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边待久了,姜渔发现这边的女子过的生活简直不可描述,别看她们王城的女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瞧着好像过得十分拘束,但其实家里都娇养得很,每日被拘在家里学习针织女红,琴棋书画,出嫁的时候家里还会带上许多陪嫁。
这陪嫁品里将女子从出生到死亡的一应物品全部包含在内,所以嫁过去以后,就算不靠夫家,她们自己也可以过得很滋润。
而这边的女子看着可以随意进出家门,去街上,去集市,其实她们承担了更多的家庭琐事和责任,男人大多好吃懒做,喝酒闹事,还动不动就会动手打女人。
燕地贫瘠,这里的百姓大多穷困,连燕红月那样的皇室成员,过得还没有姜渔这个丞相嫡女好,就可以知道这里究竟是有多穷了,这里的女子出嫁大多都没有什么陪嫁。
但这边的女子大多吃苦耐劳,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姜渔叹了口气,眼神落在那些女子恣意飞扬的笑脸上,她们身下的马儿奔驰着,打着补丁的衣服被风吹起,本就单薄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
姜渔注意到,其中有些女子比较黑,年纪也偏大,她猜测估计是已经出嫁的女子。
谢广将记载这些女子基本情况的册子递了上来,姜渔低头看着,眼神落在记载黄姚的那一页上,“什么叫此后记录不详?”
“回夫人,黄小姐之前跟随黄都尉上战场,在战场上负伤,而后便消失了......”
姜渔打断他,“这个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谢广躬身道:“黄小姐被找回来后,性情大变,曾一度有传言......说黄小姐......”
“说什么?”
“说黄小姐被人调包了。”谢广干巴巴地说,“不过,这些只是流言,反正黄夫人疼黄小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自从那次以后,就不让她再跟着黄都尉上战场了,倒是热衷于给黄小姐相看人家,尤其在跟赵家有过节后......”
姜渔点点头,在册子的某处上点了点,而后眼神又落在另一页上。
“有趣。”她盯着远处的黄姚,“这黄小姐在陵县可有什么好友?”
谢广顺着姜渔的视线看去,顿了下,而后缓缓地说:“倒是没有听说,黄小姐自小跟在黄都尉身边,可以说是在军营长大的,也是经过那件事以后,她才真正回来陵县生活,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朋友。”
姜渔没说话,关上册子,专心看着远处的球赛。
黄姚所在的黄队依然领先,反观红队,那些贫民女子都打得很好,配合得很好,但是每次球传到那几个贵女手里,就会被对面抢走,她们根本不会传球,亦或者根本不想把球传给除了跟自己同样是贵女的人手里。
眼看着对面一次次进球,红队开始慌了。
但这队人分成了两拨,各自为战,就算再努力,总也配合不好,后面的状态越来越差,伴随着黄队的一声欢呼,这场球赛也拉下了帷幕。
不出意料,黄队胜了,并且遥遥领先。黄队的众人自发聚在一起,将黄姚簇拥着抛向空中,一起欢呼,欢呼声经久未绝。
反观红队,个个垂头丧气,尤其是那三个贵女,还将败了的原因归咎给平民队友,“我就说,这些人怎么可能打好马球,都是她们的问题,学艺不精,还来这里连累我们,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一个人起哄,旁边的另外两个贵女也跟着附和,“是啊,都怪你们,要不是倒霉跟你们分成了一队,我们也不至于输的这么惨!”
三个人趾高气扬地坐在马上,眼神像刀子似的落在站在沙地上的队友身上,明晃晃地轻蔑,分明这些平民女子更多,但被这样说,她们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久,就有专门的人前来牵马,珍珠也走了过来,那三个贵女见珍珠走近,这才闭了嘴,珍珠带着众位小姐回到了高台上,各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大家神色各异,胜利的那方个个脸上都扬着笑容,失败的那方,有生气的,有挫败的,不过大家都出奇的安静。
姜渔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尤其在那三位贵女身上停了一会儿,眼看着那三个人的神色从愤怒转为害怕,才轻轻移开。
“真是精彩的比赛,各位果然没让本夫人失望。”姜渔轻轻地说,抬起右手朝上挥了挥,青栀抱着匣子走了过来,“这里是本夫人给大家准备的一些彩头,这场马球赛大家都辛苦了,先让黄队过来挑吧。”
话落,当众人看清那个匣子里装着什么东西以后,红队的那方那三个贵女的表情又顿时不好看了,狠狠地瞪着自己身边穿着穷酸的女子,黄队的人则喜气洋洋地排着队过来挑选自己喜欢的珠宝和首饰。
等黄队挑选完,姜渔的眼神看向红队,她缓缓地说:“红队的表现......并不差,本夫人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有些人确实......”
“是啊,夫人明察,都是这些贱民拖了我们的后腿,要不是她们,我们早就赢了!”
话落,高台上鸦雀无声,姜渔冷冷地看着迫不及待跳出来接话的人。
被姜渔这样看着,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前面跪了下来,“请夫人见谅,民女只是太过气愤,我们本来是可以赢的,偏偏被这些人拖了后腿......”
“是吗?”姜渔反问,“可是刚才那场球赛,本夫人看在眼里,好像拖后腿不是她们,而是另有其人呐!”
话落,三个贵女的脸色顿时白得出奇一致,尤其是跪在前面的那个女子,更是头都不敢抬。
“而且,这里哪有贱民?都是我燕国的子民,不知这位小姐凭什么觉得自己比她们更高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