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淮倏地攥住着赵镜姝的手腕，黑眸紧盯着她。
赵镜姝被一再招惹逼问，不管再怎么好脾气的人也会生气。
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推开宋砚淮，几乎是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砚淮想去追，但却被师彤拦住：“你都将镜姝惹哭了还追过去，是想跟她吵架不成。”
宋砚淮倏地顿住脚步，看了一眼师彤。
有些话，就算是镜姝愿意回答他，但也还真不好在师彤面前问，也不好让他们知道。
师彤责怪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你也是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这么冲，母亲寻思着你也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姑娘家容易害羞，镜姝又是那么敏感的性子，你这不是纯纯的找镜姝麻烦吗。”
宋砚淮薄唇抿紧了些，想到方才自己的行为，也觉得过分了。
也不知为何，平日里他谨己克制，但一遇到关于镜姝的事就会失控。
他克制力还是不够强。
师彤瞅着宋砚淮也是反省知错的模样，语气稍缓和些：“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只是将镜姝当成妹妹吗？”
师彤忽然的一句询问让宋砚淮心跳加快了几秒。
“她就只能是妹妹的角色，母亲别想多了。”他声音冷淡，“不是已经看好了孙家的姑娘了吗？得麻烦母亲看好下聘的良辰吉日。”
师彤凝了他好一会儿，但并没发现不妥：“下聘的事情自然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为你操持。
不过……虽你父亲跟祖母的意思是让你娶一家族强大的女子，但母亲是站在你这边的。
如今你父亲也已经是首辅，你也很有出息，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司徒大将军。
对母亲而言，只有你、知瑶、镜姝……你们得到幸福母亲才会幸福，只奢望于此，便是你娶一平民女子，
只要她品行端正，母亲也没什么不赞同的。”
她一直盯着宋砚淮看：“所以……你可有心上人？”
宋砚淮看向她。
师彤说：“现如今两家对于你跟孙小姐的婚事只是商量，还是有反悔的余地的，可要是下聘了之后很难再有回旋的余地了，毕竟两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悔婚不利于家族名声跟之后两家交往。”
宋砚淮听懂了师彤的意思，是想让他承认赵镜姝是他的心上人。
可他怎会承认，为何要承认。
宋家的人都不值得信任。
“没有。”他很轻描淡写，甚至是冷漠，“自古以来，家族的子女都应该为家族的兴衰负责，宋家这是第一代，而又只有我一个男丁，我必定会支撑起这个家族的兴衰。
孙小姐门第高，人也良善，娶了她必定能祝家族更上一层楼。”
家族、门第之间利益环环相扣，而结交最好的方式就是联姻，待两家同一血脉的孩子呱呱落地，便再难以分割。
宋砚淮的这些话很利益，但却也是这个圈子里不可打破的规矩。
师彤听着这些话，多少有些心伤。
因为她唯一的儿子没有跟她说实话，只是拿这些个规矩条理来堵她。
师彤叹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儿子对她竟这般疏远，连带对家里的其他人都是客客气气，疏离。
“你若是这样想，那母亲也无话可说，镜姝是个好孩子，虽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爱她并不比知瑶少，若是……”
“母亲。”宋砚淮倏地打断她的话，“您不是说孙家也看上了镜姝了吗？
这段时日你就腾出点时间来，好好为她规划一下。
孙家是清流人家，她若是能成了孙家的儿童媳妇，对我们宋家也是一大助力。”
师彤喉咙的话被堵得严严实实，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最后，宋砚淮说是有事便先回了书房，似是真的不将赵镜姝放在心里，定位就只是妹妹。
可师彤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关于镜姝的心意，她多少也是知道的。
师彤叹气，过些时候又去看望赵镜姝。
那姑娘眼眶红红的，但却也没有再哭了。
师彤实在是心疼这孩子，她在首辅府住了七八年，是她亲眼看着镜姝从孩子长成了姑娘，这些年几乎都没让她怎么操心过。
她试探性地询问镜姝的心意，但镜姝却也只是说自己爱恋的是儿时的邻家哥哥，但也是儿时的情谊，而对于旁人，她没有再动心过。
师彤闻言也没法多说什么，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她对着烛台唉声叹气。
宋父沐浴出来就瞧见自家夫人在忧愁发呆。
他觉得好笑，走过去：“你在想什么？怎的出去替淮儿说下聘的事，回来就这副模样，莫不成是孙家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了？”
“那倒不是，孙家夫人是个爽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
师彤再次叹气，想了想说，“夫君，若是咱们的淮儿看上了一个普通的贵女，你可会答应?”
这话倒让宋父有些懵：“那就看有多普通了，我们家也不是说一定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但也不能差太多。
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有个兄弟还能在朝堂上互相帮衬，可若只有淮儿自己一个人在朝堂上拼搏那就太艰难了，若有个好岳家帮衬着，会好些。”
宋父一顿，问，“淮儿不喜欢孙家小姐吗？之前见时不是双方印象都不错吗？还是说，淮儿有另有喜欢的人？”
说到此处，宋父皱眉，凝重道：“淮儿该不会真的不想娶孙家小姐而是去找一个普通的l贵女吧？”
“没有的事，你别着急。”师彤忙解释说，“只是觉得这样的盲婚哑嫁对淮儿不公平，咱们两个也算是自由恋爱的。”
“自由恋爱是好，但是盲婚哑嫁也未必不好，多少夫妻只是见过几次就成婚的，婚后不也一样琴瑟和鸣。”
宋父坐在师彤旁边说，“我算是个比较自私的人，想跟心爱的人共度一生，但又想发扬光大咱宋家，最好能成为跟孙家那样的世家，想儿孙满堂，香火鼎盛，这才是家族繁茂的景象。”
师彤撇了丈夫一眼：“你的意思是想娶妾咯？”
“我哪儿敢啊！”宋父摇着头笑，在夫人鬓角吻了吻，“此生有你足矣，外面的野花哪儿有夫人你香。
不过咱们的淮儿，我还是希望他三妻四妾，最好能给我们家添个十几个孩子。”
师彤无语：“你是真不怕自己儿子身子垮掉啊。”
宋父笑着抱起夫人往床榻走：“那就是他的事了，不过我这个当父亲精力旺盛，他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