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新年还有三天。”安格妮丝看着早晨忙碌起来的码头城市忍不住感叹道。
“我想你没有将今天计算在内。”拉妮听到安格妮丝的话语后出声说道。
安格妮丝忍不住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
“不,我是没有将12月的最后一天计算在内。”她随意地开口解释道,没有理会拉妮有些疑惑的目光,将自己的视线投向广场花坛边的长椅上的老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六七十岁,却有着一双漆黑的眼眸的老人,标准的鲁恩绅士的打扮,面容看起来慈祥而和蔼,他身侧摊开放着一张黑色的毡布,有着深蓝色的背面图案的牌堆在上面杂乱地摊放着。
安格妮丝倾斜身体靠近拉妮,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拉妮忍不住面色怪异地看了一眼安格妮丝,然后转身向着一侧的街道中走去。
而安格妮丝则是迈步向着老人走去,坐在了老人身侧的牌堆另一边。
“这位女士,要试试塔罗占卜吗?”老人目光看向安格妮丝,露出一丝看起来特别慈祥的笑容说道。
安格妮丝看了一眼老人杂乱地放在自己身边报纸上的牌堆,唯一正面朝上的牌上有着占据了大部分面积的轮盘,轮盘上方天使手中的宝剑尖端正指向着自己。
“完整的占卜没有必要,”安格妮丝抬头看向老人的眸子,露出了一丝笑容,“对我的问题来说,只抽一张牌就足够了。”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熟练地洗好牌放在了黑色毡布上。
安格妮丝平静地看着老人的动作,拿起最上边的牌翻开。
“恶魔牌,正位。”安格妮丝轻声说道。
离安格妮丝更近的尖利羊角带着着墨绿的颜色,脚边骷髅般的人痛苦地抓着系住自己脖颈的锁链。
“不,是逆位。”老人拿起一边的牌堆,拽住整个毡布将原本朝向自己的一侧转向安格妮丝道。
“啧,谁是占卜者?谁是问卜者?”安格妮丝忍不住笑了一声,抬起头看向老人,“好吧,我想没有必要解读了。”
“你比我所想象得更加温和。”老人抬头盯着安格妮丝灰蓝色的眼眸说道。
“我以为你是因为有所了解才会选择与我见面。”安格妮丝看着老人将手中的牌堆放在黑色毡布上,忍不住出声说道。
“不,我并不了解,”老人耸了耸肩,“这只是因为如果我今天来到这里会遇到一些好事情”
安格妮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好吧,开个玩笑,”老人看着安格妮丝有些无语的表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我当然有所耳闻,带来痛苦的欢愉,永不停歇的期盼,隐而不宣之神。”
安格妮丝听着老人的话语,忍不住挑了挑眉:“我并不知道这个。”
老人眨了眨眼睛道:“只要能够指向,并且所指向者愿意回应,那么就是有效的不是吗?”
“嗯,很有道理。”安格妮丝随手拿起了身旁翻开的恶魔牌,“那么为什么见到我会是好事呢?大部分占卜者应当都不愿意遇见这张牌。”
“但收到这样的启示是无法避免的不是吗?”老人露出一丝笑容,将恶魔牌放回牌堆,整副牌递给安格妮丝,“我原本以为你也许与我一直所等待的有关,但目前来看,并不是这样。”
“那看来今天遇见我是一件坏事。”安格妮丝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是一件好事。”老人说道。
他看着安格妮丝似乎想要张口问什么的迷惑眼神,又开口补充了一句:“这不该由我开口告诉您。”
“好吧,”安格妮丝点了头,“你比我想象得更加坦诚一些。”
“你应该会更喜欢坦诚一些的交流方式。”老人道。
“是的,的确是这样,”安格妮丝思考了一下,确定地点了点头,“那么我有一个疑问,关于生命学派和大地母神教会”
“哦,当一个人成功之后,总有很多人从这个人的成功里获得一些灵感,”老人意味难明地说道,“除了谋划者,应该只有你知道这件事的关键在哪里,我只是一个天天忙着协调各种矛盾又老又弱的可怜管家而已。”
安格妮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有些无奈地抬起头,目光在向着广场走来的拉妮身上停下。
她转头露出些许笑容对着老人说道:“我刚刚让拉妮买了两支甜筒,你要吃吗?”
老人的面色呆滞了一下,然后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缓缓开口道,“女士,拿冰激凌来诱惑一个消化系统脆弱的老年人,是一件很不淑女的行为。”
安格妮丝伸手接过拉妮手中的甜筒,耸了耸肩,“当淑女实在是太累了。”
她转过头,拿起其中的一支舔了一口,将另一支举起。
“所以,要吃吗?”
老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要。”
“费内波特城那边传来消息,预备等新年过后正式推行《帕格尼法案》。”有着浅棕色半长卷发的巴特莱勋爵带着一丝调侃意味的笑容着对着眼前的年轻绅士说道。
“勋爵先生”年轻绅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面色却怔忡了起来。
“哦,或者我应该称之为《保护贸易及商业免受非法限制及垄断法案》。”巴特莱勋爵收敛了笑容,面色严肃了些许,开口说道,“里面最重要的一条,任何契约,以工会形式或其它形式的联合、共谋,用来限制州郡间或与外国之间的贸易或商业,均属违法。”
“走了半年的流程,也该真正展现结果了,”年轻绅士低声说道,“影响总是比流程的结果出现得要早许多。”
“事实上结果出来前的影响相比于结果出来后的影响,是细雨与风暴之间的差别。”巴特莱勋爵低声说道。
“迪西郡是费内波特与鲁恩接壤重要地带,法案正式实施后的风波必然不小,”巴特莱勋爵目光紧紧盯着年轻绅士,“你应该明白,‘地区检查官’本来就不是为了那些零碎的案件而多设立的。”
“你所该登上的舞台,也许很快就会有新的名字,比如——经济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