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谁是聪明人

听着李茂的话,男人的瞳孔之中不断的闪烁着惊恐的神色。

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开着嘴巴,却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看着李茂手中的东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男人的眼中越发的憋屈。

“李茂同志!!!手下留情!”

拐角处,拐角处,聂副厂长带着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聂副厂长,你背叛了?”

李茂神情古怪,一只手却快速摸向自己的挎包。

“哎,什么背叛?人已经抓住了。

这名同志是从兄弟单位调来的人,刚才是想试探你一下。

看看你之前的功劳是不是徒有虚名。”

聂副厂长哭笑不得的说着。

“哦,试探我。”

李茂口中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手中的动作却没有怎么停止。

看着李茂的动作,聂副厂长只是继续开口:

“当然,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也有些好奇,干脆就顺水推舟。

真没有想到,李茂你小子竟然真的有两把刷子。”

聂副厂长笑着说道。

话里话外,并没有把自己摘出去的意思。

当然,他也摘不出去。

看着往自己身上拦锅的聂副厂长,李茂没有说出什么多余的话。

试探?

这里面怕是还有其他的想法。

别人李茂不敢肯定,但是聂副厂长自己,肯定是有一些想法在内的。

“那是,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

当了车间主任之后,我靠的是自己的脑子跟不断的学习。

在成为车间主任之前,我也就那点小功劳能拿出来说道说道。”

李茂爽朗的笑了笑,随手将手中的玻璃瓶扔到一边,砸碎在路上。

聂副厂长身边的几名穿着保卫科制服,却有些眼生的同志摸上腰间的家伙,。

看向李茂的目光越发的不善。

那个拐角,只能遮挡视线,又不会遮挡声音。

他们刚才可是听到的。

这东西闻的多了就会全身发麻。

地上还躺着的那个,就是证明。

现在李茂当着他们的面把东西砸碎,这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反抗。

反抗?!

反抗他们?!

这小子活腻歪了?

这些小年轻没有说话,但是一個个的眼中流露出的却是这个意思。

“行了,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李茂也是年轻人,就是玩心大了一点而已。”

聂副厂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您又知道了?”

李茂笑了笑,放弃了动手将地上那人的皮带和袜子扒下来的想法。

这群人太不经吓。

原本李茂以为,他们要等到袜子塞到这人的嘴里,然后被皮带扣着手之后才出来呢。

“啊,知道了。

那个瓶子里面,装的应该是一些障眼法一样的东西吧。

真正起作用的,应该是你手上的那个戒指?

在我的记忆中,白天的时候,你好像没有带过戒指。”

聂副厂长很是自信的说着。

试探失败,作为自己人,开诚布公的说一说,还是没有问题的。

“哎,聂副厂长好记性,就这么一个小细节,您竟然给记住了。

这记忆力,真的是非同一般啊。”

说着,李茂将带着戒指的那只手给反转了过来。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戒指上面之后,这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李茂的这个戒指,从外面看很单薄,但是贴在手心的一面,却是有些厚度。

打着手电靠近一些看,还能看到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尖嘴。

“可内可外,这是江湖市井的把戏啊。”

聂副厂长捏着下巴说着:

“怪不得杜老点评过,说你很有灵性,现在看来,你果然不一般。”

看似感叹的话语,李茂却从中听出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杜老?

聂副厂长年纪已经不小,能被他称为老的,杜卫国他爹肯定不够格。

所以,点评他的人,应该是杜媛媛的爷爷。

这个时候抬这么一个人出来。

难不成是聂家有人盯上了自家老头在外面经营来的基业?

还是说,他们看上了那些东西代表的意义?

李茂不知道,但是感觉很危险。

迎着聂副厂长的目光,李茂只是歪了歪头,将话题强行跳转到了之前的那句话上:

“哎,虽然是江湖市井的把戏,但是架不住有用啊。

戒指里面装的,就是刚才瓶子里的液体。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铁锈的味道?

当然,这味道放在轧钢厂不太明显,不过要是深吸一口,说不准就能分辨的清楚一些。”

李茂这话一出,刚才还对戒指感叹的几个年轻人,瞬间倒退着跳了几步。

其中有一个年轻人,甚至恼羞成怒的涨红了脸,抬手就要把李茂给按在地上。

“够了,把人带到保卫科待着吧。回头我会跟你们家长反映。

在那边磨练了这么久,竟然连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都听不出来。

被人牵着鼻子走,这就是你们接受的训练?!”

聂副厂长声辞俱厉的说着。

点明他们身份的同时,还顺便批评了他们一顿。

一群年轻人不敢反抗,只能低下头,过来架着那个被李茂算计的最惨的离开。

“李茂啊,你跟我走。”

李茂点了点头,没有抗拒。

来到一个独立的小楼,小楼外面还有保卫科同志的站岗。

这地方,之前是属于军管办的。

位于轧钢厂的最深处。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根本不会有需要走到附近的路上。

“都是自己人,你坐。”

办公室内,聂副厂长眯了眯眼睛,吐出一口口烟圈。

看着桌面上被烧毁了一半的设计图,李茂心中有些不解。

“这是...我的设计图?”

李茂抬头,狐疑的看了一眼聂副厂长。

“不用怀疑,就是你的设计图。

原本我还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的。

结果没想到,丁峰那家伙,竟然准备把设计图拿到外面给烧了。

偷了东西不传递,反而是烧了?

这说明什么?李茂你知道么。”

聂副厂长眯起了眼睛,用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李茂。

话里话外,好像将两人现在的对话当成一场考核。

“说明什么?

说明之前我大伯的死,是有人有计划的预谋和报复。”

李茂阴沉着脸,并没有按照聂副厂长的想法开口说话。

听到李茂这话,聂副厂长捏着烟屁股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愣了愣神看向李茂,脸上挂着无奈却又难言的笑容:

“不错,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当初那件事,应该也是有预谋的。

就连这一次盗窃设计图,也只是为了个人而来。

你明白这个人是谁么?”

“为了谁?还能是谁?

只能是我!

丁峰这家伙,怕是连我画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

只是接收到了任务,然后对我进行核查?

这么看来的话,看来我的性格和能力,在他们眼中并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或者说,比起我那个已经多年没见,都快忘了模样的爹来说,我的性格和能力,都远远不如他。

我这边被人看不上,他那边怕是就不好过了吧。”

李茂幽幽的说着。

“这么说也没错,你那个爹的能力,却是是你比你强的多。”

聂副厂长看着自信且嚣张的说出这些话的李茂,恍惚之间好像感觉时间朝前拨动了二十年。

二十年前,那个人也是这般的自信,这般的器宇轩昂。

不等聂副厂长多说些什么,却看到李茂从兜里摸出一盒火柴。

“刺啦~”

火光乍现!

随手一弹,这引燃的火柴就落在了剩下的设计图之上。

“只可惜,你们应该在晚一些收网的。”

看着李茂的动作,聂副厂长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皱眉归皱眉,他却没有开口打断李茂的动作。

直到设计图烧毁殆尽的时候,聂副厂长这才想明白里面的关节。

“啪啪啪~”

聂副厂长拍手长叹:

“了不得,了不得!诱饵。

这设计图竟然是诱饵。

怪不得,怪不得你这么冠冕堂皇的把设计图放在厂里。

四面封闭没有窗户,门上机关,箱上锁。

看似没有漏洞,但是却像是一块肥美的红烧肉一样,不停的散发着香味。

对于我们自己人,这香味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对于丁峰这种人来说,这就是充满致命诱惑力的诱饵!”

“啪啪啪~”

说着说着,聂副厂长自己都忍不住拍手打断:

“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你小子虽然没有被你爹带在身边,但是这骨子里的聪明,还真是非同一般。”

说道这里,聂副厂长口中的话锋又是一转: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丁峰有问题的?

在他暴露问题之前,就算是我们,都没有关注过这么一个‘老实人’。”

“老实人?嗬。”

李茂嗤之以鼻的讥讽了一声之后,这才开口解释:

“我不确定丁峰有问题,甚至我连莪大伯的死,是真的意外还是蓄意谋划都不确定。

但是我知道,只要他们还有想法,只要我扔出的诱饵足够香甜,总有一天,他们会上钩。”

“这样么,诱饵足够香甜。”

聂副厂长一边在心中感慨李茂的能力,一边嘴上开口质疑:

“不过,你怎么能够确定,谋划你大伯的那个人,必然跟这件事有关系呢?

之前你也说了,你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丁峰。

但是跟你大伯的死有直接关系的,只有丁峰。”

聂副厂长的言语,像是一柄烧红的尖刀,毫不避讳的划开好似黄油一般的封锁层。

将血粼粼的现实,再度撕扯出来。

“还是说,你心里已经焦急,焦急到不在乎这个人跟你大伯的死有没有关系,只是想要找一个人当成仇恨的寄托对象?”

随着聂副厂长的追问,李茂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看着李茂的手上的小动作,聂副厂长不知为什么,心中竟然松了一口气。

李茂抬头,嘴角微微上挑,脸上的表情,更是说不出的玩味。

举起一只手,当着聂副厂长的面伸开,握紧,握紧,伸开:

“看吧,只是一些小动作,就能将聂副厂长给骗过去。

不出意外的话,刚才看到我手上动作的时候,聂副厂长心中松了一口气吧?

不用否认,你的细微之处的反应,已经将你的情绪出卖给我。”

看着聂副厂长愕然的表情,李茂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在知道我爹还活着之前,我对我大伯的死,真的没有什么怀疑。

直到我听到了我爹活着的消息之后。

我心中的疑惑才越发的浓郁。

知道的消息越多,我越是觉得,我大伯的死不是意外。

或者说,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意外’。

我扔出诱饵,无规律的离开车间,为的就是让他们上钩。

只可惜,你们的动作还是太快了。

你们应该在等一等,等到丁峰烧完设计图,忍不住跟其他人联系的时候在抓人。

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只抓住了一个小喽喽,换做是我的话,我肯定笑不出来。”

该说不说,李茂这话多少带了一些个人情绪。

“小喽喽?你怎么知道他是小喽喽?”

聂副厂长平复着情绪,开口询问。

“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他的档案上写的清楚,幼年富裕。

少年离家,经历了打击之后,黯然回家。

回家之后,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就败光了家产,最后不得不到厂里打工赚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指望没钱就能控制住花钱的欲望,岂不是天方夜谭?

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死不算可怕,没钱才是真的让他们畏惧的事情。

用钱能收买的人...值当去培养么?”

李茂这话有理有据。

就连聂副厂长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反驳。

说到底,他是行伍出身,前线拼杀他在行,这种事情,多少还是薄弱了一些。

在这个知识极度昂贵的时代。

李茂拥有太多太多的领先。

“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对外的说辞还是白天的那一套。

刚才的枪响,我们会对外解释,说是有人在厂子附近抢劫。”

聂副厂长一口闷了小半根烟之后,吐出一个青灰色的烟圈。

“我明白了,等会我回到车间之后就会跟他们这么解释。”

等到李茂离开之后,聂副厂长拉开一扇从布局上来看应该是临时起居室,实际上却是做了特殊修改,房屋的类型都变得更加聚音的房间。

“杜老,你们家这一次,真的是摊上能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