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说什么呢!”
阎解成还夹着腿,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傻柱那边,就已经起身对着阎解旷这边嚷嚷了起来:
“没看着这出事了么?还有没有点同情心?风凉话,回头我也到你们家门口说去!”
一边说着话,傻柱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秦淮茹。
见到自己说的话没有引起什么反应之后,心里只能黯然的叹了一口气。
秦淮茹没有注意到,可阎解成几人却是看的门清。
知道自己被拿过来做筏子当人情,阎解旷也不生气,就是挤眉弄眼的避让着身子,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揉搓。
傻柱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摸了摸口袋,面上一阵青白。
“今天钱没带够,先欠着,回去再说。”
傻柱小声的说了一声,生怕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秦淮茹听到这话。
将手中准备好的两块钱递给阎解成,看着阎解成从里面点出来一块,分给了阎解放和阎解旷。
“没钱?那可不成!你傻柱是什么德行,咱们院的人又不是不知道。
今个这钱要是没到手里,明天你丫的就敢赖账。赶紧的,没钱,拿别的东西抵押也成!”
阎解成依旧夹着腿,单看表情,确实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虽然依旧有些拘谨,却没有冷汗从额角溢出来。
“呸,这荒山野岭的,我上哪给你弄东西抵押去?行了行了,别在这跟我白话了。
一毛钱的东西,也值当我赖账?”
傻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有些不想因为这点事耽误了时间。
“就一毛啊?”阎解旷愣了愣神,口中有些失落。
“爱要不要!”
说完这话,傻柱也不在意阎解旷是个什么表情,直接就把目光转到了阎解成这边。
门板是他家的门板,傻柱是看出来了。
心里虽然觉得晦气,可当着秦淮茹的面,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能将这心思先扔到一边,转而商量起其他的事情。
“还是两块钱,你跟我一起把人抬回去。”
傻柱冷了冷眉,冲着几人努了努嘴角。
就在这话说出口的瞬间,阎解放,阎解旷哥俩,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慌忙的朝着来时的路退去。
让搬门板可以。
给人抬这个?还是给棒梗?这哥俩可不干。
眼见着只有阎解成一个人能用,傻柱也顾不上这会阎解成难看的脸色,只能继续加码:“三块,先搬回去,赶明发了工资我再给。”
“三块.三块不行等到发工资.那得四块”
阎解成咬着牙,硬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四块!”傻柱刚刚拔高声音,忽然又给压低了下去,回头看了看,见到没有引起秦淮茹的不满,这才小声的嘀咕:“你怎么不去抢!”
“抢哪有从你这赚来的快.”
阎解成夹着腿,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你也知道自己的人缘街坊邻居喊不到.就只能掏钱让我来四块钱.给,还是不给。”
许是钱的名头,让阎解成来了心劲,说到最后,不光语气恢复了正常,就连夹起的腿都放开了不少。
看着一副吃定了他模样的阎解成,傻柱咬了咬牙,开口应下。
钱多钱少,他不在乎。
就算他没钱,大不了去找张萌借!
看在"虎子"那个跟了张家姓的娃娃份上,几块钱的面子,他傻柱还是有的。
“三块!回到院里就给伱!”
傻柱瞪着眼睛,怒视阎解成,大有说不通就给人上手段的意思。
到底是胆怂的阎解成,又是荒郊野岭。
被傻柱这么一惊吓,整个人都变的不好了起来。
“成,三块就三块!回到院里就得给!但凡过了夜,明天到了厂里我就得找领导去!”
被吓的踉跄了一脚的阎解成,觉察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上前一步的同时,还不忘扯起轧钢厂的虎皮。
“出息,我还能赖了你的钱不成?赶紧麻溜的!再晚一点,天就冷的很了。”
傻柱口中嗤笑,瞥了一眼跑的没影的阎解旷,阎解放俩人,也没放在心上。
傻柱,阎解成,两人一前一后的抬着门板来到近旁。
一人抬腿,一人托着肩膀。
就在手挨着棒梗的瞬间,一股冷意顺着手心,直伦伦的奔着肠胃钻去。
当场,阎解成的肚子就给咕噜了一声。
可一想到钱,阎解成赶忙咬紧牙关,强撑着把人给掂到了一旁的门板上。
别说,跟冰块黏在一起的棒梗,这会可真的一点都不轻。
人到了门板上,接下来就开抬起门板。
阎解成在前,傻柱在后。
似乎是为了保证门板的平稳,早在阎解成没有抬起来的时候,傻柱已经把门板抬起几分。
半蹲着身子,双手扣着门板下沿。
浑身用力,就听到噗嗤一声。
还没等傻柱来记得念叨阎解成不成器,干个活都能把棉裤给怔裂的时候,紧接着又听到一连串的噗嗤。
就看着一股热流顶着内里的毛裤,从毛线的缝隙中,稀稀拉拉的喷了出来。
当场,劈头盖脸的浇了棒梗一头。
这年头,天比后世冷。
京都的天,不光里面要穿秋衣秋裤,有条件的,最外面的棉裤里面,还得套一层毛裤。
如今已经是工人,一条毛裤,阎解成自然是负担的起。
“他姥姥的,阎解成!老子攮死你!”
看着被浇的恶臭的棒梗,以及泄出让肠胃不舒坦的冷气之后,整个人松快起来的阎解成,傻柱高声嚷嚷着,门板一扔,当场就要捡东西收拾阎解成。
抛开这是他傻柱的门板不说。
秦淮茹可还在旁边看着呢。
这个时候要是不帮棒梗出头,以后得计划怎么办?!
就在傻柱这边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路边传来一阵呵斥:“谁!站那!干嘛的!!!”
紧接着,就看着几个穿着保卫科制服,带着机械厂标志的保卫科,打着手电从边上探出头来。
跟在旁边的,还有推着三轮车,车上装了放映设备的刘光天。
“豁?傻柱?阎解成?等等!门板上的那个是谁?我说你们这是干嘛?该不会动了歪心思,想着趁着晚上把人给抛尸吧?!”
这会的棒梗脸上浇的东西,就算居高临下,大半个身子被遮挡着,刘光天也看不出来个人模样。
就在刘光天喊出来的同时,凑巧碰上的机械厂保卫科成员,立马摸到了腰间。
腰间的枪包打开,手指已经打开了保险。
“蹲下,双手抱头!不许动!”
看着鼐黑洞洞的枪口,阎解成直接双手一丢,听话的蹲在了地上。
常下蹲的人都知道。
一旦脚跟贴着地面蹲下,尾巴骨跟地面的距离也就没多远。
阎解成这么一蹲,刚才浇的东西,这会又被迸裂的棉裤里面的毛裤给抹匀。
“棒梗!我的棒梗啊!”
傻柱这边还没有回过神,就听着秦淮茹哀嚎一声,抬脚就把阎解成给蹬到了一边。
险之又险的,差点就把人给蹬到了沟里。
看着秦淮茹异动,沟边上站的几个人也不上前,只是对着天上开了一枪,以示警示。
这年头敌特还是有的。
就算是女人,保卫科的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就算刘光天认识,那也不能坏了正常应对的条例。
这可不是别的时候。
被枪声惊吓,秦淮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原本准备攀扯交情的傻柱,也瞬间焉巴了起来,麻溜的双手抱头蹲下,双眼死死的盯着地面。
就在枪声响起没有几分钟。
往城里的路上,又来了一队轧钢厂的保卫科。
在他们后面,还有被保安绳栓起来的阎解放,阎解旷俩兄弟。
两拨人打了个照面,看着对方的制服,场面瞬间凝固了起来。
保卫科的制服不算难弄,真要是敌特,弄点衣服还是轻轻松松。
直到两拨人互相打了个照面,确定都是认识的人,并且双方都把家伙事收回了枪套之后,这才缓缓靠近。
互相交流了一下信息,发现阎解成几人都说是被街坊邻居通知才过来之后,众人的目光一下就落到了傻柱和秦淮茹的身上。
虽说棒梗是秦淮茹的亲儿子。
可老贾家没了,贾东旭也死了。
要是狠心一点的,不想带着个孩子拖累再嫁,说不准也有人能干出对亲儿子下狠手的事情。
“怎么说?”轧钢厂的保卫科询问。
“先带回去吧,关起来,审审再说。”机械厂的保卫科回应。
到底是出了人命,就算傻柱两人咬死棒梗的死跟他们没关系,也得走一走流程。
至于阎解放三人,纵然是被街坊通知过来的,依旧不能摆脱嫌疑。
就算是刘光天,这个跟着保卫科一起过来的目击者,依旧免不了去保卫科录个口供。
到底都是两边厂里的工友。
这边录口供的同时,保卫科去街道传递话的那个老大爷的同时,还不忘把这消息通传给街道和四合院的街坊。
就连搬了家的李茂,这会都被通知了过来。
听到通知后,李茂二话不说,直接扯动了一根栓在屋里的绳子。
到底是一个院分割出来的。
稍微改动一下,留下一个一扯动,住在前院的的白玲就能听到的铃铛,并不算是什么难处。
不过三十秒。
就看着白玲一个翻身落在中院,半蹲着身子,手里还捏着家伙事。
见着李茂之后,手里的家伙事依旧没有收起。
作为老人员,能不能放下家伙事,白玲有着自己的判断标准,并不会因为对方是认识的人,就放下手中的东西。
作为有过不止一次被绑架经验的白玲,如今已然成熟了很多。
“什么事?”
白玲机敏的盯着李茂,眼角的余光还不忘左右打量,身子贴着墙壁,不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老院子死人了,厂里保卫科通知我过去看一看。
媛媛今天累的有点狠,要是院里有个什么动静,我怕她听不到。”
李茂径直开口。
听到不是什么大事之后,白玲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老院子死人?
啊,那没事了。
不过媛媛累的太狠?
白天不是回门去了么?晚上回来就来这么一出?
杜媛媛的体力,白玲可是知道,能把杜媛媛累的听不到院里的动静?
真就是年轻,身子好,不怕造?
没有体验的白玲不知道,但是内心大为震撼。
到底是独门独院。
经过屋内布局的消减,外加双层窗户的遮挡,住在前院的白玲,自然是听不到什么动静。
该说不说,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夹空的隔音玻璃,但是内外开窗,上了两层的窗户,依旧能隔断不少声音。
李茂这边出门,白玲从里面落锁。
检查了一遍院子之后,这才打了个哈欠,进了屋子。
嘻嘻索索一阵声音,转而进了被窝。
在一阵我不是李茂的声音之中,白玲哼唧了几声,这才压住了睡的迷糊的杜媛媛。
嗯,有些人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抓着点什么.
机械厂。
李茂没有去保卫科,反而先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泡了杯浓茶,让脑子足够清醒之后,这才让人送来了审讯的卷宗。
跟着卷宗来的,还有苦着脸的阎埠贵。
“厂长.”
进了办公室,阎埠贵拘谨的站着,看着扫视卷宗的李茂,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直到看完了卷宗之后,阎埠贵这才悻悻开口:“厂长.我们家那俩小的.真的是不知情的.他们就是被钱迷了眼,跟着扛了一下门板.
要不是阎解成诱惑他们,他们肯定不带去的。
都是街坊的,当时我在屋里,虽然没有来得及拦住他们,但是话我还是听的到的。
那谁传话的时候说了,就是傻柱让阎解成帮忙拆个门板。
其他的,其他的真的一点都没有啊!”
阎埠贵说这话的时候,真就全当阎解成是个外人,一点都没有帮忙开拓的意思。
口中的一字一句,全都是挂记着阎解旷哥俩。
“嗨,多大点事?都是老街坊,阎大爷这么紧张干嘛?
卷宗我看了,现场也有人留下勘察了。
就是棒梗捡了个大雷子,想要炸个冰窟窿捞鱼,然后自己掉进去没爬上来的事儿。
唯一的疑点也就是大雷子是怎么来的。
跟其他人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到底是撞上了保卫科,出了人命不通知保卫科,自己解决的事儿,多少有些不合规格。
关到明天早上上班,涨涨教训,记得以后出了事先通知保卫科就行。
这大晚上的,阎大爷你也回去吧。没多大的事,把心放到肚子里就成。”
送走了阎埠贵,李茂一个人在办公室审视着卷宗。
死的是棒梗不假。
可来的蹊跷的大雷子,依旧引起了李茂的注意:“喂,到厂长办公室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