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祁对她好是一码事。
他生性冷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向来喜欢用斩草除根的解决方式,又是另一回事。
当有个人威胁到,或者隐藏威胁到他的时候,总会权衡利弊,然后选出最佳的方法。
向来最佳的方法,就是——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完啦!”
刚走到门口,还未进门的沉鱼嗷了一嗓子!随即又连忙把自己的嘴巴死死堵住,尽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一躲,让他们看不到自己一闪而过的身影!
真的不是故意偷听夫人有孕的消息的。
今日只是想给夫人熬一碗参汤,好不容易等夫人回来,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劲爆消息。
小幺是少女,可是沉鱼本人却二十出头了。虽然没吃过猪肉,却知道猪是怎么跑的!
正常的男女之情,可是男的有情,女的有意,小灯一闭,哎呀我去。
太监不是带把的,没那个功能啊!
所以夫人为什么会有身孕呢?
啧啧,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
屋内,肖祁阴森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喉咙一动,眯着眸子反问“此事,你能做主?”
风萧儿的呼吸都有些发滞了。
不免去思考,这个男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莫不是发现了自己想要逃跑的踪迹?
自从被那些江湖高手重创之后,一直养伤,乖巧的很,这才换取一直能自由出入提督府的机会。
所以能让肖祁反常的事情,唯独是今日见了裴怀。
就算她再迟钝,也可以看得出来肖祁对裴怀的敌意。
今日故意与之见面,也是为了刺激肖祁,想令二人大吵一架,然后顺理成章的就说出和离的事情。
此事就算二人不挑明,也避免不了已经闹得满城人人皆知的程度了。
“肖祁,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凶狠毒辣吗?竟然一个小丫头都不肯放过!你可知我最不喜欢你哪一点,就是这一点!我真是受够了!”
风萧儿一边说,一边朝小幺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小幺心领神会。
虽很担心他们夫妻二人,却深知自己在这里只会于事无补,索性就出了门。
谁知与躲在一旁的沉鱼撞了个满怀。
沉鱼连忙拉过她,一手端着参汤,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是我,别出声!”
小幺喘不过来气,用力拍着拍着她的手,让她赶紧放开。
“憋死我了!沉,沉鱼,你真的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独自在这里偷听督主和夫人的谈话!”
沉鱼百口莫辩。
是啊,她是没有转身离开,确实是想再往下继续听。
可刚开始,夫人有身孕的事情,可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一想到督主刚才的意思,好像是要把知情的人全部杀掉,就冷汗涔涔。
从小到大,别人总是说她丑到无路可走。真是笑话,她明明还有死路一条嘛!
“小幺,我不是故意的!可我实在担心督主和夫人呢,难道你就不担心吗?再说了,咱们这也不算偷听,你可别揭发我!”
小幺瞥了沉鱼一眼,还想说这样做是不对的,得赶紧离开。
可是沉鱼有一句话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是真的担心督主和夫人!
吵架归吵架,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干脆继续偷听好了。
……
风萧儿心中也十分忐忑。
逃跑从来都是下下之策,如果能和肖祁顺利合离,才是上道。
所以,当替嫁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她还是想借此机会,选择明面和离。
肖祁不怒反笑,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玩味的把玩着她的头发:“终于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你一直都讨厌我,咱家其实都知道。”
风萧儿真想用白眼翻死他,他知道个屁!
“今日,你又见了裴怀。你的伤,不能说刚刚愈合,甚至是连愈合都没愈合,浑身上下缠着绷带,你就去见他。咱家让你在府中好好养伤,是盼着你好。可是你偏偏不听我的话,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道吗?难过的是我,你根本不知道那种滋味有多么难受。我恨不得这些伤口都在我自己的身上产生……”
他的语气嗡嗡的,整个面色就像乌云密布,雨滴倾盆之前的压抑。
风萧儿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已经无言以对。
恨不得那些伤口都在他的身上产生?
这行字,是那样简单的笔画。可经由他说出来,竟然是一座大山那样沉重。
更像是一副画卷,明明只有一张薄薄的纸,却潺潺着连绵不断的河水。风一吹,便决了堤。
她强压着内心的情绪翻涌,继续说着无情无义之话。
“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我是替嫁过来的,你可有想过我的心情?我是庶女,是一个洗脚丫头所生。我根本就不配你,所以我们和离吧……”
还是将这两个字说的出来。
之前,总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说出来后,却觉得没那么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