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幽楼是帝都唯一能与竹篱馆齐名的青楼,只不过相比靠牛郎闻名的竹篱馆,怜幽楼最引人流连的还是楼里的姑娘,怜幽楼是出了名的“雅”,这雅不仅体现在楼里的整体布局,还体现在姑娘身上,凡是入了怜幽楼的姑娘,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在行,穿衣打扮素净、淡雅,正可谓是白莲花的圣地,有钱大爷的天堂。
二楼雅间内,苏牧云一袭青衣与庞攸晚靠窗对坐,两扇雕着合欢花的木窗向外打开,窗口遮着一层清透光滑的白纱,听说这纱是东家花了大价钱请高手特制的,看着普通,实则隐秘性很强,既不影响里面的客人将大堂内的风景一览到底,又不担心外面的人窥探到雅间内客人的情况。
“哎,我说,我说了那么多,你能不能给点回应啊!”庞攸晚不满的瞪着打坐下就一直盯着外面不知想什么的苏牧云。长公主遇刺当晚,情况如此危急,他还能这么淡定,他知不知道,他差点就回不来了。
视线从窗外收回,苏牧云扭头看向庞攸晚淡笑道:“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悠晚,你的福气要来了。”
“你贯会哄我!”庞攸晚有些气恼,转而又道:“算了,算了,你这个大忙人,能陪我出来就不错了。”要不是文宇不便出府,他绝对不会找他这位大忙人。
庞攸晚转向窗外,眼珠滴溜溜的转,忽在人群中瞥见一人,兴奋道:“咦?素闻将军府家风严苛,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付家二公子。”
经庞攸晚一提,苏牧云撇头在大堂扫视一圈,果然在入口处看见了被几个姑娘团团围住的付齐墨。
“滚开!”付齐墨一声怒吼,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一把推开。
他本是想随意找个地方饮酒,却不想误入青楼,如今闻着青楼女子身上的脂粉味,付齐墨忍不住想干呕。
“啊!”被推开的女子惊呼一声,踉跄着连退数步在众姐妹的帮扶下堪堪稳住身形,她抬头回望,目露哀怨,娇嗔道:“公子好凶呀”
“哼,无耻!”付齐墨不耐烦的拍了几下女子碰过的地方,狠决的样子像是要将衣物撕掉一般。
跟青楼女子说无耻,这就好比对着木炭说木炭黑一般,一下子激起了周围所有姑娘的怒火。
先前被付齐墨推出去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姑娘们一拥而上,嘴里唤着:“公子让奴家陪你喝酒吧”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没关系,姐妹们,让我们一起陪公子熟悉熟悉,认认门,下次公子就不会感到陌生了”
“好呀”众姑娘齐道。
“来,公子看看奴家”
“公子可不能厚此薄彼,方才看了秋菊,眼下该看春华了”
十几双手在付齐墨身上游走,付齐墨推开这个,防不了那个,很快便感觉下体阵阵燥热,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连呼吸都变得十分沉重。
“这回付二公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当着姑娘面说人家无耻,人家可不得戏弄他。”庞攸晚睁大眼睛,胳膊肘撑着半张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着
闻言,苏牧云举着茶杯的手一顿,缓缓道:“悠晚,去请付二公子过来。”
“请他上来干嘛。”庞攸晚偏头看向苏牧云,他正看的起劲儿呢。
“付家父子夜以继日护送军饷前往边疆,为得是络云边界安定,如果在此途中家宅不宁,恐使付将军寒心。”依付二公子的性子,想必不会忍太久。
“好吧好吧,真不愧是苏相,出来玩都不忘朝廷大事,也罢,烦请苏相大人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去把付二公子请上楼来。”说完,庞攸晚起身,十分夸张的冲苏牧云拱手一拜,然后向大堂而去。
“滚,都给我滚!”付齐墨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头顶的汗顺着下颚线下滑,体内蓬勃而出的燥热,让他体力减半,视线变得模糊,粗鲁的动作竟没推开一个人。
“哎呦,公子莫要生气姐妹们,看来公子是嫌我们照顾不周,大家可需再尽心一些”
“是哈哈”姑娘们娇笑着,手指更加灵活的在付齐墨身上游走,有的已经探到了他的衣领中
理智一点点被消磨,想到让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源头,付齐墨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宇、文、蕴!”
但因周围太过嘈杂,除了付齐墨自己,谁都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姑娘们仍然以挑逗他为乐,深谙此道的姑娘见付齐墨反应如此之大,更是加大了力度,她们一定要让此人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付齐墨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理智濒临崩溃,就在理智即将丢盔卸甲之际,庞攸晚一边叫着:“姑娘们、姑娘们”一边顺势挤进“战场”。
“这位爷有何吩咐?”看着突然出现的庞攸晚,姑娘们停下手中动作问道。
“哎,此人是爷的朋友,第一次来有些认生,还请姑娘们高抬贵手,小小诚意不成敬意,姑娘们分一分,全当爷给姑娘们买胭脂了。”话落,庞攸晚十分熟稔的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高举,姑娘们边说着:“谢爷赏赐”边涌上前将银票抢夺而光。
姑娘们哄散,庞攸晚上前扶起半膝跪地的付齐墨道:“付二公子还好吗?”
“多谢公子解围。”付齐墨气息不稳道。
“无妨,既然有缘相遇,还请付二公子楼上小聚。”
“好!”付齐墨缓口气,随庞攸晚去了二楼。
二楼雅间外,庞攸晚一把推开门,扯开嗓子边走边道:“苏兄,人给你带来了。”
四目相对,付齐墨目露惊诧,他没想到向来洁身自好,拒绝诸多贵女千金的络云丞相,居然会逛青楼!
“许久不见,付二公子别来无恙。”苏牧云嘴角含笑看着付齐墨。
相比苏牧云的热络,付齐墨态度明显要冷的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相,适才多谢苏相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付将军为络云跋山涉水运送军饷,苏某又怎能让付将军有后顾之忧呢。”
此话虽无不妥,却让付齐墨心中无厘头的拱起一团邪火,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