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新家了
一辆板车,推着所有的家当,在无人溜达的午后——搬家啦。
“娘,这真的是我们的屋子吗?”
三个孩子,打量着陌生的屋子,迟迟没迈出步子。
“是的,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以后我们都住在这里了。”
再也不用跟方氏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再也不用受人白眼了。
再也不用被当作牛马使唤了。
……
“欧耶,太好了,我不用住在猪圈了。”
二牛兴奋得手舞足蹈。
这下方文杰不会再喊他猪娃子了吧。
三牛则撒开脚丫子,在院子里打起滚来。
从鼻孔到脚趾头,全都扑上了一层黄土。
顾小果的拳头紧了紧。
不停的给自己心理暗示: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气坏了谁如意。
下一秒……
“顾三牛——”
一出‘其乐融融’的戏码过后,顾小果立马投身大扫除。
好在屋内陈设简单,打扫起来很容易。
三两下的功夫就收拾妥当了。
院子里的杂草也晒干了,顾小果熟练的拗三折,绑起来,当柴火使。
“大牛,二牛,把这些搬屋檐下。”
屋檐的高处,挂着一家四口的衣裳。
低处,则整齐的摆放着柴火。
方家老宅年代久远,无论是布局还是尺寸,于现在而言都是落伍的。
逼仄的两间厢房,放完床板,就只能在床头多放一张桌子而已。
厨房倒宽敞些,一口大灶台,黑嗦嗦的灶膛。
角落里,烂得只剩个底的水缸。
厕所是重建的。
依旧是两块板子一个坑,坑不深,半米高。
这就意味着,顾小果要时常掏粪坑。
二分自留地,荒草杂生。
没有锁头,一块木制门闩,就是娘几个的财产人身保障。
“娘,咱们今晚上住哪个屋?”
看着狭窄的屋子,顾小果犯了愁。
如今这条件,一家四口再挤一个屋,是万万不能的。
但……
她跟哪个孩子睡,都会伤害到另外两个。
既然如此……那就……谁都不跟,自己睡。
讲究一个公平公正。
“娘睡靠近大门的这个屋,你们三睡靠近厨房那个屋。”
“娘,我想挨着你睡”
大牛带着点期盼,望向顾小果。
二牛跟三牛也齐齐抓着顾小果的手。
“娘也舍不得离开你们,但一个屋子睡不下我们四个呀,你们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可以自己睡觉了对不对。”
“娘,什么是男子汉,可以不当吗?”
顾小果借机给三个孩子普及了男女性别差异的知识。
大牛一边红着脸一边点头。
随即,别扭的开口道:“好了娘,我要去收拾我们的屋子了,你快去收拾你的屋子吧,以后进门前,你记得敲门哟。”
对于大牛的转变,顾小果甚是欣慰。
叮嘱几个孩子不要乱跑,顾小果就去整自留地了。
还贴心的在自留地旁搭了个兔窝。
小院渐渐有了些人气。
“娘,饿了。”
“等着,娘去做饭。”
但很快顾小果就被难住了。
粮食是有,但没锅啊,水也要去河边挑。
顾小果列举了一下自己缺的物资。
水桶没有……
锅没有……
洗澡盆也忘拿了……
柴刀拿了一把了,可以再顺一把……
“大牛,你在家看着两个弟弟,娘去去就回。”
说完,顾小果就背着背篓出门了。
是的,顾小果要去方家‘打劫’了。
买?短时间内是买不起的。
但她又不想委屈自己。
那就只能去薅方氏的羊毛咯。
顾小果嬉皮笑脸的敲开方家的门。
方氏见到是顾小果,脸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砰——
禁闭的门板差点拍在顾小果脸上。
“开不开门,不开门我硬闯了。”
吱呀——门再次打开。
“你想干什么?”
方氏一脸戒备。
大门也只开了一条缝隙。
“东西落了,回来拿一下。”
靠着蛮劲,顾小果挤了进去。
然后直奔厨房,挑起一担水桶又去找澡盆。
“你是强盗吗你,尿壶都拿。
放下,那是我的盐罐子。
干什么干什么,拆我柜子做什么。
……
顾小果,你还是不是人!!!”
方氏想将东西拿回来,但又怕被揍。
只能碎碎念个不停。
“我当然是人啊,所以才要拿尿壶呀,咋,你只吃不拉的啊。”
顾小果真诚发问。
然后一边心疼自己,一边以蝗虫过境的架势,杀他个片甲不留。
当然,顾小果只光顾了厨房柴房跟方氏的厢房。
“住手,你可别忘了,我们都分家了,这个家的任何东西,都跟你没关系。”
顾小果耸了耸肩,手一摊,“你儿子方老三喊我来拿的,你要不服气,找他理论去。”
听到方老三的名讳,方氏定在了原地。
就连刚进门的方大勇方大为夫妇也不敢吭声。
“方老三昨晚给我托梦,说他被咬的好痛啊。
我问他,他不是葬在祖坟那边了吗,怎么会被咬呢。
他说放屁,他没进祖坟,被丢在乱葬岗了,鸟啄狗咬,痛死了。
我又问,谁扔的。
他没答,只让我来方家拿点东西,说抵债,不然要索命什么的。
不然你以为我稀罕来这个倒胃口的地方啊。”
顾小果说的惟妙惟肖的。
沉默……
无尽的沉默……
“我这还有从娘家拿回来的几块桃酥,你……你拿回去供奉三弟吧。”
黄春花主动开口。
别看她平时骂天骂地的,她胆子可小了。
尤其是经历了‘抛尸’方老三事件之后。
扫把倒了都能吓得她嗷嗷大叫。
“那我可真的拿了哈。”
顾小果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眼里闪着大学生独有的——清澈的愚蠢。
“拿吧拿吧。”
黄春花献殷勤约等于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放心的顾小果,又随机掰了一点给黄春花吃。
确定她没下毒,便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我替方老三谢谢你。”
黄春花摆手。
只要不半夜来找她,谢不谢的无所谓。
黄秋花一穷二白,裤兜都是直通底裤的。
看着黄春花赎罪,她只能干着急。
“方老三到底还是念着你们的,就让我拿这么点东西,不然以你们的罪孽,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从此咱们再无瓜葛,即便方老三再给我托梦,我也不会再来你们方家了。”
嗯……如果有好东西的话,那就另说了。
临走时,顾小果又从门后顺了两个老南瓜。
重——
太重了——
要不是扶着墙,顾小果这会估计后仰躺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