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
但隐隐地似乎能够看到一个人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睡得很是安稳。
他轻轻握住门把手,有些控制不住地往下按了按,又很快放开了。
不远处,有人朝这边走来,鞋子落在地面上敲出咔哒咔哒很有节奏的声音。
鹤季焚拉了拉衣襟,躲到了拐角处。
走过来的是医院护士。
护士推开门朝病房里看了一眼,就又关上门离开了。
等护士离开后,鹤季焚情不自禁地再次走到房门前,向里面看去。
虽然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但只要想到里面的那人是乔念念,他的心里就安定了下来。
就这样傻呆呆地站在门口看了许久。
医院走廊的灯关了大半,只剩下几盏必要的照明,映照出他模糊的影子,落在门上。
看起来有些寂寥孤单。
直到门口那道人影缓缓离开,躺在床上闭眼假寐的乔念念才缓缓地长舒一口气。
在鹤季焚刚到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毕竟她现在使用的是精神力看世界,并不受空间限制。
只是想到白日鹤廷深的那番话,她没有起身去见鹤季焚。
虽然不好听,但他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
自从遇见自己,鹤季焚就一直在与那些东西纠缠不清,若不是之前与自己误入寺庙,他也不会遇到和尚,也就不会有今日这一遭。
她是小冥主,就算有了具普通的人类外壳,但内里的灵魂不变,自然会吸引恶鬼,她不觉得这是种负担。
也是她该尽的责任。
但对鹤季焚来说,这些事情与他根本没关系。
没有自己,他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大明星,娱乐圈顶流,只要享受欢呼、崇拜、鲜花和掌声就好。
所以她想,鹤廷深说得没错,为了鹤季焚,她也该离他远一点。
宋铭之说得也对,她与鹤季焚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偶尔相交也就罢了,长时间勉强在一起,只会互相连累对方。
幸好现在一切还不晚,她还可以让所有的事情都回到正轨上。
他去当他的大明星,她则要去尽她身为小冥主的责任,解决那和尚和冥界的一连串麻烦!
是的,这样做就是对的。
乔念念紧闭着双眸,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样才是对的。
让一切回到正轨。
只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涌起一阵阵的失落呐?
乔念念抬手捂住心口,是因为这具人类身体吗?
那还真是糟糕,让她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次日,鹤廷深与鹤季焚一起到了医院。
两人进了住院大楼,就被一名男性护工模样打扮的人给拦住了:“两位都姓鹤吧?”
鹤季焚往下拉了拉帽子,往后退了一步。
鹤廷深则是上前一步,面色不善地看着男人:“你有什么事?”
“你们别紧张。”男人笑得憨厚,有些不好意思:“我雇主说你们要过来,让我来接一下你们,说有话要跟你们说。”
虽然他觉得这样真的有些奇怪。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打电话,反而让他在大厅里等人。
“你的雇主是谁?”鹤廷深问。
男人道:“他叫宋铭之。”
鹤廷深回头,与鹤季焚对视一眼。
鹤季焚颔首:“那我们走吧。”
两人跟着男人到了宋铭之的病房。
宋铭之正坐在病床上,认真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综艺节目,只是脸上时不时闪过一抹不耐烦,看起来对那综艺节目很是不满。
听到三人走进房间,他转过头,看到面色红润的鹤季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好得倒是快,只是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你……”鹤廷深皱眉正要开口,被鹤季焚给拦住了。
鹤季焚转头向守在门口好奇朝着病房里张望的男护工,笑道:“可以麻烦你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吗?”
男护工回过神:“哦哦,好的。”
病房门关上,鹤季焚才问宋铭之:“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什么事?”宋铭之靠着病床头,明明比他们矮,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两人:“我自然是告诉你们,记住自己说的话。”
鹤季焚皱眉:“我不懂。”
宋铭之抬起下巴指了指鹤季廷:“你不懂,他不会也不懂吧?昨天刚说过的话,今天就忘了?”
鹤季廷有些尴尬,但还是认真道:“昨天我是一时心急,所以口不择言,今天过来就是特意来向二位道歉。你们救了季焚,我竟然是那样的一个态度,实在是不应该。”
宋铭之不屑道:“道歉也就免了,只要你们好好记住自己说过话,然后说到做到,就好了。”
“昨天我为什么不阻止你。”宋铭之冷笑着看鹤廷深:“若是在冥界,胆敢这样与乔念念说话的人早就死了。我之所以容忍你的放肆,是因为你虽然说话不好听,但那些话却没错。他们两个确实少接触得好。”
他只是想让乔念念看得更明白些。
鹤廷深忙再次道:“昨天是我的错……”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宋铭之打断鹤廷深的话,转头看鹤季焚:“这句话我与你说过许多次,但你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鹤季焚目光冷凝。
这句话他说得足够多了,他也实在有些听腻了。
“但那又怎么样?”鹤季焚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也相遇相识了。既然如此,说明我们也有些缘分,为什么我不能与她在一起?为什么,我就必须与她分开?”
宋铭之冷声道:“因为你没资格。昨天的事还不能让你明白吗?你只会拖累她,给她添麻烦!”
“我……”
“你根本不知道为了救你,她冒了多大的风险。”
宋铭之狠狠地瞪着鹤季焚就,对他的自以为是厌恶不已:
“竟然被人用那么低级的幻术诱骗,毫无还手之力地任由对方为所欲为。我想,你根本不知道昨天我们与和尚那场战斗?因为你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安静地躺在盘子里,等着我们分出胜负,决定你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