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一颗灰色的星球。
“还有这个，有些丑。它还没能孕育生命，但它也是一个小世界。要发展到你所处世界的那个文明程度，大概需要百万年。它是我种下的，可惜我不能看着它长成了。”
乔念念心中更加慌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冥主笑了笑，再次轻轻点了点，在星辰间出现了一条条金色的河流，河流缓缓流淌，如一条金色的纽带，将星球串联了起来。
金色的河流中，不断有金色的光点跃出，落下。
乔念念瞪大了眼：“这些都是，魂魄？”
“是的。”冥主道：“冥河将这个宇宙的三千世界连接在一起，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地府，维持着小世界的运行。但若是小世界里的魂魄耗损严重，便要回到宇宙本源中修复，之后才能继续投胎。同样的，若是有哪一个世界突然需要大量的魂魄，也由宇宙本源生成那些魂魄。”
“冥河遍布三千世界的每一个地府。”冥主放大眼前的星球，让乔念念看得更清楚些：“它们流经这个小世界的地府，在大部分小世界里，它都被称之为忘川。你在地府里生活了那么久，也该知道地府的流程了。生灵死亡之后，魂魄被鬼差带到地府，之后由地府审理其生前善恶，进行奖惩。”
“但有些时候，魂魄会非常严重，地府的鬼神没办法将他们修复，就会任由他们顺着忘川一直向下漂流，进入冥河主干道，顺着冥河回到宇宙本源中休养。”
冥主点出乔念念所在星球的冥河。
这次，乔念念能清晰地看到冥河流过的地方，与地府连接处，正是地府最后一殿忘川的尽头。
曾经他们以为那是忘川的尽头，但其实忘川未断，只是普通的一界鬼神无法看见流出小世界的忘川而已。
一个金色的光点跃出，一分为二，再次落入河中。
乔念念瞪大了眼，因为她似乎看到其中一个魂魄似乎是向温柔！
冥主同样看到了那两个分开的金色光点，笑了笑，道：“吞噬其他魂魄的魂魄进入冥河之中，就会被迫激昂被吞噬的魂魄吐出，两者一起回到宇宙本源中修复自我。”
乔念念抿了抿嘴，没好气地道：“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不想知道！”
“你不是要当冥主？当然要告诉你。”冥主笑了笑：“身为冥主，要保护好冥河。冥主的力量其实是来自冥河。”
乔念念瞪他：“我不想知道！”
冥主好似没看见，继续道：“当初我选择将冥界放在那个小世界，除了因为它距离宇宙本源最近，也是因为我最喜欢那个小世界。不过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将冥界放在其他小世界。你之前的认知是错的，冥主的力量并不是来源于冥界，恰好相反，冥界是靠着冥主才能维持的。”
“冥界，唔，说白了，其实是冥主的住所，冥主在何处，冥界就在何处。你要是高兴，直接住在人界也不是不行。”
反正管理员就挺喜欢待在人界的，还老老实实地上班敲代码呐！
冥主挥手，眼前景象变幻，再次变成了金灿灿的树：“这树上一片叶子便是一个小世界。管理员比较喜欢它以树的形态出现，这样出现什么问题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乔念念看着眼前的树。
这一次，她眼里的树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她能清晰地看到树上的经脉缓缓流动。
“管理员？”
“哦，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冥主道：“等你正式接任冥主的位置，就会见到她了。”
乔念念问：“你呐？”
冥主笑了笑：“我自有我要去的地方。好了，你该回去了。”
话音落下，他一掌拍下。
乔念念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恐怖的失重感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猛然睁开眼，自己已经又回到了医院病房里。
护士正在死命地按住她：“乔小姐，你不能乱动，会扯到伤口的！”
“姐姐！你没事吧？”颜御寇凑上来，一张小脸上满是害怕：“你终于醒了！”
乔念念咬牙忍下身上传来的剧痛，暗骂老头子不做人，肯定是故意拍她！
但想起梦中的情景，她又有些心慌。
老头子到底是怎么了，那些话，怎么听都像是在交代遗言。
因为心思都在突然在她梦中出现的冥主身上，乔念念一时没有发现，凡她受伤必然会陪在她身边的鹤季焚这次反常地没有出现。
他此时已经赶到了泰山。
传说中，泰山便是人死后要回归的地方，也是地府所在。
而在他进入泰山不久，山上便涌起一股白色的雾气，渐渐弥漫笼罩住了整座泰山。
熟悉的一幕让鹤季焚皱眉。
不远处，一个身披袈裟手拿法杖的人影缓缓出现，正是之前受伤逃逸的和尚。
鹤季焚警觉地后退了一步。
那和尚笑了笑。
很是奇怪，明明他们二人之间距离极远，他却清晰地看到和尚的笑容，带着一种凡事尽在掌握的得意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悲伤。
在和尚的身后，一扇高耸入云的巨门缓缓浮现。
大门大开，门上镂刻着繁复神秘的花纹，望之就让他感觉目眩。
鹤季焚意识到，那就是他要关闭的界门。
和尚缓缓朝他走近：“你果然来了。”
“你想干什么？”鹤季焚问：“你想再次杀我？”
和尚摇头，目露悲悯：“我想救你。”
鹤季焚冷笑：“是吗？”
“这界门你关不上。”和尚道：“那个小姑娘，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姐姐死，才会哄骗你来送死。”
鹤季焚冷冷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和尚继续道：“你不觉得不公平吗？她想要活着，就要哄骗你这不相干的人来送死，你甘心做这样的事？”
“这大门关或不关，都无法改变结局。”和尚喟叹：“冥主失职，冥界失控，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都被放了出来。那些恶鬼，你知道有多少已经逃到了人界？你就算是关上界门，那些已经逃到人间的恶鬼也不会就这样被关回去。”
“至少还有没有逃到人界的，不是吗？”鹤季焚淡声道：“哪怕只能阻拦一只恶鬼，对人间来说都是好事。”
“你太傻了。”和尚摇头：“我曾经也像是你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