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兔崽子!你还想跑?!你能跑得过我?”
个子高大健壮的男人一把提溜起来仓皇奔逃的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落入了父亲的魔掌后,男孩知道自己怎么也跑不掉了,也气鼓鼓地瞪着父亲。
“知道自己错了没?”
“哼!我没错!”男孩向父亲咆哮。
“还在狡辩!你为什么要气哭你姐姐?为什么要撕掉她的画!”
林夕瞥了一眼眼圈哭红的林雨霞,然后心虚地小声嘟囔,“谁让她拿着那得奖的破画就在我眼前炫耀的?她画的什么破王子公主明明一点也不如我画的怪兽好看……”
“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收拾了!”
林学民把他按在自己的腿上就开始抽他的屁股,孩子的哭声比疼痛来得更快,他在被打之前就被老爹吓哭了。
“哎哟!你打吧!你把我打死算了!反正林雨霞她什么都好,我什么都不行!你说你把我生下来干嘛!呜呜呜!打得好!!!”
林学民怒气冲冲地停下动作,“给你个机会,马上给姐姐道歉!道歉了就不打你了!”
“我不!”
“好好好!!!”林学民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巴掌不止,林夕的哀嚎声也不绝于耳。
嘭!————
房门被一脚踹开,一个模样年轻留着暗紫色长发的女人提着菜快步赶了进来,“林学民!!!”
听到这声音,男人的动作一滞,有些心虚地看了过去,“紫翊,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你先听我说,这孩子太欠了,不打一顿不行的,他把雨霞得奖的画给撕得稀碎。”
林雨霞在一旁点了点头,她觉得爸爸做的事情没有错。
“雨霞不要哭,妈来帮你主持公道。”鲜于紫翊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还给孩子按着干什么?给他放下。”女人给丈夫使了个眼色,用着平静地语调下达着指令。
“哦。”林学民很听妻子的话,在他的同事看来,林学民是个性格开朗脾气还有一点急躁的人,可只要在鲜于紫翊面前,他的气场莫名其妙就会被压制,变得腼腆起来。
“妈”林夕坏坏地笑了笑,投进了鲜于紫翊的怀抱,他得意地瞥了一眼老爸和姐姐,他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这一场争斗,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鲜于紫翊收集了多方的供词,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平静地看着儿子,“小夕,你知道的,妈妈是个讲道理的人,帮理不帮亲,这件事情,你确实做得不对。”
“嗯。”林夕点点头,他知道妈妈说的基本都是对的,就连那暴躁的老爹在她面前也和小猫似的,在他心中,妈妈就是权威。
“而且我不认为你简单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完了,这样对雨霞也不公平,她付出了足够多的精力,并且得到了大家认可的作品不应该被你这样简单毁掉。”
男孩低着头,“那怎么办啊?我都已经撕了……”
鲜于紫翊露出狡黠的笑容,“你不是喜欢玩拼图游戏吗?”
五个小时过去了……
林夕和林雨霞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那一张拼了一大半的作品,姐弟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一块指甲盖大的碎片该放在哪个位置,由于是林雨霞的作品,她自己要更加敏锐,在林雨霞的指挥下,男孩的进度才会快一点,如果林雨霞不帮他,他是拿那一堆稀碎的碎纸片毫无办法的,他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撕那么碎。
又过了一个小时,那幅画的雏形终于出现了,尽管布满了裂纹,但能依稀看出来画面人物的轮廓和五官了,但剩下的基本无法完成了,因为一些碎片实在太小了,完全没办法放上去。
鲜于紫翊背着手拿着纸笔凑了过来,“让我看看怎么样啦?”
“不错嘛!你们一合作,事情就很快解决啦!”
鲜于紫翊拿出白纸和铅笔,“来,你们先不要动,妈妈给你们露一手!”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幅残缺的碎片画,咬着笔杆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便开始动笔,林夕和林雨霞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生怕打扰到妈妈创作。
过了五分钟,林雨霞激动地跳起来,“妈妈画的和我一模一样!比我画的还好!好得多!”
鲜于紫翊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雨霞,先别激动,妈妈的画还没完呢。”
她继续提着笔在王子和公主的旁边画了一头模样怪异的小怪兽。
林夕眼睛放光,“哦哦!这是我的怪兽!有七分,不!八分像!”
“妈妈你为什么要在王子公主旁边加这个丑陋的怪兽啊?”女儿皱起了眉,很不理解妈妈的行为。
“不丑啊,妈妈倒是觉得很可爱呢。”
“不对,是威猛!”林夕纠正着妈妈的说法。
鲜于紫翊没有选择和儿子抬杠,“妈妈给这幅画编了一个故事,公主从小和小怪兽一起长大,虽然它长得不好看,不受公主待见,但它是一只真真正正关心公主的小怪兽,公主长大了会遇见俊秀的王子,而王子姣好的皮囊下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险恶内心,但王子他只要敢伤害公主一根寒毛,小怪兽就会喷出烈焰把王子烧成灰烬!”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小夕,你要做姐姐生命中的小怪兽,在爸爸妈妈不在的日子里,保护好她。”
“这种小事而已,就交给我了!”林夕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咧着嘴答应道。
林雨霞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妈妈,你和爸爸要离开我们吗?”
鲜于紫翊揉了揉女儿的头,“爸爸妈妈不可能陪你们一辈子呀,我们会比你们先老去,先死去,这就是自然法则,你明白吧雨霞。”
“对了,爸去哪儿了?”林夕发现好久没看见爸爸的身影。
鲜于紫翊向家里四处望了望,“不知道诶,我让他去冷静反思,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咱们分头找找吧。”
妈妈说完这句话后,就和姐姐一起消失不见了,林夕感到一丝慌乱,他开始在各个房间里找起父亲,“爸?”
“爸!你在哪里?我们在找你!我已经给姐姐道歉了,她也原谅我了,我不会再惹她生气了,你出来吧!你也在生我的气了吗?”
“对不起!爸,我不该那么混,我会像姐姐一样做一个好孩子,我会保护好她的,我们不玩捉迷藏了好吗?你就出来吧!”
他几乎找遍了房间的所有角落,就连衣柜里这种地方也没有放过,最后他来到了厨房,停在了冰箱面前,他死死地盯着那平平无奇的电器,心怦怦直跳,男孩感到极度的不安。
“爸……?”
林夕小心翼翼地去打开下层冰箱,那映入眼帘的被冻结的血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学民蜷缩着蹲在冰箱里,手上和眼眶分别挂着一串血冰柱。
“爸!你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面?”
林学民艰难地扭过头,他的右眼眶里没有眼球,在低温下,流下鲜红的鲜血形成了一串冰血瀑布。
“林夕,雨霞,我……我好冷。”
“爸!!!”丽菲尔加纳惊醒了过来,四周一片黑暗,刺眼的车灯也几乎快被这头黑暗巨兽吞噬掉,他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这种真假参半的梦又开始频繁出现了,和那时候一样。
“你做噩梦了?”徐万青打了个哈欠。
“抱歉,吵醒你了。”
徐万青摇摇头,“不妨事,我白天睡得更安稳,黑暗是野兽的领域,我一直在假寐,随时惊醒是个好习惯,说不定可能会救大家一命,你这是想家人了?”
“是的。”
“你应该也是第一次出上章嘛,这很正常,我们几个猎人倒是习惯了,继续睡吧,天亮了我再叫你起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