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苏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季时彦忽然将她公主抱,苏妗惊呼一声,环住他的脖子。
“人家有老公抱,你也有,我们走。”
两人离开病房。
俞姗看着他们,震住了。
自己都割腕了他们还来撒狗粮!!
她气得伤口要裂开了……
季时彦答应会再次安排苏妗去看母亲。
时间就是明天晚上。
不过他有条件。
那就是让苏妗搬去主卧睡。
苏妗想着等母亲康复后她们就会远走高飞,于是很容易就同意了。
当晚,睡在季时彦柔软的大床上,男人只抱着她,什么也没做。
苏妗暗暗舒出一口气,觉得他有时候是体谅自己辛苦的。
正要美滋滋地睡过去,男人却在她耳边吐出一口气,慵懒说道:
“明天买两件睡衣吧,全是布条的那种,我很喜欢。”
苏妗没忍住,将抱枕砸他脑袋上。
“人都睡你床上了,别得寸进尺!”
季时彦笑着在被窝里收拾她,把她的睡衣扔了出去。
“不买算了,不穿我更喜欢。”
……
翌日夜晚出门,季时彦怕她着凉,非要给她加上一件风衣外套。
苏妗再次来到岛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原因,过海的时候她没有半点不适。
她给苏琬带来了自己亲手炖的花胶汤。
走到病房门口,她却脚步一顿。
里面监护仪的声音非常刺耳,几个白大褂围在母亲的病床边,正在对母亲进行抢救。
苏妗手里的保温桶掉落在地,季时彦赶紧把她拉了过来。
“别急,会没事的。”
苏妗心里堵得不能呼吸。
这时,院长走了出来,对季时彦说道:
“苏女士这个样子已经好几天了,本来应该还能再拖一拖的,但是今天白天,白家大小姐来过了。”
苏妗心如刀绞,但判断力还在。
她看向季时彦:“你早就知道她是这个样子了,对不对?可你却一直瞒着我。”
“我本打算等岳母大人情况好一点再带你来。”
这样她不会太难过。
季时彦心里也不好受,伸手将她落在前额的发丝别到她耳后。
苏妗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太太,苏女士病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救治,恕我直言,她能拖到今天,已经是奇迹,季总和我们一直在尽力。”院长道。
“如果你不想影响你母亲的救治,就安静的等在这里,控制好你的情绪。”季时彦的声音不再有任何情绪。
苏妗无力的坐在了外面的椅子里。
季时彦没离开,靠在门边陪着她。
没多一会儿,医生们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对季时彦说道:“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弱,得早做准备。”
话落刚落,苏妗就冲进了病房。
“妈,”她握住苏琬的手,“你要坚持下去,我们的好日子快来了。”
说话间,她已泪如泉涌。
苏琬睁开眼,看向她的目光一转不转。
“看星星。”
她突然出声,把苏妗吓得差点摔地上。
正好季时彦在她身后,将她抱住。
“妈妈刚才说话了?”
她以为是自己幻听。
季时彦点头:“是妈说的。”
咨询了医生,苏妗给母亲穿上了自己的外套,才把她放在轮椅里推去外面的草坪上。
季时彦则把自己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苏琬整个人看上去很清醒,脸上也没了往日的病态。
苏妗握着她手的时候,她还会回握她。
“妈,你是不是感觉好点了?”苏妗小心翼翼问道。
苏琬的目光从天空转向她,眸色很久没有这么明亮过了。
“就感觉睡了个很长很长的觉。”
她说话是那样温柔,声音是那样好听。
季时彦发现,苏妗好听的嗓音是遗传了她母亲。
苏妗顾不了别的,握紧母亲的手:“等你好转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苏琬没有半点欣喜,然而呼出一口气:“能离开这里,很好。”
苏妗很开心,望向季时彦:“尽快可以吗?”
季时彦心情凝重,但还是点点头:“我安排。”
闻言,苏琬慢慢转眸看向他,脸上竟然带着一抹笑意。
“我姑娘很好,你别嫌弃她。”
季时彦:“怎么会?”
苏琬点点头,有望向天空。
苏妗一点也不想去思考,为什么母亲会突然清醒。
她静静的挨着母亲坐了一会儿,又把自己带来的汤喂了她一些。
苏琬笑着夸道:“妈妈只是睡了一觉,你就突然长大了,你带给我好多意外。”
“等离开这儿,我每天给你惊喜。”
苏妗坐在草地上,把头搁在母亲腿上。
就像小时候靠着妈妈睡觉一样,安心、舒服。
苏琬轻轻摸上闺女的脸。
“妗儿,妈妈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
苏妗想问,却发现母亲表情很难过。
她忙说道:“妈,不想说,咱们就不要说。我懂你,什么都懂。”
苏琬点点头,闭上了嘴巴。
季时彦在旁边看了她们一会儿,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女,默默走开。
“妗儿,刚才抢救的时候妈妈看见你外公外婆了,他们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苏妗有了睡意,但还是点点头:“我会的,我们都会。”
“妗儿,你不仅要活着,还要过得幸福。”
“嗯。”
苏妗眼皮越来越重,靠在苏琬腿上睡着了。
凌晨四点,季时彦走来,试了试苏琬的鼻息,轻轻把苏妗推醒。
“妈走了。”
苏妗睡意全无,仰头望向苏琬。
苏琬穿着她的外套,低着头,安详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些许满足。
她这一生,原本应该过得很幸福,只可惜遇上了白元德。
苏妗悲痛地把母亲抱在怀里,却没有一滴眼泪落下。
甚至整个人有些麻木。
“岳母大人最后的时光是你陪着她走完的,她没有遗憾了。”季时彦道。
“走了也好,也算解脱了。被囚禁了十六年,我希望下辈子她能做一只无拘无束的小鸟,不再遇上那些魔鬼。”
讲完,苏妗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中午,她睡在荣园主卧。
苏妗总觉得这是一个梦。
季时彦推门进来,看她麻木的坐在床上,眸色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