离开。

不行,他必须相信董事长。

何况......

他和董事长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少

爷和夫人用狗链和鞭子在地下室教训秦肆玉的时候,他没少递东西。

“王城。”管家眸光一凛,喊来保安队长。

“高管家。”王城低头哈腰。

“我一会儿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除了老爷一家,谁来也不许开门,打开安保系统,全面封锁听见没?!”

“没问题,高管家,您放心吧。”

高管家将箱子放到后备箱,立刻开着车离开了秦家大门。

可他离开秦家大门不久,就好似遇到了鬼打墙,不管他怎么转...怎么转,居然都转不出去那一条分叉路口!

高管家浑身汗水涔涔。

心跳彻底打乱。

另一边的秦华远怎么等都没等来高管家送箱子,更是急得心态爆.炸。

他黑沉的眼死死盯着马上要离开的清虚大师等人,终是决定让秦少言带着秦稚跟着大师走。

倒不是他对两个儿子感情深厚到为他们断路的程度,而是他留下来尚可八面玲珑,有所转圜余地,而秦少言留在这里绝无这个能力。

再加上他直觉清虚大师带走秦稚说不定还能有一丝生机,毕竟这条线他至少没断,否则——

秦家遭到反噬以后,怕是无人可请,无人可救!

名讳为清虚的中年男人其实已经陷入昏迷,被几个徒弟吊着命,如此邪阵的反噬根本不是一般大师可承受,只有几个徒弟尚在清醒之中,几人见秦家钱没送来却还要他们带走两人,顿时脸色阴沉至极。

可想到秦华远背后的财力,他们到底是带走了秦稚。

而秦华远这边看到大师一行人离开,立马就展开了动作,开始反击。

他先是让秦氏集团官方账号发布声明,表示秦稚直播时出现的诡异一幕是特效效果,并不是真实情况,希望大家不要散播谣言,否则他们将拿起法律武器捍卫名誉。

进而他又命法务部立刻行动,撤下各种黑料热搜,并对发布秦家黑料的大v发送律师函。

再接着他调动起这些年积累起来的所有能用的人脉和利益网,试图压下网络上那些四处散播开的对秦家不利的各种“证据”。

秦华远一顿操作猛如虎,手腕不减当年,可惜今时不比往日——

在反噬下,秦家的运道和给人的观感都奇差,加上牧家的插手,秦家之前苦苦经营的利益网崩成散沙。

根本没有几个人愿意出头。

秦华远联络得满手心都汗津津了,也没有一个高官愿意给他准话!

不光如此,被发律师函的大v也一个比一个刚,全都把律师函置顶,并坚决表示不会向秦家这样的黑恶势力屈服。

甚至自费买上热搜,让秦家热搜词条再添一员猛将。

实施广场上骂秦家的人不但没减少,还增加了许多!

而关于“秦稚在直播时诡异一幕是因为特效所致”的澄清,更是除了秦稚死忠脑残粉以外,无人相信。

一群人在官方评

论区大喊让秦稚出来证明。

“又捂嘴,秦家又捂嘴了,热搜撤得真快啊,恶心死了!”

“白肆玉被黑的时候没钱撤热搜,秦家和秦稚一被骂就立马撤,真好笑啊他妈的,就这之前还能全网营销秦家对白(秦)肆玉极其宠溺疼爱呢,他妈的真现场表演啊——秦家你不觉得自打脸吗!”

“说得好,秦家和秦稚还要脸吗,妈的,怎么不出来直播说白肆玉恶毒了?你们特意把一个年幼的孤儿从孤儿院带走,然后极尽虐待侮辱,还抽人运道,你们几乎毁了人家的一辈子不说,还要颠倒黑白,抹黑人家名声,简直是从里到外要把人吃干抹净,真是说你们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别提了,现在彻底回过味儿来,我感觉好对不起白肆玉,心里越想越难受,我们所有人都欠白肆玉一个道歉【大哭】”

“白肆玉也有粉丝了?封建迷信的话也能信,你们一群智障吧?秦家收养白肆玉还让白肆玉当真少爷明明白肆玉占了大便宜,被当做养子的秦稚才可怜!”

“艹,秦稚现在还有粉丝呢?那么智障恶毒还骂别人智障,这么脑残你怎么不把你运道给秦稚呢?就不说运道了,光是被虐待霸凌九年......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反正我可不信秦家了,秦稚现在不出来声明分明就是遭遇反噬。”

“我闺蜜是道士,她说证明秦稚那个反应的确不是自然情况。”

“秦氏集团大盘跌停了!”

......

秦家的名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垮塌,犹如沙子组成的城堡,瞬间天崩!

秦氏集团的股票更是跌得一片绿油油,甚至和秦氏集团相关的很多产业公司也跟着停盘。

整个秦氏集团都乱了,一片死气,哀鸿遍野。

没了从白肆玉那里抽取的运道相助,秦家连舆论都玩转不了,何况力挽狂澜股价。

光是看一眼网上的舆论和一片绿的大盘,秦华远就气得手抖如筛,头晕眼花。

白肆玉之前吃的苦终于被喂到了秦华远嘴里。

秦华远咽了两粒速效救心丸,又开始抽调资金,在把能转的资金财产都收到安全地带后,便继续打电话。

结果电话那边的声音不但只是拒绝,甚至开始劝他接受调查。

秦华远差点气得破口大骂。

可之前和秦华远利益勾结的人也都气得不行,本来别说买卖儿童了,就是真有几条人命,以秦华远这个地位和财力想压也能压。

谁让他得罪牧家!

牧氏集团插手了,牧老爷子也下场了,他们能怎么办,能怎么办?!!

秦华远气得差点昏过去,可很快他又收到了管家发来的他被警察带走的消息.......

秦华远白眼一翻。

......

而此时翻白眼的还不只是秦华远。

因为医院那边的风波还没有完全结束。

网红喋叔和三个孩子的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虽然网络舆论的重点已经不在喋叔上,可在医院蹲守着的记者和网红到底还是有几个。

没有了秦家嘱咐交代的孙医师也不敢作假,毕竟网上的舆论他也看到了,实在不敢跟着掺和,不然怕是要喝上一壶。

他直接打印了真实的亲子鉴定报告,而真实的报告结果让拿着手机的喋叔眼前一黑——

上面居然赫然写着三个孩子都和他没有亲缘关系!三个!三个都没有!!!

此时暴怒两字已经解释不了喋叔的所有情绪,他不想问秦家那边为什么明明说好了鉴定结果一定会是他孩子而现在结果却是这样,他只想回家好好问问那个贱人,让那个绿他三次让她喜当爹十几年的贱人去死——

三个孩子还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伸头探过来。

“爸,亲子报告让我们看一......啊!”

暴怒中的喋叔忘了遮掩,一时让率先挤过来的大儿子和二女儿看了去,下意识将两人一推,把震惊得瞬间僵硬的两个孩子直接推到了地上。

两个孩子发出痛呼,可很快这痛呼就消失在嗓子眼里。

他们惊恐地面面相觑,完全不敢相信刚刚看到了什么。

怎么可能,他(她)一定是眼花了,那个鉴定报告上怎么会写着他们和爸爸没有亲缘关系!

网红刘袅袅看到这一幕,顿时和闻到腥味儿的猫一样跑了过来,话里有话。

“哎呀,看来喋叔你这个亲子鉴定结果......不会真让白肆玉给说中了吧?!”

刘袅袅将手机镜头对准喋叔的脸,喋叔的每一分愤怒都从大张的鼻孔、紫红的脸皮、以及怒不可遏的眼神中透了出来。

根本遮掩不住。

刘袅袅的直播间顿时炸了。

“我草,喋叔不会真被戴绿帽了吧?”

“百分百的啊!不然怎么可能看到亲子鉴定报告后整个人变了脸啊……”

“靠,我的妈耶,白肆玉难道是真神算吗!路标事件算中了,秦家秦稚这个反噬看起来好像也是真的,现在喋叔喜当爹也是真的好话......啊啊啊啊白肆玉是真大师啊!”

“不行,我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肆玉也太准了,准得瘆人啊你们不觉得吗……”

刘袅袅也震惊万分,同时不愿意放过这热点爆炸的流量,顶着喋叔激进殷红的眼神,咽了口唾沫道。

“喋叔,你捂着亲子鉴定报告不让看是什么意思,你是全网第一打假博主,而且今天来这的目的就是打假,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不应该直接公布出来——让大家好好看看白肆玉到底是真神算还是造假谣吗!”

“滚!”喋叔已经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他抓着亲子鉴定报告就要走,但被一群人围住。

里面有网红,还有个别路人群众。

“喋叔,你刚刚打架白肆玉还一直说白肆玉说的都是假的,现在有了结果怎么反

而不敢露出来?!”

喋叔,你是不是收了秦家的钱故意打假作假?打假是假,打白肆玉是真?!?[(”

“你刚刚不是很兴奋的吗喋叔,你嘲讽挑拨煽动无数网友情绪,试图网.暴白肆玉,现在怎么连个报告都不敢公布!”

“爸爸。”此时地上的两个少年少女也爬了起来,声音带着颤地叫了一声。

他们满脑子哪里还有对白肆玉的愤怒和阴阳,只剩下慌张和恐惧。

他们不是爸爸的孩子......那爸爸妈妈会不会离婚?

爸爸以后会不会不再接受他们!

而且网上那些人现在都看到了他们的脸,他们以后会不会一直被议论!

两个人控制不住地后悔暴躁起来,早知道就不为了骂白肆玉特意出镜了。

他们眼睛通红,紧紧抓住喋叔的胳膊。

生怕被抛弃。

而最小的那个女孩看到大哥二姐这种反应,也不禁明白了什么,可内心的惶恐下却隐隐渗出一丝喜悦。

爸爸没有推他...是不是证明只有她是爸爸真正的孩子?

那爸爸的几千万家产以后是不是都是她的了?!!

“爸,我们回家吧。”她亲昵地凑过去,却在揽住她爸胳膊的瞬间看到她爸向下瞥的眼角里渗出的浓浓的厌恶。

女孩瞬间愣住了。

刘袅袅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脑筋突然急转过来,大声说:“喋叔你糊涂啊,你要是真被算中了,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遮掩,而是道歉啊!”

看到喋叔的眼神果然扫了过来,刘袅袅继续道:“你忘了白肆玉之前给你算的最后一句是你这两天命中犯火,恐有血光之灾吗?你难道想步路标事件那些人的后尘,你不赶紧请白肆玉......哦不,白大师,帮你破解吗?”

果然,在刘袅袅这几句话落下后,喋叔脸色再次变了。

他眼神闪过惊慌。

一股浓烈的从未有过的后悔铺天盖地袭来,将他彻底包裹。

一瞬间喋叔甚至感到了一丝窒息。

他已经得罪了白肆玉了,他之前那些所作所为完全是把白肆玉的尊严人格和名誉放在脚底下踩!

他都配合秦家想让白肆玉万劫不复了,白肆玉怎么可能再救他!

完了,完了......

喋叔面色如土。

而喋叔的这一系列反应不用解释,已经相当于把亲子鉴定报告结果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热搜再次涌上新词条。

【喋叔亲子鉴定结果已出疑似白肆玉再次算准!】

整个热搜几乎都让秦家和白肆玉相关霸占。

而这一词条很快也被一直聚在一起查看网上消息的秦家众佣人看到了。

他们心态更慌了。

想到之前白肆玉还是秦家小少爷的时候,他们也没少欺压阴阳白肆玉,不禁纷纷害怕起来。

尤其那往日最迷信玄学的厨房帮工王姨,整个人呆若木鸡。

于是在迎来了警察同志们的再次光临时,王姨瞬间抖如筛糠。

哆哆嗦嗦道:“我说,只要我知道的,我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