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叹了口气：“果然一下子就被猜出来了啊,所以我不喜欢把异能力告诉别人，担心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待爱丽丝，对外我都说她是我的女儿,还请水无月先生为我保密。”
幸久大部分的目光还是放在爱丽丝身上：“保密是没有问题,我只说两件事。第一，诱拐未成年少女私奔的原情报部长的下场你已经看到了。第二，被军警逮捕的那个倒霉蛋干部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自己掂量一下后果,不要因为某些非必要的原因进警察局,我会很难办的。”
“我明白了。”森鸥外背后一凉，觉得幸久似乎对他的爱好没有任何意见，却又似乎全是意见。
幸久问道：“爱丽丝有呼吸有脉搏有心跳吗？”
森鸥外正色道：“当然有，请把爱丽丝当成正常人类。”
幸久又问了森鸥外一个令他猝不及防的问题：“那她会像正常人类一样真实受伤吗？”
森鸥外僵了僵：“您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原本还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在他问出第一个问题时甚至还有一些不开心神色的爱丽丝一下子躲到了森鸥外的身后，只露出个脑袋，警惕地看着他。
“我也是看到爱丽丝的表现那么真实才突然想到的,你这个异能可以有很多种用途。”幸久越看这个小女孩越觉得可爱，“比如，治疗模拟道具。你不是说了你可以设置她的各项参数嘛，那种更细一点的指标,比方说某种细胞的数量可以调整吗？”
森鸥外拼命摇头：“不，没办法设置那么细节的地方。”
“好吧。”幸久有些遗憾，“所以我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呢？她受伤后会表现得像真实人类一样吗？”
森鸥外谨慎地回答：“会是会，但是受到的伤害超过一定的界限,她就会消失。”
“这个界限是多少？”
“差不多相当于人类受到一次致命伤。”
“她消失之后多久才能重新召唤？”
“如果是我自己取消的话,立刻就能在身边召唤。但如果她是因为‘死亡’而消失的话，需要过上十多分钟才能重新召唤。”
森鸥外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任何隐瞒的想法。
隐瞒也不会有用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瞒得过幸久也瞒不过那个可以洞察一切的江户川乱步，何苦给自己找麻烦。
幸久总结：“那就是可以充当外科手术模拟道具，但是不能解剖。”
森鸥外：……
这是什么魔鬼的想法！你怎么对着那么可爱的爱丽丝产生那么可怕的念头！
爱丽丝已经连脑袋也缩到了森鸥外的身后，甚至还拉住了自己两边的裙角，务必不让自己任何一部分包括衣角暴露在幸久的视线中。
森鸥外委婉地表达了反对的意见：“那样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你把她的痛感去掉不就好了，我不信这都无法调整。”幸久不以为然，“说起来你以前竟然没试过吗？我还以为你医术那么好跟爱丽丝多少也有点关系呢。”
森鸥外：“……我只想把爱丽丝当助手。”
幸久不赞同地看着他：“森医生，你平时不还挺理性的嘛，要物尽其用啊。”
“我志不在此，已经不准备继续当医生了，也不希望自己的异能力为他人所用。”森鸥外诚恳地说道，“而且我平时还需要爱丽丝在身边保护我。”
“这样啊。”幸久若有所思，“原来爱丽丝还有战斗力。”
森鸥外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幸久就兴致勃勃地对他说道：“你不认为爱丽丝这样的很适合当一个暗杀者吗？还能直接让她利用无害的外表携带着炸弹靠近敌人进行自杀式袭击。对了，她重新被召唤出来后，会有‘死亡’前的记忆吗？”
森鸥外沉默着点了点头：“有的。”
“那就还能勉强当个分身用用。我觉得还有更多可以开发的用途，你再好好想想。”幸久就是突发奇想，这么随口一说，他可没那个心情盯着森鸥外开发异能力。
而森鸥外本来就会让爱丽丝充当自己的眼线，跟幸久的想法有一定的重叠，也并不介意多开发一些异能力的用途，指不定将来哪天就能用得上，因此对后面那几个思路不如手术模拟道具那般强烈反对，甚至还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林太郎是混蛋！”爱丽丝气冲冲地一脚踢上了森鸥外的小腿，“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抱歉抱歉，等下请你去吃小蛋糕好不好？别生气了。”森鸥外一边哄着爱丽丝，一边含蓄地对幸久表态道，“我希望我能是个文职人员。”
“当然。”哪怕爱丽丝的战斗力再高，幸久都不可能把森鸥外派去一线亲自参与战斗啊。
倒不如说，想要爱丽丝出战，没有森鸥外这个需要保护的主人在旁边拖后腿才更加方便。
“这次我真的生气了，小蛋糕也哄不好了。”爱丽丝双手叉腰，发脾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森鸥外表现得非常无奈，为难地看了一眼幸久，幸久比他还着急：“你快哄她呀，让我在旁边看一会儿。”
森鸥外真的从未听过如此离谱的命令，你这是要看什么？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幸久，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旁若无人地对着爱丽丝说道：“爱丽丝酱~！不要生气嘛，待会儿吃完小蛋糕我再给你买漂亮的小裙子。”
爱丽丝更加嫌弃了：“那是你喜欢的，不是我喜欢的！”
……
幸久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地发问：“她的身高、外表、年龄、脾气、性格都是你设定的，这样的人形异能体真的会有自己的思想吗？”
但随即，他又在森鸥外和爱丽丝微微愣神的时候，自言自语道：“抱歉，这个问题你们不用回答我。”
幸久只是想到了那张咖啡果冻仙人给他的预言。
“从前有一个人，临死前希望自己的人形异能体能以人类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所以用了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某个东西为他书写了未来。我原本以为那个人是不甘心自己的死亡却无法规避，于是只能把继承自己思想的人形异能体当成生命的延续。”
“森医生，如果是你即将死亡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机会，你会跟他做出同样的选择吗？”幸久认真地问道。
爱丽丝忽然笑了起来，先一步做出了回答：“不会哦，林太郎才不会那么做，他一定会拉着我去地狱陪他的。就像我死亡的时候，想的是我先去另一边等他一样。所以你也不用问我希不希望林太郎临死前放我自由。”
幸久思考了一会儿，郑重地说道：“我明白了，爱丽丝小姐，之前是我冒犯了。”
这是他第一句主动跟爱丽丝而不是森鸥外说的话。同时，他也决定为那个预言中会诞生的新生命献上期待和祝福。
金发的小女孩捧着脸：“没关系，你长得好看，我原谅你，叫我爱丽丝就好了。”
“好的，爱丽丝。”幸久从善如流地改口，“你喜欢吃小蛋糕是吗？我请你吃。”
“好，不要带林太郎！”
“嗯，不带他。”
森鸥外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哪里都不对，为什么多余的人变成了他？
森鸥外厚着脸皮硬生生地插进了他们的谈话之中，岔开了话题：“您说的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不知道，反正我收到的预……情报翻译出来就是这样。”幸久摊了摊手，相当不负责任地说道，“不过可能是字太潦草我认错了，也可能只是一种比喻，管他呢。”
森鸥外：“您可真是理智，对这种东西完全不心动吗？”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即使这种东西真实存在，它的拥有者又怎么可能将它的消息透露出去还偏巧被我们知道？”幸久说完，终于想起了正事，“说起来，你是怎么受的伤？我不觉得这段时间里有哪件事需要你冲在前面。”
“非常抱歉，是因为私事，不过工作我都有好好完成。”
森鸥外闭口不谈只认错，但是乱步之前就预判过他的行为，幸久了然：“又去骚扰那个小姑娘，被福泽谕吉教训了？”
森鸥外颓丧地跟幸久保证道：“以后不会了，福泽阁下下手真是丝毫不留情面。”
“你这是自找的，活该！”幸久说归说，还是给他治疗起了身上的那些外伤，毕竟还指望他好好干活。
森鸥外则是主动说起了自己调查到的情报，只是那语气真的很酸。
“福泽阁下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创立了一个综合性的事务所，承接一些保护工作和涉及异能力的危险工作，目前的成员只有与谢野晶子和织田作之助两个。但他因此在异能特务科的帮助下发现了自己的异能力『人上人不造』，效果是让自己的部下可以调整控制自己的异能。”
“他的异能还是有点作用的，晶子的能力恢复了，只是多了一个只能治疗濒死之人的限制。这个限制无关紧要，如果确实有治疗的需求，手动制造伤口让人进入濒死状态就行了，她的异能效果还是那么强大。”
幸久摇了摇头，算了，就让森鸥外一厢情愿地认为这都是福泽谕吉异能的功劳吧。
这样能让他多一个理由说服自己放弃，看他现在依然对与谢野晶子的异能这么推崇就能知道他有多不甘心了。
“福泽阁下是很厉害，但是我也没有让他好过。”森鸥外强调道，“他同样需要接受治疗，而且我被爱丽丝带走的时候，看到晶子举着柴刀就冲上去了。”
森鸥外在幸久的面前压根没有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幸久看福泽谕吉还是下手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