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嘞李茂叔。”
隔着衣服狠狠抽了许大茂几下的秦怀安,听到李茂的声音,果断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之前他爹交代过。
以后在轧钢厂有什么弄不懂的,就去找李茂。平时李茂要是有什么安排他,他也只管听话就行。
说话做事,不要怕麻烦。
这边麻烦了李茂,他们秦家沟自然有东西补偿。
秦怀安虽然不知道自家老爹用什么补偿。
但是听李茂话这一点,秦怀安是记得一清二楚。
要说之前的时候,秦怀安对李茂还有些不服气。
甚至连秦国平让他喊李茂喊叔,都有些不大乐意。
可自打经历过那一档子事,又被自家老爹耳提面命了一番,把之前两人的交锋掰开揉碎了硬塞到他脑子里之后。
秦怀安这才明白。
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了几岁的叔,到底有多聪明。
没错。
是聪明。
秦国平并不认为李茂是城府深,只认为他学习好,心思聪颖。
加上一直在京都,见识广,这才能在交锋中占到便宜。
自家老爹这样认为。
一向听话的秦怀安自然也受了影响。
这不。
一听到李茂的声音,秦怀安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原本抬起想要踹出去的脚,硬生生的停在半空给收了回去。
“叔,我这.”
看着秦怀安有些笨拙,想要开口解释的样子。
生怕他被人几绕几不绕,再连累了自己的李茂,先是提高声调,不动声色的开口打断:
“行了!
不就是因为去年放电影的时候,许大茂拿了你们东西,还只放一场电影,落了你们秦家沟的面子么!
这事我知道。
我知道你,还有伱身后秦家沟的乡亲们心里有气,怨恨他许大茂让你们秦家沟一年抬不起头。
让秦家沟的姑娘不好嫁人,小伙子不好说亲。
但是!
就算你有天大的委屈,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上来就动手打人!”
一边说话,李茂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的打量着孙科长的脸色。
见到对方脸色稍微平缓了一番之后,这才抑扬顿挫,好像咏叹调一般,拉足情绪说了起来:
“这里是轧钢厂!
我知道秦怀安同志今天刚入职,还有些不太适应!
但是!
这不能成为你打人的理由!
你心里有委屈,我知道!可那都是许大茂一个人的问题。
你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就误会了我们所有宣传科的同事。
我们宣传科的孙科长就在这里。
有什么苦,有什么怨,你跟我们科长说!
我们科长这么好的人,肯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怎么说呢。
秦怀安就感觉自己李茂叔这话说的挺那什么艺术的。
好家伙,明面上在职责他动手打人,可这话里话外,硬生生的把这前因后果解释了个清楚明白。
点明了事出有因的同时,还给他找好了开脱的借口。
真的是。
真的是.
心中感慨万千的秦怀安
要是他有知识,怎么也不会夸人都想不出一个贴切的词。
心中这般想着,秦怀安表面上却一下子委屈了起来:
“叔,你怎么能向着外人!
他许大茂害的我们秦家沟一整年有多惨,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连去年抢水的时候,咱们秦家沟都打了好些架,这才保住了放水的份额!
要是没有他许大茂。
之前周围十里八乡,哪个敢动我秦家沟的水!”
前脚跟李茂抱怨完,秦怀安后脚又冲着孙科长委屈起来:
“这位领导,我秦怀安是乡下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可这可我看到许大茂这坏怂我真忍不住!
一想到家里的乡亲们,我我就感觉心里窝火不顺气!
我真的.真的是忍不住啊!”
秦怀安添油加醋的,把去年一整年秦家沟的情况往外一说。
甭管跟许大茂有没有关系,都往他身上扣。
当说到最后,他们为了抢水,不少小伙子断胳膊断腿,养了大半年才缓过来之后,宣传科内的所有人难免有些共情。
特别是在秦怀安强调,之前他们周围几个庄子已经协商好,几年不用动手。
可就因为许大茂这事,让外人觉得他们秦家沟可以欺负,就上来抢水之后。
办公室有一个算一个,看向许大茂的目光,都宛如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个时候,除去少数人之外,京都并没有太多真正意义上的城市人。
就算已经两三代安家在城市之中,却依旧忘不了藏在记忆深处那些抢水的时日。
许大茂这举动在放映员之中虽属常规。
可架不住只有许大茂被告状告到了门上。
“放肆!真的放肆!姥姥的!
许大茂啊许大茂!我们宣传科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
你就是这样为**服务的?!
让你下乡放电影,是给乡亲们开拓视野,普及知识,了解未来的生活有多美好,放松陶冶的!
你倒好!
吃拿卡要!
还不干正事!手底下有你这么一号人,我我都觉得丢人!
不行!
检讨!必须要写检讨!
之前多少字来了?不够!加!给我再加两千!
工资我不能动你的,但是你想进步!我告诉你,你丫继续给我等着吧!”
怒气冲冲的孙科长把身边的桌子拍的啪啪响。
看起来好像怒火中烧的模样,可实际上有多少情绪是真的,这就不太好说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论迹不论心。
只要目的是好的,李茂才不管对方心里怎么想的。
训斥完跟个鹌鹑一样,扶着办公室门框爬起来的许大茂。
孙科长快步走到秦怀安身边,双手紧紧的握住秦怀安的手:
“真是对不住,我我来晚了啊!
秦怀安同志是吧,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害群之马,必须要让他受到足够的教训!
我这就去厂办找领导阐述。
今儿我还就非得捋一捋他许大茂。
不把他弄出去挨一顿教训,就算我这个科长白干!
那谁,李茂,既然他喊你叔,你们就出去商量一下去。我带着许大茂要去厂办一趟。”
听出孙科长这话的意思之后。
李茂点了点头。
“刘姐,我这堆东西劳您给看一下,别回头敞开着门,被风给吹跑喽。”
“哎,放心,这事包在姐身上了。”
听到李茂喊她姐,刘姐脸上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她这年纪,放到其他人嘴里,一般可都喊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