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一愣,瞥见周景宴沉沉递来的目光,赶紧点头:“是。”
让李准更换代言人之后,没几个小时,白佳琳和她的经纪人就来了。
下午三点,她们在惠凌大厦会议室里等,惠凌这边原本负责和他们接洽的人给助理汇报。好歹是个当红明星,犹豫之后,李准将消息传到了周景宴面前。
周景宴先是皱眉,很短暂的一抹情绪,而后恢复平静,看着文件头都没抬。
“来干什么?”
“白小姐说想见您。”
周景宴把文件一合,沉沉眸光看的李准心惊。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说废话,更没心思处理无聊的事。”
“更换代言人的事情,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但是白小姐那边似乎有意见,他们来大概是想和您谈谈……”
“我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李准一凛,不再多言,“我这就去处理。”
还没走出去,周景宴叫住他,“让她们等着,两个小时。”
李准见他已然不悦,不敢继续惹他不高兴,应了声退出去,下楼去会议室。
五点钟,周景宴和白佳琳见了一面,她不遮不掩,直接开门见山:“听说周总最近在找捐献者?”
周景宴睇她,“白小姐倒是消息灵通。”这件事没有特意遮掩,有心人探听一下知道很正常,如此看来,这位白佳琳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今天来有两件事,一是想问,周总是因为那些八卦消息决定更换代言人吗?”
他懒得回答,只问:“二?”
白佳琳弯唇,说:“我正好是周总要找的人,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周总尽管提,我绝无二话。”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白小姐的条件是什么?”
“首先,代言人不换。其次……”她眸光熠熠,一瞬不移地盯着周景宴,毫无半点羞涩,“不知我有没有荣幸邀请周总共进晚餐?下周我有部新电影上映,想邀周总一起去参加首映礼。”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很明白。她是想做交换,换的自然是那些八卦绯闻的后续。
来之前她就已经打听过,周景宴曾经确实包养活一个女明星,正是红极一时的唐晚。
想爬他床的女人见的多了,这么直白的,倒还是罕见。
白佳琳似是胸有成竹,面上浮起笑意。
“周总觉得如何?”
周景宴默了许久,忽地一笑:“换做几年之前,我或许会答应你。不过现在——”他敛了笑意,眸光冷下来,“白小姐以为,娱乐圈那套拿到哪里都适用?”
白佳琳代言被替换的消息传遍全网,营销号和各大媒体推送过后,时常关注娱乐消息的网民几乎都知道了。惠凌集团平时不怎么发布消息的官方微博百年难得一见地发了条动态,澄清有关自家boss的绯闻,并暗嘲了一通。
嘲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毕竟白佳琳突然之间三个代言被撤、两部电影以及一部电视邀约取消,都是有目共睹的事。
周景宴不知道赵西澄是否知道这件事,在她公寓谈小陈阳病情时,还是和她提了。
“我不认识她,所谓绯闻都是无稽之谈。”讲到她说自己和小陈阳是同样血型并以此为要挟想和他谈条件,周景宴顿了顿,“我没答应。陈阳的病还有缓冲时间,我保证,即使不靠她,我也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选给陈阳做手术。”
赵西澄没有责怪他,也并没有立场责怪。
这个自己跑上门的白佳琳是一条出路,但并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我会让人尽量注意,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他说。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所以没有特意遮掩,但安全起见还是要杜绝,否则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垂涎盯着。
“你为什么不想答应?”赵西澄抿了抿唇,忽然问。
周景宴看她。
“你真的不知道么?”抬手想在她头顶拍一拍,想到之前的谈话和民宿之行后她又增多的烦闷和压力,碰触之前收住了手。
“我常常想,事情会变成这样究竟是为什么。后来终于想明白了,一切的源头都在我。”他说,“什么都想护住是不可能的,有舍才有得。”
两全其美很好,但往往很难。曾经他既欠她,左也想平衡,右也想平衡,最后的结果却是一塌糊涂。如果答应了白佳琳,以后会如何?他懒得去想。
但不想也知道,不会是他期望的结果。他不想,他和赵西澄之间,再增加一点阻碍。
谈完话做晚饭,赵西澄不小心把汤洒在地上。
“我来。”周景宴放下手里东西,去找抹布。
她探头,提醒:“只有一块抹布,我拿到我房间了,在地上。”
周景宴应了一声,去她房里找。进去一看,抹布果然在地上,弯腰的刹那撞到书桌,碰倒台历。他拿着抹布起身,把台历扶正。正要出去,目光扫到桌上被台灯压着的东西。
他顿了顿,拿起灯座底下压着的东西,眉慢慢拧起。一张机票,三天后飞往国外的机票。
侧身环视屋内,瞥见角落躺着个未合上的行李箱,里面露出衣物边角。
周景宴眼神一沉,出了赵西澄的房间。
赵西澄把汤端到了餐桌上,等着最后一道烤翅做好,正在沙发上歇气。
周景宴把抹布轻轻丢在沙发角下,站着俯视她:“你要出去?”
赵西澄愣了一下。
“三天后的机票是么。”
她听明白,略不悦:“你翻我东西?”
他不答,语气生硬,夹杂隐约怒意:“去多久。”
赵西澄觉得莫名,因为他不知源头的情绪,也生出了怒气。她站起身朝厨房走,“麻烦你收一收质问的语气,你这样我不想和你说话。”
周景宴捉住她的手腕,不退让,“这次又打算去多久,又要一走了之是么?”
想想当然知道不可能,还有小陈阳在,她不可能管到一半抛下孩子。
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但抑制不住口不择言,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看到那张机票,心里有个地方像被狠狠掐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