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澜反而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我就是一时感慨,卿儿你别激动。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发生任何事,我一定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嗯。”叶宛卿应了一声。
马车徐徐,驶过热闹的长街。
透过车帘缝隙,叶宛卿看向马车外连绵的临安山。
死?
在她如今这个年纪,说死是件很遥远的事。
可,她和楚安澜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死过一次,才会更畏惧死亡。
叶宛卿深吸了一口气,将头靠在楚安澜的肩头,把连埋在他肩窝处。
楚安澜轻轻侧头:“卿儿,你生气了么?”
叶宛卿摇头:“没有。”
楚安澜犹疑:“真的没有么?”
叶宛卿抬起头来:“我真的没有生气。”
楚安澜:“好吧,嘿嘿。”
望着他被日头晒得有些泛红的脸,还有红润的薄唇,叶宛卿眸光动了动,凑过头亲上去。
忽然被亲,楚安澜眼神欣喜,拿下主动权,用力亲回来。
马车,不合时宜地停下。
墨言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世子,世子妃,到家了。”
两人松开对方。
楚安澜低头看了眼自己,烦躁地啧了一声,没好气地对着外面道:“到便到了,你这般大声做什么,本世子又没聋!”
莫名挨了顿骂的墨言,一头雾水地问身旁的侍卫:“世子这是怎么了?”
侍卫哪知道?
倒是千禧看了他一眼:“以后,你别马车一停就出声嚷嚷,你声音也忒大了些。”
“所以”墨言呆了呆:“我是吓着世子了么?”
话音落下,马车帘子就被掀开了。
楚安澜跳下马车,将叶宛卿扶下来,稳稳托住。
叶宛卿腿有几分软,硬撑着他的手腕,借力才勉强站稳:“进去吧。”
嗓子也透着一丝哑。
楚安澜指挥道:“把紫苏送去后厨,让他留一份做成紫苏蜜桃饮,用冰镇起来,待我晚上回来喝。其余的,让他自由发挥。
噢对了,还要分一份出来,晚点派人买只鸡,再买条鱼,一并给小凤年送去吧。”
说完,他侧眸问:“可以么卿儿?”
叶宛卿点头:“可以。不过,可以多买两只母鸡,让馨柔养起来。
母鸡会生蛋,蛋正好给小凤年补身体。”
“有道理!”楚安澜看向一旁的侍卫:“吃过午饭,立刻去办!”
侍卫应下。
楚安澜这才牵着叶宛卿进门。
午膳,早就已经备好了。
原本,楚安澜是想让叶宛卿先去酒楼把午饭吃了,不必等他的,但她没同意。
订好的菜,酒楼直接送来了家里。
楚安澜饿坏了。
一桌子菜,他一口气吃掉了三分之二。
未了,还喝了一碗冰镇燕窝,一碗冰镇绿豆汤。
眼看,便到了该去府衙的时间。
看了眼高悬的日头,楚安澜起身:“卿儿,下午你就在家歇息吧,我自己去府衙。
你等我,很快我就能回来。”
叶宛卿思忖了片刻:“也好。”
“那我走啦。”楚安澜笑。
叶宛卿有些不放心,温声叮嘱:“说话做事,先三思而后行,遇事先护好自己。”
“知道啦!”楚安澜笑盈盈地亲了亲她:“走了!”
他叫上墨言和婓煊,大步出门去。
叶宛卿无奈:“衣服都还没有换”
说完,忍不住轻笑。
千禧问:“那要把世子再叫回来么?”
叶宛卿摇头:“不必了,让他去吧,他难得对正事这般积极,不要扰了他的兴致。”
见义勇为、帮扶弱小、惩恶扬善,都是增长学识的一种方法。这些,不正是她希望的么?
见云层渐起,叶宛卿道:“樱香,叫上两个侍卫,陪我一同出门走走罢。
下午多云,风也很凉爽,适宜出门呢。
临安最近的桃子熟得正好,我们去找个桃园,摘些果子回来酿桃子酒吧。”
一听说要酿酒,众人都很积极。
收拾一番后,叶宛卿带着人出门
午后,日头被厚厚的云层遮挡,江风吹来,夏日的炎热被一扫而空。
天气好,出门的人也多。
街边,到处都是卖桃和葡萄的人。
叶宛卿让樱香去打听。
很快,樱香便来回话:“郡主,有个老伯说,他家园子里还有几干斤桃,葡萄也有几百斤。”
叶宛卿点头:“那就去他家摘吧,另外,酒和冰糖的需求量也大。”
话还未说完,就听千禧指着一处惊呼:“郡主,那不是小凤年和他母亲么?”
叶宛卿扭头看去。
街边医馆,吕馨柔抱着小凤年,神色焦急地对着学徒打扮的男子说着什么。
却不料,那男子挥袖,不耐地让她走。
吕馨柔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求求您了,就帮他看看吧!求求您”
男子皱眉:“你磕头也没用,赶紧”
“滚字”还未说出口,一行衣着华丽的人来到他近前。
吕馨柔正哭得伤心,手腕就被人托住,用力往上一提,把她提起来。
一双沉静的眸子温和地看着她:“馨柔,这是怎么了?”
望着叶宛卿,吕馨柔再忍不住,哭出声来:“郡主,救救凤年吧,救救他”
被一卷薄被包裹着的小凤年,脸色潮红,有些呈猪肝色,呼吸急促,头发湿漉漉的,哭声微弱。
叶宛卿伸手覆上他的额头。
这一探,烫得她直蹙眉头:“怎会这般烫?”
吕馨柔急得抹泪:“上午,我见日头好,就想给凤年洗个澡
正洗着,隔壁的婶子来问我要先前借我的钱,我就急着进屋里给她拿去了。
等出来时,凤年便滑到了水盆里。
不多时,他就开始发热
都是我不好,是我做不好母亲,才总让他生病,让他吃苦受难”
“馨柔,你先别急,我来帮你找大夫。”叶宛卿抬头看向医馆的学徒:“为何拒绝收治病患?”
见她衣着相貌皆不一般,学徒眼神都变得小心了几分:“收不收她,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啊!”
“你说了不算,那便把这里说得了话的人叫来。”叶宛卿道。
学徒扯着衣角,欲言又止一番:“我实话说了吧,凌小公子体弱多病,常宿在医馆医治,还需由大夫整宿整宿地陪同。
一来二去,城中生出了许多闲话。
总之,我家医馆往后都不再收治凌小公子了,还请夫人带他去别的医馆看病。”
听见这话,吕馨柔整个人愣住。
她紧抱着怀里的凤年,无措地看向叶宛卿,而后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不是这样的,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