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桐缓了将近七八日,但人却瘦了一大圈。
宋响倒是一直在道歉、讨好着,但是师桐仍旧是不原谅。
她并没有说要和离,毕竟知瑶还没有出嫁,宋砚淮在朝也是上升阶段,圣眷正浓……
和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也会影响到孩子,因而师桐决定不和离,但却选择了义绝。
义绝分居,形同陌路,除了有律法层面的婚姻关系,师彤继续为首辅府打理宅院之外,其实也跟和离没什么区别。
师桐从住院挪了出去,另起院子。
短短这几日,宋响就仿佛老了几十岁,没有了从前的精神奕奕、意气风发。
这个家如同被狂风席卷过一般,每一个人都支离破碎。
赵镜姝被老太君寻过,希望她能够劝和两人,不为别的,就为了宋砚淮。
但赵镜姝也同作为一个母亲,若换到她身上,宋砚淮杀了她的孩子,她估计会比师桐还要崩溃。
面对老太君的请求,她只能尽力而为。
整个首辅府被乌云所笼罩着,不见天日,但外人看着并无不同。
赵镜姝知道自己无力改变现状,只能祈祷时间能够抚平这一切。
而赵镜姝自己的计划也已经进入了最后收尾的阶段。
卖茶陶终于撑不住了,他开始低价抛售手上的茶叶,回笼资金、结清尾款。
这一行为跟宣告破产没区别,估计他自己也要欠下一笔巨款。
赵镜姝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发财的机会,她做空了陶家,接下来便是要低价回收这些茶叶、再高价卖出去。
恰好零茶叶也卖得差不多了。
至此,陶家茶业正式宣告破产。
赵镜姝的茶馆名声大噪,零氏茶业彻底打响了名号,取代了陶氏家族。
当然,对于零氏茶业没几个人知晓这幕后的真正老板。
接下来赵镜姝最近又盯上了岭南有毒的木薯,心想这或许能解决目前米业上涨、粮食短缺的社会现状。
“小姐,卖茶陶想见您一面。”去收各位大掌柜交上来账本的阿亚小声说,
“奴婢猜测,他会不会是知道大量收购他们家茶叶的是咱们了?”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们家破产,手上低价售出的茶叶总归是要人接手的,不是我也会是别的人,这有什么。
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他还不至于这般想不开,顶多就是怨恨我不帮他罢了。”
赵镜姝接过她手上的账本,嗤之以鼻,“他们觉得我是姑娘,心慈手软,长相又柔弱好说话,
一个个地忌惮我又嫉妒我,卖茶陶不就是以为我是那些个寻常的姑娘,身子被人破了、人跟心就会归他们,
他们迂腐天真地认为这样能吞并我的产业,真是幼稚,呵呵现在卖茶陶这个下场,也是他应得的。”
她并不觉得可惜,更不会可怜他。
赵镜姝不赶尽杀绝,留他们一条生路,也只是不想怕他背水一战罢了。
赶狗入穷巷,避遭反噬,能吃了陶家茶业,她也已经很知足了。
阿亚看着赵镜姝双眼放光:“明白了,小姐你好厉害,居然还知道这些!”
“让你平时多看书吧,我教你学字这么长时间,平日得空就瘫着不动,也不用功些。”
赵镜姝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阿亚吐了吐舌。
赵镜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二哥也快回来了,便想去红文院找他一起用午膳。
二哥是朝廷大臣,院子里有很多隐私的东西,按照惯例阿亚进去不得。
赵镜姝本想去厅堂的,但见书房的门敞开着,并且桌上还有吃完没收拾的餐具。
赵镜姝无奈地摇头,走过去将餐具收拾好,在让底下的人端走。
书房重地,不要说旁人,便是冥月也不能随意出入,只有赵镜姝一个是例外,因而便是这红文院人手再多,也没人敢进去收拾。
护卫提醒赵镜姝说宋砚淮让人回来告知说会回来得晚一些,若是赵镜姝饿了,让她先用午膳。
赵镜姝了然。
她来时也吃了些点心,现在还不算很饿。
但在厅堂干等也实在无聊,她便想去找点书来看。
二哥的书房很简约,不像是朝廷权贵的书房,质朴得像寒门学子,但书很多,几乎都是绝版书籍。
赵镜姝之前就听说二哥有一本南朝诗人绝版诗集,便想找来看看。
自从两人的心意开诚布公地说清楚后,赵镜姝同他亲密了许多,她来红文院就跟回自己的院子一样自在,因而也没有什么放不开忌讳的了。
她左右在书柜找不到诗集,便去书案看看,她将抽屉拉开,没瞧见,但想起这个抽屉是比寻常的抽屉多了个暗格,便将抽屉拉得老长。
她拉开的动作有点吃力,但却也还是没找到那诗集,不过暗格放着的文件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赵镜姝皱眉,觉出不妥便拿出来看了看。
这不看便罢,一看却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人倒吸了口凉气。
二哥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他搜集这些做什么,这是要自掘坟墓吗。
赵镜姝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些文件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首辅府贪财受贿、结党营私的证据。
赵镜姝一张张的看着,上面详细记载了跟首辅府结党营私、联合私自采矿瞒报的消息。
当今皇帝最恨贪污受贿,更别说这还是私自采矿……
这些东西要是落到殿前,首辅府那就只有抄家、斩首这一种下场。
赵镜姝捂住嘴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二哥也是首辅府的人,他为何要收集自己家的罪证,不是应该毁掉才是吗?
自二哥从营地回来的那一日她就察觉了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这些罪证的存放跟收集,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二哥跟谢钺沉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首辅的儿子却要毁掉首辅府跟自己的亲父?
这怎么可能,除非……他不是真的宋砚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