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镜姝并不是不冷静的人,但心上人站在她跟前问她的意中人,她很难冷静。
这种人设场景,多少过于诡异了。
她舔了舔唇,不自然地挠了挠脖子:“其、其实那个人小姨跟二哥并不认识,他是我被收养之前的邻家哥哥。
我们也十来年没见过了。”
这个答案让宋砚淮很意外:“那么久了,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当然不记得。
“那份心动跟悸动还是记得的。”
到底行商见过不少大场面,手底下也有不少商行,赵镜姝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宋砚淮微微蹙眉,便那只是一个下落不明的人,但他也不觉得多开心。
年少时的心动跟爱慕是很难忘的,是如同白月光的存在。
镜姝这些年念念不忘,以后也不一定能忘掉。
“你还记得你的邻家哥哥,可是想以后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关于赵镜姝是收养的事情,首辅府的人都知道,但便是如此,师桐也当她是亲人。
镜姝的养父母是真的疼她,师桐爱屋及乌。
可便是师桐给了她缺失的母爱,可那毕竟不是她的亲生父母,那份血缘的牵绊跟在意终究是不能代替的。
赵镜姝却摇头:“不,我并不想回到他们身边,也不想找到所谓的家人。”
宋砚淮望着她。
赵镜姝说:“当年,为了活下去,他们把我卖给人牙子换取了吃食,虽那年我也只有五六岁,但那天被抛弃的痛苦我仍是深刻的,我那么求他们,他们却还是把我卖掉。
我都已经是被抛弃的人了,我为什么还要去寻找那个抛弃我的人。”
宋砚淮眸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心疼。
她还是在意的吧,所以过了十来年也不能放下。
赵镜姝看出他的疼惜,心中发暖,笑道:“我已经不在意他们了,对于他们,我也没有怨恨,毕竟当时一家子都活不下去,我也知道他们是没有办法。
但是抛弃就是抛弃,这跟他们是否有苦衷不冲突。”
在那模糊的记忆里,赵镜姝仅记得家暴的爹、只会抱着她哭、让她跟哥哥忍耐的娘、以及瘦弱无力的哥哥。
赵镜姝曾经是真的很爱他们,但也只能是曾经了。
宋砚淮怜爱又心疼,安慰地轻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现在在首辅府,有人爱你。”
赵镜姝倏地一僵,愣愣地看着宋砚淮。
一瞬间,四目相对,少女的柔情跟探究让男人乱了心神。
昏黄烛光下,他脸上的红晕并不明显,他轻咳了声,低眸:“母亲很疼你,祖母也很喜欢你,首辅府内都是你的家人。”
赵镜姝并不是个贪心的人,当初的愿望也只是能吃顿饱饭而已,如今想吃什么都有,但心里还是觉得酸涩。
天色也不早了,宋砚淮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赵镜姝关了房门,转身之际却瞧见桌上有一瓶药酒。
她愣了下,心底的阴霾顿时消散很多。
赵镜姝拿过药酒,心里竟泛起了甜意,轻轻地放在胸口。
“这样就好,赵镜姝,你不能太贪心。”
她暗暗地告诫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