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桌边坐下,沈行之让她先安心进食,已经到了这一步,心急也急不出结果。
赵西澄无法,只好敛起情绪,专心吃东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吃到一半,房间门铃忽然响了。
赵西澄当即扔下餐具,沈行之按住她,“我去看看。”
赵西澄跟在他后面起身,他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瞧了瞧,却没开门。以为有什么问题,她小声问:“怎么了?”沈行之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微沉,摇头:“没什么。”而后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周景宴。
周景宴大咧咧进来,反手把门一关,一副不速之客的做派,却全无不速之客的自觉。
沈行之脸色沉了沉,道:“周先生盯我盯的真紧。”
能找到这里,说明他必定是派了人看着。
周景宴道:“沈先生说笑了。我只是有事来出差,刚好住这,碰巧又得知沈先生也在,过来拜访一下。”
微愣的赵西澄回过神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周景宴还是刚才的说辞:“出差。”她怎么可能会信。
周景宴不在意他们信不信,换了个话题,“屋里闻起来挺香,吃饭?我来的真巧,在沈先生这讨口饭吃,沈先生应该不会不许?”
沈行之已经从初初不悦中恢复正常,神色平静,淡淡笑了下:“当然不会。”
周景宴毫不客气,往里走,赵西澄没跟他一起进去,拉着沈行之到一边角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周景宴也来了,事情会不会……?”
他目标这么大,万一被沈溪察觉……
沈行之说:“这个无碍,查的人很小心。没人会联想到我这边。”
赵西澄这才稍稍放心。
于是三个人在桌边落座,沈行之很沉得住气,把煮的东西盛了一份给周景宴,完全当他是个普通客人。周景宴更是一点都不见外,吃得斯文。
之前也不是没有三个人碰过面,但这回赵西澄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两个男人间更是无声涌动着暗流。
恰时,沈行之的手机响了,打破了沉闷气氛。起身前,他递了个眼神给赵西澄,赵西澄立刻看懂——有消息了。
这里隔音效果很好,沈行之去了外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赵西澄没了吃东西的心思,坐立不安,直到沈行之扬声叫她,她立刻把餐具放下,快步过去。
怀抱着期望,但很可惜,沈行之拧着眉跟她说的是:“行迹断了,那人似乎是察觉到,傍晚的时候我们的人扑了空,跟丢了。”
霎时,她的一颗心像进了冰窖,冻硬以后沉入更冷的水下。
难道真的拿沈溪没办法。
眼见就要成功的事,突然又迎头给了个不好的结果。姜落受的难,就只能是她悲剧么?
沈行之见她脸色唰地难看至极,担心她心里过不去,伸手想要握握她的肩:“西西,你……”
还没碰及,赵西澄忽地抬手,“啪”地一声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一个鲜红的五指印立刻浮起。
“你干什么?!”沈行之着急捉住她的手腕。
她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眼里疲惫夹杂着自责,轻轻挣开他的手,“对不起。”提步朝外走,“我好累,我去休息一会儿。”
赵西澄没有告诉周景宴,她和沈行之最近在做的事情。周景宴没问,吃完晚饭愣是在他们房间里待到半夜一点钟——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然而他却似无知无觉,将粗莽进行到底,直到沈行之穿着睡袍坐在他对面含笑看了好久,几近半个小时,他才不得已离开。
因为满怀期望而来却得了糟糕结果,赵西一夜睡得不太安稳,梦里都是纷纷扰扰。
天刚擦亮,六点还没到,又被突然跑来的周景宴吵醒。大清晨,他一下一下摁门铃,就快要把门戳出个窟窿。
沈行之开的门,一张温和俊脸难得凝着煞气。
“早。”周景宴提着满满两袋早餐来的,“沈先生应该还没吃早饭?我特意让人去买的,都是本地最有特色的老字号早餐店,味道非常正宗。不用谢。”
他就这么拎着早餐光明正大进门,在看到左边一扇开着的卧室里,床铺有睡过的痕迹,而赵西澄打开另一扇紧闭的门从里探出头来,他的脸色蓦地缓和了几分。
赵西澄干脆也不睡了,三人坐在桌边吃早点。
九点不到,沈行之忽然接到电话,要返程。不仅是回常居的城市,还要回国外一趟。
沈行之在桌上和她说了自己的行程安排,把桌上的另外一个人当作是空气一般。
“这么急?”赵西澄略诧异。
沈行之说是,“外公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我赶过去处理下。”
赵西澄没多问,和他一起相处了三年,除了沈溪和沈老爷子,她对他家里的事情其实不太了解。
沈行之和她一起来的,当然也一起走。事情没能完满,这座陌生城市也没了留的必要,正好回去帮姜落忙新公司的事。
然而才刚和沈行之讲好,赵西澄一出去就被周景宴堵下,拉进了厕所。
“你干吗?”
他锁上门,盯着她说:“这附近有一个我们公司前年做的项目,原生态村落,民宿条件很好。”
“所以?”
“一起去。”
有病吧。
赵西澄抬眸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眼下也是一片青黑,想必也是没睡好。
赵西澄想也没想拒绝:“没空,你自己去。”说着就要推开他,开门出去。
周景宴扯过她的手腕,把她扯回原位,自己靠着门亦是一动不动。
赵西澄没了耐心,拧眉瞪着他。
没等她开口,他道:“你刚回来的时候提的那件事,还记得么?你说我们不要再纠缠。”他顿了顿,动喉,“我同意了。只是三年时间不长也不短,开头过了场面,结尾也该过个场面。”
他凝着她,眉间沉郁,脸色前所未有的郑重认真:“陪我一起去民宿住两天,就当正式分手。以后我们都不再提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