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挑眉。
“什么叫添麻烦，那人都是要喝水的吧，有谁能一辈子不吃饭喝水，拉屎拉尿的。”
“哎你…………”女人脸色微变。
“这照顾人的又不是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我又要做饭又要做家务，还要伺候这么一个老婆子，我容易嘛我，你一个小姑娘一天到晚的，净跑来别人家，还真是不知羞。”
女人刚开始来照顾的时候自然是尽心尽力的，可时间长了，程婆子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后，她心里自然走了怨气。
可盛楠压根不祛场，冷笑。
“我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但现在是你拿了钱不办事，我倒没听说过哪家拿钱照顾老人还不让人喝水的，你要是觉得这份活你做不起，我们大可以换人，用不着你这么辛苦的挣这份钱。”
“你！”
盛楠平日里看着就是个不声不响的小姑娘，女人倒没想过她竟然还真会替程婆子出头。
见说不过她，女人这心一狠，眼泪就要掉出来了。
“婶子，你听听，你听听这孩子嘴多毒，我照顾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我…………”
她哭哭啼啼，程婆子叹了口气，盛楠就又冷笑了一声。
“什么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我给厂里打了几年功，我也觉得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厂里就不能让我上班偷工减料的歇半天呢。”
“你！”
“行了，别吵了，你出去忙你的！”程婆子厉声打断他们的争执。
女人气的大脸涨红，气哄哄的跑了出去。
“你这孩子……”程婆子叹了口气，抬手顺着自己心口。
“这种事，有什么好吵的，我一个老婆子…………这拉屎拉尿都要麻烦别人，怪不好意思的，而且花钱找人来照顾我这事，本来就算不上什么光鲜事，要闹大了让外头知道了，那个臭小子也不好做。”
要搁几年前，这行为就是要让人吐口水唾弃的。
“她辛苦，有要求可以提，或者她觉得自己做不了，可以说离职，而不是拿着钱也没做好自己的工作。”盛楠态度平静。
前几次她来就发现了这个照顾程婆子的阿姨做的越来越敷衍了，之前好歹还是热汤热饭，如今都是些剩饭剩菜就算了，有一次她都闻到那个粥都有些酸了，指不定就是前天剩的。
解诚最近又有公事要出差，回家的次数少了点，要不是盛楠来，压根没人能替程婆子说话。
而且，显然程婆子自己心里也觉得羞愧，才一直这样忍气吞声的过着。
“好好好，你别为了这种事生气，来，吃个橘子。”
程婆子说着，从床边的袋子里摸出了两个橘子，笑眯眯的说。
“这橙子皮可薄，可甜了，昨天你回去后，解诚让人捎回来的，我特意给你留了一袋，晚点你带回去让招娣她们也尝尝。”
“奶奶你吃了吗。”盛楠接过橙子，指尖往橙子屁股一戳，撬了个尖，就动作利落的剥了起来。
“我肯定是吃了才知道甜的啊。”
程婆子看着她，怎么看怎么开心，怎么看怎么喜欢。
盛楠剥下一瓣，塞进了程婆子的嘴里。
“是问你今天吃没吃。”
“唔，现在吃了。”程婆子俏皮的眨了眨眼。
“你得多吃点水果，多喝水，才能好的快一点。”
听盛楠关心自己，程婆子又被塞了一口果肉，才摆了摆手。
“你快自己吃，我不爱吃这些玩意，那臭小子让人送了一篮子回来，家里多的很。”
盛楠点了点头，塞了一块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橙子汁水丰沛，好吃的很，比后头那些打了药的水果不知道要甜上多少倍。
“你说说，那臭小子心思一天到晚的都在哪，现在都快二十七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上次我还听说有个姑娘喜欢他，都找上我们这了，结果就来了一次，不知道他和人说了啥，人再也没来过了。”
提起解诚，程婆子一股脑的愁啊。
她说的找上门的姑娘，盛楠都听了十几遭了，还是半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她还正巧来了，被女人误以为是解诚的妹妹，拉着手在院子里聊了好一会。
来找解诚的女人长得挺漂亮的，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她倒是有点印象。
回想解诚对女人的态度，盛楠啧了一声，只能说一句。
“可能还没遇上合适的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哦，什么样的才合适，什么样的他才喜欢哦，天仙吗～”
程婆子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你说，是不是他…………”
“婆婆，我这还没走进来呢，就听到你又在说我了。”
盛楠抬头。
风尘仆仆赶回来男人站在门外，一身短袖衬衣配西装裤，微微笑着，鼻梁高挺，眉眼清俊。
“小盛来了啊。”
“解哥。”盛楠也笑了。
两人熟稔但并不亲近的相处着，维持着距离。
“你还知道回来啊。”程婆子睁大了眼睛，一脸不虞。
解诚要去省会开会，这一去就是半个月，程婆子心里牵挂的很，可嘴巴还是带刺。
“事情忙完了吗，没忙完可别又跑回来，我这可不用你操心。”
“差不多了，等下回区里开个会，今晚不在家吃了。”
一听就知道解诚一下火车就跑回来了，程婆子心里舒坦了点，又心疼了起来。
“怎么刚回来就又要开会，都不休息一天的吗。”
“在火车上都睡几天了，我回来放个行李就走。”
知道他忙，程婆子点了点头，刚刚被气出去的女人又小心翼翼的探进了个脑袋。
“领导，这门外，还等着个女同志呢，要不要人家进来喝口水哦？”
短暂的寂静后，是程婆子倏然拔高的音量。
“什么！！！什么女同志！！！是上次那个吗！！！？？？”
“…………”解诚嘴角动了动。
程婆子整个人都来了精神，两眼放光。
“还愣着干嘛，还不让人进来喝口水，吃点水果，坐一坐，你还不着急走吧？”
解诚苦笑。
都到这时候了，能说着急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