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蓉哆嗦着嘴唇开口:“不是……”
混混的目光却落在了张蓉扬起的细白脖颈上,顺着细白的脖颈往下,是少女发育起来的胸脯。
宽大的校服在这个时候没了遮掩的效果,反而给了混混方便。
张蓉颤抖着抱住胸口,眼里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滚:“我,我不会玩儿,放过我,好不好?”
“放过你?好啊。”混混猥琐的笑笑:“起来,给哥几个摸摸,就放过你,好不好?”
张蓉的脸色唰的雪白一片。
混混一边说一边把张蓉搂进怀里,伸手在张蓉的脖颈上抚摸着,然后慢慢地伸进了她的衣领里。
几个学生路过,对着张蓉和混混指指点点。
张蓉浑身僵硬,如身处寒冷的风暴中。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从身体里抽离出来,漂浮在半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和嬉笑的混混,小声讨论目露鄙夷的学生。
不知过了多久,张蓉重新有了知觉。
她站在那儿,身上的衣服凌乱,混混的手还在她身上肆无忌惮。
张蓉推开混混的手,浑浑噩噩的转身。
“臭婊子,你他妈的敢……”混混追上来,一把拽住她。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你们干什么呐!我叫了老师!”
混混骂了一句,松开张蓉跑了。
张蓉怔愣愣的,继续往前走。
有人跑过来:“你没事吧?”
声音模模糊糊的,像是隔着厚重的空气和水。
张蓉摇头。
“既然你没事……我先……快点回家。”
声音的主人离开了。
张蓉麻木的,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直到冰凉的湖水中。
湖水像是一双温柔的大掌将她包围,缓缓地合拢,挤压。
就这样吧,她想,活着这么痛苦,何必再挣扎呐?
不知过了多久,张蓉再次醒过来。在沉沉的湖水中,她听到了张江国的呜咽声,含在喉咙里的声音残破压抑。
“爷爷……”
张蓉跟着爷爷回了家。
之后她便留在家中,看着爷爷几乎是一夜间白了头发,强撑起精神为她操办葬礼,四处奔走想要为她的死讨一个说法,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悄悄抹眼泪,看着他的背脊一天天的弯了下去,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深刻。
张蓉开始后悔,但她已经没了后悔的机会。
后来的某一天,张江国突然对着她叫了一声:“蓉蓉?”
“不知道为什么,爷爷突然能看见我了。”张蓉轻声道:“知道我还在家里,爷爷开始想办法。他先去了寺庙,寺庙里的和尚说我不能继续留在人间,不然会变成恶鬼伤害别人。”
张蓉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想起当时爷爷生气地说他的蓉蓉才不会害人:“又找了道士,道士说是因为我心中怀怨,不肯离开,这样下去会影响到爷爷和妞妞,劝爷爷把我送走。”
“爷爷不肯。”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江国突然冷哼出声:“他们就只会说要送走蓉蓉,没用的东西。我怎么能让我的蓉蓉委委屈屈地走,那我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乔念念淡声道:“但她留在人间,魂体会越来越弱,除非她化身恶鬼,吸食人的精气,或是吞噬其它恶鬼与煞气。许愿墙偷窃来的寿命和气运,是为了供养她,是吗?那些向许愿墙许愿的人或许是贪婪了些,对鬼神也没什么敬意,却也不是坏人。你这样做是在增加自己的罪孽。”
张江国梗着脖子道:“我不怕!就算是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不怕!是这世道不公,老天没眼!我张江国自小不曾害人,开着公司做着慈善,结果呐?蓉蓉她乖巧听话,投胎到这么个家庭,还没记事就开始吃苦受罪,好不容易长大,结果呐?”
老人说着,眼泪滚滚而下。
他抬手抹了一把,怒道:“就算下了十八层地狱,那也是这世道的错,不是我的错!”
妞妞被吓着了,扑到张江国怀里,小心翼翼地抱住张江国:“爷爷,不哭。”
张江国俯身把妞妞抱进怀里,大手轻轻拍抚着小女孩儿的背脊,让她窝在自己怀里:“爷爷没事,妞妞别怕。”
说完,他冷眼斜睨向乔念念和鹤季焚:“事情我都告诉你们了,我只想给蓉蓉讨个公道!”
“我还有两点疑问。”乔念念追问:“通过完成他人愿望达成交易,窃取他人寿命和气运供养魂体的方法你们是怎么学来的?这棵大槐树,又是怎么回事?”
张蓉回道:“这棵树……我们也不知道,突然有一天它就能动了,那个时候它只有枝叶能动。它从自己的根部挖出来一个布包交给爷爷,里面包着几本书,爷爷就是从那几本书里学习怎么修行的。”
乔念念纠正:“那些是邪术,不能称之为修行。这世上没有哪一种修行是要窃取他人寿命和气运的。”
张江国面露不耐:“别说这些废话。你夸下海口说能帮我们,你要怎么帮?”
乔念念拧眉。
这件事确实很麻烦。
虽然她才开始当人不久,但也知道张蓉这种情况想要通过正常途径求得公道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是自杀。
混混的骚扰只是她死亡的表面原因,长期的校园霸凌才是她死亡的根本原因。
但一则是校园霸凌者年纪都不大,二则,霸凌不能锁定某一个具体的人,虽然有领头的,但能把人逼死的霸凌必然是团体性的。
不仅仅是那些辱骂动手的,旁观者也是参与霸凌的一分子,他们一起将被霸凌者置于了一个充满恶意和冷漠的环境中,压垮了被霸凌者的心智。
甚至,家人也是其中的一分子。
就像原主曾经遭遇的,向温柔的陷害,顾亭的嫌弃,其实并不足以真的让一个心智正常的人选择死亡。
真正让原主无法忍受的是群体的恶意和冷漠,在这种环境中,心中的负面情绪无法释放,反而会不断地放大。
最后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将人给彻底压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