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那您更不能去把自己牵扯进去了。”
周妈妈壮着胆子打断王氏的念叨,帮她出主意。
“林管事是侯府的管事,如今他出了纰漏,与您什么相关?您更要避嫌把自己摘干净了才好啊!”
“可是……他现在落到了路氏的手里……”
“就算林管事为了脱罪攀扯于您,那也是空口无凭的污蔑,少夫人没有证据也不能随意就说您的不是啊。”
“证据……”王氏心神不定地走回桌案边坐下,“对!她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
王氏掌管宁安侯府的中馈,但是也有自己的私库和嫁妆产业。
侯府大小管事,有些是宁安侯府世代传承下来的老人了,祖祖辈辈都只忠于侯府,听命于历代侯爷。
所以她总要培养几个自己的贴心人,只听命于她的,能帮她借着侯府的势谋自己的私。
侯府采买是个大好捞油水的去处,她费了好几年的心力才将林永发安插进去。
“太太,大事不好了。”
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一进来就跪到王氏身前一通磕头。
“世子爷亲自发落了采办处的林管事和几位负责采买的人,说他们勾结外人,假造账目、以权谋私,贪墨侯府财物过万两银子。”
王氏手里的书册倏然坠地,“勾结外人……勾结什么外人?”
小厮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和身份。
“世子爷让人来禀告侯爷,说林管事一口咬定这些都是侯夫人您的人,不是什么外人。所以侯爷让小的来请示夫人,此事可与您有关?”
王氏颓然瘫倒,神情慌张看向一旁的周妈妈。
周妈妈之前还在说路明舒没有证据,不能拿她怎么样。
如今一听世子爷已经查实了,还告知了侯爷,那恐怕是狡辩不得了。
“太太,您还是赶快去同侯爷说清楚来龙去脉吧!”
王氏随着来报信的小厮一起去见了宁安侯顾卫东。
得知真的是老妻指使的人吃里扒外,贪侯府公库的财物贴补自己的私房,顾卫东也气了个够呛!
可是夫妻一体,他也不能就这样把妻子推出去。
更何况,宁安侯府的家产以后他死了是要传承给世子顾瑾珩的,他的儿子顾珏分家也只能分到很少的一部分。
但妻子的嫁妆和私房,以后全都是他儿子的。
孰轻孰重顾卫东心里也是门儿清。
最终这事宁安侯亲自出面去找顾瑾珩说了话,让林永旺和牵连的那几人都把钱补上平了账目收场。
林永旺领了一顿杖责,被打断了腿赶出了京城,半道上就断了气。
而王氏也挨了顾卫东一顿骂,又失了得力手下和大半人心,又急又气地也病倒了。
路明舒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去顾老夫人那边请安的时候,就听到老太太再说还是要尽快将宁安侯府交给她和顾瑾珩才行。
“祖母,您可别说这话。知道的是您偏心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世子爷对大伯父不敬呢!”
路明舒笑着转圜。
顾卫东夫妇本就因为世子之位给了顾瑾珩而对他诸多忌惮,之前他受伤他们都要趁机踩一脚想要他的命。
如今老夫人这话要是传到了那两人的耳朵里,恐怕不仅顾瑾珩,连路明舒都要有性命之忧了。
果然没过几天,王氏的禁足之期一到,宁安侯就亲自带着她来给老夫人请安。
顾卫东当着老太太的面又把王氏骂了一顿,话锋一转又帮她陈情,言外之意就是她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正,宁安侯府的管家之权,就还是交给王氏为好。
老太太心知肚明这两人的盘算,也不好再继续责难,便将管家钥匙和对牌又给了王氏。
“以后你可要好自为之!”
男女分席,顾瑾珩还在前厅待客,路明舒陪老夫人前往花厅去见亲友家的女眷们。
“祖母,我还没去给母亲敬茶呢……”
路明舒扶着老太太,轻声请示着。
老夫人脚步一顿,握了握她的手,叹了口气。
“她不涉俗世多年,早不理会这些俗礼了。前些时日瑾珩去静安居见他娘禀明婚事,也只送进去你的八字没见到人。她说你是有福之人,让瑾珩同你好好过日子。说她已是方外之人了,以后也会为你们念经祈福的。”
路明舒讶然,白夫人竟然连亲儿子也多年不见了吗?
说话间已经到了花厅,自不便再多说。
席间路明舒一直在陈嬷嬷和采薇的带领陪同下认人打招呼,饭没吃下多少,礼物倒是收了个盆满钵满。
古人和现代吃席人也都大同小异,饭后就是娱乐交流时间。
有相熟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说笑,也有人张罗着要打牌,还有年轻女子们在玩些闺阁小游戏。
路明舒被王氏拉着去学着打叶子牌陪客,虽然没玩过,但牌类互通,理解规则后很快就学会了。
“弟妹人聪明,脑子也活涣,刚学会就把我们的钱都赢去了。”
坐在路明舒下手的是三伯父家的大儿媳许氏,她大着肚子,换了个坐姿,“我自有孕之后就感觉脑子都变笨了不少。”
“可能是新学的手气好,或是大家都疼我故意让着我呢!”路明舒一边收钱一边笑。
坐上家的是顾家堂房的姑太太,一边理牌一边看了眼许氏的肚子,也跟着笑道,“你这肚子尖尖的,怕又是个男胎吧?”
“大夫也说脉象有点像,但我其实也想添个闺女的,和霖哥儿作伴正好。”
许氏抚着肚子满脸都洋溢着母性光辉。
她成婚第二年就生下了嫡长孙,如今二胎又是儿子,在男丁不兴旺的顾家来说都是有福气的,所以才被喊来陪新妇打牌。
“明舒啊,你多和你嫂子亲近也沾点喜气,争取早日也给瑾珩添个儿子。”
对面的王氏突然对路明舒说道。
没参与话题的路明舒震惊。
古代人催生儿子都这么直接的?
但她也不能直说自己根本不想生娃,只好故作羞涩低头红脸微笑着应付过去。
又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揭过了这件事开始聊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