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宴低头将保温盒拧上,紧接着往旁走了两步,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以一种毫不犹豫的姿态。
赵西澄那饭盒是崭新的,可那又怎么样,周景宴这个主人都不心疼,她又何必心疼。
更何况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发疯了。
赵西澄淡淡收回眼神,动了下脚尖,“那我先回去了。”
周景宴回身,双手揣进兜里,抬头看了看这边的夜空,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可以。”
意料之外的答案,赵西澄本来已经准备好他不答应自己就直接开跑的决定。
赵西澄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没再有什么想说的之后转身往回走,走出一段距离又转头看。
周景宴仍旧保持着前一个姿势,抬头望着天空的方向,好像夜空变得多迷人一样。
脑子坏了吧。
在这装什么忧郁?这幅表情和动作她只在这段时间的沈行之身上看到过。
赵西澄匆匆收回眼神,连忙加快脚步往自己小区的方向跑去。
脚步快得生怕身后有人在追她。
李准小心翼翼地走到周景宴身边,看了眼赵西澄背影消失的地方,“周总,我们现在回酒店?”
周景宴收回视线,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边吩咐:“你找个人明天开始盯着她。”
果然,老板这偏执的性子还是没有改掉,明明赵小姐最讨厌被别人监视的感觉。
李准跟着坐进去发动车子,驶向下榻的酒店,迟疑的发出询问:“若是被赵小姐发现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现在的赵西澄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小白兔了。
“那就别让她发现。”周景宴支着手肘轻揉眉心,淡淡道。
那怎么可能呢?
李准有时候不太懂,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去付出去尊重,周景宴往往背道而驰,选择了掠夺和控制。
可能也是因为他这个老板统共也没谈过几次恋爱的缘故。
对于大多数女孩子来说,性格稍微强硬些的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更何况,现在周景宴强硬的手段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住。
李准突然又想起了那位长相绝艳的女明星,唐晚是周景宴这几年摆在明面上的交往对象,大大小小的场合都带着她露面过,是所有人都以为的情侣关系。
就连李准渐渐都要认为两个人就会一直这么过下去了,可是就在对方在微博放出那张床照后,周景宴直接掐断了别人的整个职业生涯。
别说是戏剧邀约,就连已经开机的剧唐晚都被强制退出了。
他亲眼见着那位女士找过来,二话不说只求周景宴原谅,说和赵西澄联手设计只是她一时糊涂才做下的决定,求他不要对自己赶尽杀绝,口口声声表明自己再不会过来打扰。
周景宴听完只是笑了笑,“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确实,他对沈行之和唐晚做的事情全部在暗处,明面上找不出一丝痕迹。
虽然没有证据,但明眼人都知道是他。
唐晚总归高估了自己,更高估了他的耐心,她以为这个人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对自己下手。
毕竟她的一切出发点虽然是自私的,只是为了得到他。
可事件的主谋难道不是赵西澄吗?
但唐晚至始至终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偏爱。
他低估了周景宴对赵西澄的感情程度有多深,高估了周景宴对自己的忍耐程度。
结果谁能想到,他直接让她无路可走。
原本的自矜高傲,在这一刻充成了泡沫。
唐晚恨不得给他跪下来,毕竟除了演戏,她还能去做什么?她也做不了别的。
他亲手将她捧至顶端,又毫不留情地将她一把从高台踢下。
周景宴欣赏了一会她的崩溃,随后说:“将我们的关系澄清,以后别再刻意制造绯闻,你要的依旧会回来。”
唐晚红肿着双眼看了他一眼,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你是不是恨我?恨我将她从你身边越推越远。”
“你轮不上。”
恨是多深的一种情绪,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
他这么多年,爱与恨这两种情绪只给了一个人。
周景宴只是烦了,心烦于她一次又一次的闹出事端,当然这跟自己过于心软也有关系,若不是如此他跟赵西澄之间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最后唐晚给他作了保证,一年内不会再回B市,只有这样那些荣誉才会重新回到她身上。
大家各自生活,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
成功办理入住后李准问前台要了一支烫伤药,给周景宴送去。
赵小姐也太心狠了,两人在外面待了这么长时间,周总手上这么大一块烫伤她都没看见。
“不用。”周景宴随手将那支药膏给拂掉了。
“周总,您手上的伤看起来挺严重的,还是处理一下吧。”
周景宴盯着自己手背上那那大片骇人的伤口,自己的手举在她面前差不多有一分钟,可她的目光不曾朝这上面投来一眼,好像相比于他的手,那个保温饭盒更值得她关注。
“不用。”
李准表情奇怪的看他一眼,老板不会是想使苦肉计吧。
可能李准望过来的目光实在太过无语,周景宴脸色难看地说:“你先回去,明天早上过来接我,还有,别忘了我吩咐你的事。”
将李准打发走,周景宴心底的躁动依旧没消,他习惯了掌控所有的事情,可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时不时就会脱离他的控制,这让他十分不安且烦躁。
他皱眉站在窗口,忍着这种异样感,过去很久手背传来一阵刺痛。
这是下午在替她煮粥时落下的小伤口。
这么大一片红痕横在他白皙修长的手臂上,显得十分的突兀。
他盯着那道伤口看了片刻,伸手又按了按,突然发现这种轻微的疼痛能抵消此刻他心底的烦躁。
于是近乎自虐了按了会,这种疼痛反而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片刻后手背已经麻木才罢手。
他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感慨了句:“可真是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