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都有人在门口等自己,盛楠叹了口气。
周照生今日换了身白色的polo衫,拎着东西站在树下,文质彬彬的模样倒是挺惹眼。
看到盛楠朝自己走了过来,周照生勾了勾唇。
“小盛同志,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所以走之前想来请你吃一顿饭,就当是当初你带着我们几个挣钱的感谢饭吧。”
“这么客气干嘛。”
盛楠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有些无奈。
“周照生同志,你们商量好了是吧,轮流拎着东西来,昨天萧爱国同志才让我拎了两袋子沉甸甸的东西走了回去。”
原来萧爱国昨天跑出来找盛楠了,周照生笑容微敛。
“是吗,我不知道他来过了。”
“收礼哪里会嫌多,走吧,周老板请客的话,我今天想吃烤鸭了。”
京市烤鸭全国闻名,两个人叫了半只,师傅当场片好,收起刀落,片片薄厚适中,脆皮的鸭皮连带着鸭肉,放在薄得透光的面皮上,抹上一层鸭酱,加点葱丝,一卷就整个塞进嘴里,一口下去,吃的那叫一个满嘴留香。
周照生和盛楠两人性格相似,聊得热火朝天,问起妹妹,周照生只苦笑。
“当初以为咬咬牙,把手术做了,就能让她以后少遭些罪,没想到更遭罪了。”
“医生怎么说。”
“可能考虑再开一次胸。”
盛楠皱眉。
每一场心脏手术都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更何况如今的医术并没有以后先进,孩子如果要再开胸,手术风险太大了。
“我算是怕了,就这样吧,先吃药,看看能不能有好转。”
周照生摇了摇头。
盛楠也没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那你们打算接下来往哪去。”
“看看吧,港市那边听说遍地是黄金。”
“那边太乱了,而且通行证可没那么好办。”盛楠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如果你真想的话,我有个建议,你可以考虑考虑。”
“你说。”周照生笑的温柔。
“盛楠同志都已经是大学生了,你的建议我自然会好好听。”
“先考大学吧。”
盛楠认真道。
“人在没有明确选择的时候,学习是最好选择,其实如果不继续给心心动手术,你手头上的钱也足够你们兄妹两人几年花销了吧。”
房子加上卖岗,周照生手头上的数目不会小。
“你们想挣钱,可怎么挣,是个问题,怎么合法合规的挣,也是个问题。
现在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盲目的去做,只能撞的头破血流,还不如先踏踏实实考个大学,再慢慢找挣钱的路子。”
盛楠也没直说现在才什么时候,改革开放,建立特别行政区,统统还没影子呢。
周照生听她难得这么认真的建议,沉默了一会,才说了句谢谢。
“其实我也清楚,要不是你,心心的手术费也没那么快能挣够,我们都是托了你的福,事到如今,你还愿意和我说这些,真的谢谢你。”
盛楠吃饱喝足后拿出手帕认真的擦起了手。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互利互惠,当初你们给了我一个安稳的住所,一个稳定的工作,才让我能带着几个孩子从村里出来,没必要这样子数目,毕竟我也不是傻子,不会白出力气。”
她显然没有什么多余的伤感,实事求是道。
“我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有事就给我寄信说吧,地址就是我学校,如果有空我会回,还有,我之前的学习资料还在萧爱国那个房间的书柜最
“好。”
周照生克制的低下头。
“吃完了的话,我送你回去吧,东西比较沉。”
“不用,饭都吃了,东西我就不收了。”
盛楠婉拒了。
周照生却难得固执的说道。
“收下吧,也不值什么钱,就当是我请你辅导我的学费吧,以后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我才好意思写信问你。”
情商高的人说话都一套一套的。
盛楠还是应了下来,只是死活没让周照生送她回去。
趁着夕阳,盛楠轻松的拎着两大袋东西,不疾不徐的挥别了周照生就往家里赶。
昨天萧爱国就送了一袋子糖一罐饼干还有十几个水果罐头,周照生送的是红糖,罐装的蜂蜜,饼干,还有麦乳精。
两个人的心意都在东西里了。
看着盛楠又拎着这么多东西回来,邻居觉得稀奇。
“哎哟,咋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哟,要花多少钱哩。”
盛楠笑笑不说话,听到动静的迎娣先领着盼娣冲了出来。
“大姐!你回来啦!”
她异常亢奋,看到盛楠手里的东西,她高兴的直蹦哒。
“哇~大姐,你又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回来啊!”
现在不是在那小镇子里,盛楠也没再像以前一样装穷扮苦。
迎娣她们两个都穿着漂亮的裙子,踩着皮鞋,头发编得漂漂亮亮的,还别了两朵小红花。
现在不拘着她们打扮了,来娣老爱捯抻家里的几个妹妹了,一天一个花样,变着法给她们打扮。
“怎么这么开心,看你都跑出汗了。”盛楠摸了摸迎娣的小啾啾,又捏了捏盼娣的脸。
手感好的嘞。
“嘿嘿嘿,这是秘密,你进去就知道啦!”
迎娣兴奋的拉着盛楠进屋。
招娣听到盛楠又带东西回来了,纳闷的从小厨房探出了脑袋。
“姐,这些又是谁送的啊?”
“我也不想收的。”盛楠一脸诚恳。
“可人家非要给,我也没办法。”
“是是是,知道你招人喜欢了,姐,你可别说了,你快看看谁来了。”来娣端着水果推着盛楠就进屋。
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是谁后,盛楠嘴角的笑容一僵。
俊朗的男人坐在那,眉眼俊逸,鼻梁高挺,应该是百忙之中抽空赶过来的,毕竟白衬衣上还别着个党徽呢。
盛楠尴尬的干笑两声。
“解哥。”
刚结束了一整天大会就迫不及待赶过来的男人看着她两手提的东西后,面无表情,目光冷淡。
“好久不见,小盛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