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发现了?”安室透没太意外地挑眉。
唐泽这计划准备有一段时间了,既然高中生侦探明智吾郎就是唐泽本人,那从他开始活跃前,唐泽就在收集与组织有关的情报,从中筛选出了星川辉这个角色。
这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做完的工作,倒推一下,唐泽几乎是从来没放松过对他的防备,在他眼皮子底下规划了整出大戏。
能得出的结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唐泽早就知道安室透在说谎。
“就没相信过。”唐泽撇撇嘴,“我父母根本没有所谓的联系人,如果非要说有谁算是这样的角色——那就是我自己。”
“那你当时装得很像吗……”
“彼此彼此。”
两个嘴里都没几句实话的洋葱人对视一眼,发现大家半斤八两,大哥不说二哥,也只能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
安室透认真回忆着与唐泽一家有关的情报,缓缓说:“唐泽一川与唐泽蕾欧娜,曾是世界一流的神经外科领域的学者,但在十几年前,两人不明原因地突然转变了研究方向,开始从事心理学与精神疾病的病理研究……八年前,组织加强了对两人的控制和软禁,半数与组织有关的研究机构随之变更课题,开始参与各类心理学相关试验,组织在精神控制方面的特殊器械和药物迅猛发展……我能知道的信息只有这么多,关于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如何研究,人在哪里,都是我难以接触到的。有更高地位的人全盘接管相关事宜,还轮不到当时的我插手。”
“八年前。”也是星川辉正式进入组织的时间,八年前发生了什么,让唐泽夫妇突然引起了组织如此大的注意呢?唐泽记下这个问题,然后说,“那看来,我父母给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啊,降谷先生。”
“滋味相当不好受。”安室透自嘲地笑了笑,“当时公安方面对他们在这方面的实力缺乏了解,幸亏当年他们提取药物还不稳定……真是差点没命了。”
果然,祸害到卧底们了,真是造孽啊,这种技术怎么就落酒厂手里了……
但都有这种技术了,该进来的假酒还是进来了,伱们酒厂,是真的不行……
诸多想法在心里打着转,唐泽沉吟着,拿出手机翻了翻,给安室透发了封邮件。
“怎么突然……”奇怪于唐泽说话说的好好的,一言不发就发起邮件的安室透,拿起手机一看,目光就凝滞了。
“这是组织目前可能已经在使用的药物相关资料。”唐泽放下手机,又摸了会儿兜,从道具栏取了点东西,朝安室透面前一扔,“这是一份可能不太完整的解药……暂时拿不到更多了,我留下部分备用,这些你可以带走。”
这是那天琴酒给他的解药,根据琴酒的说法,要达到完全的效果要服用十天,但随着吞口重彦被唐泽洗成了白痴,星川辉早已脱困,已经用不上它了,最终这份药还是放在了唐泽这。
比起公安,其实唐泽更信任宫野志保在医药方面的研发能力,说不定这份药就是出自她手的,所以他只拿了两粒出来给安室透,其他的等灰原哀到位了给她,效果说不定更好。
“这些东西本来也不是我父母想开发的,我在视频里找到的存储卡,是用旧的空白卡片灌录的假货,组织并不会拿到我父母的成果。至于这些,交给你们,作用也许更大一些。”感谢赤井秀一赞助的东西,唐泽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自己发明完的绝世缝合怪给了琴酒。
想起自己硬盘里的更多东西,唐泽又出言警告道,“更多的就别想了,这些都是很危险的东西,我不可能交给任何人……不要随便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唐泽是很信任铁血红方降谷零的,但仅限于他本人,认知诃学的更多成果如果落进更高层的视野,那难保会不会真给他复刻个狮童正义出来。
谢谢,不必了,硬核玩家也不是什么boss都想刷的。
“……真是多谢了。”安室透把那个透明药盒拢在面前,表情柔软了下来,“你有权力不把它们拿出来,这是属于你的东西。放心吧。”
本想多追问一句星川辉下落的安室透,指尖摸索着塑料盒平整的盒盖,微笑了一下,说:“那,我没有更多想问了的。”
唐泽有些惊讶地眨眼。
其实他身上可疑的地方还多的是,不管是唐突多出来的技能,还是他洗脑吞口重彦的手段,又或者星川辉的具体安排,这都是可以让谨慎如降谷零这样的卧底抓心挠肝的问题,有丰富卧底经验的唐泽充分理解这一点。
他还为此准备了不少搪塞的台词,准备把唐泽夫妇的研究描述成灌顶之力,打造成夏威夷培训班
反倒是降谷零自行打住问话的行为,出乎了唐泽的意料。
“你有很多不愿意说的秘密,但谁都有。”降谷零见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好笑,他说话的神情很柔和,“不管怎样,你自己想办法逃离了地狱般的处境,甚至在绝境中找到了反击的办法,那就是好事。这对我没有坏处,没必要刨根问底不是吗?”
“我真正需要问你的是……”安室透严肃起表情,“你真的想好要以库梅尔的身份继续呆在组织里了吗?这条路不好走,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你不像我,你的身后没有任何势力,也就代表着你的前路永远是孤身一人……这很危险,不是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承受的,你也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我当然想清楚了。至于你说的那些……”唐泽轻松地摊了摊手,调侃道,“你也要加油啊,前辈,我没有势力,没有联络人,没有接应和渠道,你就是我这个卧底唯一的知情者,如果你倒下了,连为我正名的人都没有了。”
他并不真的只有一个人,他有他父母留下的宝贵财富,有赤井秀一和降谷零这样的精英特工兜底,还有不唯物的外挂相助,这样还做不好一瓶假酒,唐泽要无颜面对上辈子的自己了。
“那我也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不生气吗安室先生?”唐泽嬉皮笑脸地歪头,“我明明可以早点通知你的……这个玩笑有点过分了,对吧?”
何止过分,简直恶劣的要命,他不信唐泽猜不到自己的反应……
想到自己坐在车里,眼泪在眼眶直转的场景,安室透又想翻白眼了。
他心累地叹了口气,猛得探身到桌对面,又狠狠搓了一会儿唐泽的头。
等唐泽开始连连讨饶,他才松开手,长长出了一口气。
“是个玩笑就好。”搓完唐泽脑袋,他释然地笑了笑,“要是所有的……都能是个玩笑,那真的再好不过。”
最好那些厚脸皮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嬉笑着围着他观赏他懵圈的表情,大声奚落他,嘲笑他的哭丧脸,再告诉他,都是玩笑……
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现在变成唐泽笑不下去了。
友好的互坑怎么又变成了一场相互破防……降谷零是不是自带某种悲情气场啊,怎么总能精准地把他脸上的笑容击破……
唐泽心累地吸了口气,索性把这些情绪抛诸脑后,握住安室透准备收回去的手,狠狠摇晃了两下。
“好了,寒暄就进行到这里吧。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前辈。”唐泽一语双关地说。
安室透闻言,回以属于波本的笑容,也用力摇晃了两下他的手:“请多指教,库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