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 章 命中犯冲

第二日,江姝月再次见到孟姑姑时只觉眼前一亮。

今天她云鬓上不再是只有一根桃木簪子,而是一枝溜金喜鹊步摇。

昨日还一身青衣,今日着一件湖色宽袖长裙,外面套了一件降红色云纹褙子。

她肌肤本就很白,在浅红色的衣裙的衬托下,整个人气色更好了。

崔语蝶一早去请安时见江姝月和秋菊也在,打过招呼后才发现今日姨母打扮有所变化。

崔语蝶忍不住夸赞:“姨母今日气色真好,看来是江姐姐开的方子药到病除了。”

孟姑姑与江姝月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都说药医有缘人,江姑娘就是我命中的贵人。”

她顿了顿又道:“你母亲费尽心思弄来那些贵重药材,我反而越吃越严重,看来我命中与你母亲犯冲,蝶儿回京帮我跟你母亲带句话,请她以后别来庵堂看我。”

“姨母!您……您怎能说如此绝情的话,母亲和外祖母知道了得多伤心。”

崔语蝶脸色大变,她这刚定了亲,若让夫家得知自已的姨母跟母亲不和,外人定会胡乱猜测其中原由。

她一向把声誉看得很重,自已从庵堂离开亲人就要跟她家断亲,任谁听去了都会说她的不是。

孟姑姑唇角露出一抹讽刺,“蝶儿的意思是就算是你母亲克死我,我也得忍着?”

“不,不是那样的,姨母你肯定误会了什么。”崔语蝶使劲摇头,脸色煞白。

孟姑姑也不想听她解释,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这不关你的事,你把我的话照实转告你母亲即可,她心里自然有数,以后她继续做她的右相夫人,我过我简单的日子,没人要跟她抢什么。”

江姝月在心里给孟姑姑竖起了大拇指。

做人就该这样,这样的蛇蝎亲人不用惯着。

看着崔语蝶捂脸流泪出了屋子,孟姑姑闭上眼喘了一口气。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看着一脸平静的江姝月,“她毕竟是一个小姑娘,我是不是过分了?”

“没有,孟姑姑说得很好,崔姑娘没你想的那么单纯脆弱。”

江姝月在孟姑姑对面落了座,为孟姑姑把了脉。

脉象平稳通畅,已经有明显好转。

“姑姑别总吃素食,偶尔可吃些肉类进补,那样有利于你的身体恢复免疫力。”

“好的,我会慢慢把身子调养好,多谢月娘,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孟姑姑收回手,从早已准备好的水壶里倒了一杯蜂蜜桃花茶递了过来。

“快尝尝,庵堂里养了一些蜜蜂,每到这季节采的蜜够姐妹们吃一年了。”

江姝月双手接过,“姑姑就叫我月娘好了,我身边的长辈都这么叫我的。”

孟姑姑笑着说:“月娘快尝尝,桃花跟蜂蜜调在一起味道很不错,应该也有益处的。”

孟姑姑说着看向秋菊,“你也倒一杯尝尝,这里没有外人,别拘谨。”

江姝月在村子里住过,自然知道就地取材。

一边喝着蜂蜜桃花茶,边跟孟姑姑聊一些食补方子。

……

此时,在边陲的一个小镇上,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

南宫泽月斜坐在圈椅里,手里拿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

每日坐在马车时看书不方便,赶路需要速度,马车难免颠簸,月娘说那样对眼睛不好,他选择每日睡前看。

南宫俊安置好了师弟们轮流值夜推门走了进来。

“殿下,累了一天,早些安置。”

南宫泽月实在拿师兄们没办法,还没进梁国皇宫,大家就不再称呼他为小师弟。

已经纠正大家好几回了,大家仍然坚持,明早就踏进梁国疆土了,他索性也不再计较称呼,反正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唤师兄。

见南宫俊抱了被子去打地铺,南宫泽月弹起来伸手阻拦,“大师兄就睡床榻,这床宽大,够我们俩睡了。”

南宫俊拍了拍南宫泽月的肩膀,“殿下别闹,师父说了,以后你是主咱们是仆,不可乱了规矩。”

南宫泽月拉住南宫俊的手往床榻推去,“别听师父的,咱们永远是兄弟,那些劳什子规矩都是愚弄人的,若我回梁国能顺利夺回属于我自已的位置,师兄们就是功臣,怎能是仆人。”

南宫俊拿这个小师弟没办法,只好退到床榻边放下被褥。

语重心长地道:“不是主仆也是君臣,咱们不能乱了规矩,让梁国的将士看见了,会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南宫泽月无言以对,不得不承认,大师兄说的没错。

月娘也曾经与他谈起过,他回去时得给大家树立一个形象,一个不好惹的形象。

他想了想说:“听师兄的,不过今夜师兄还是与我同榻而眠的好,我有一种预感,今夜恐怕不太平。”

南宫俊走到窗口朝外望了望,皓月悬挂天空,夜风拂过,树影摇曳,静谧中蕴藏一股不易察觉的杀气。

他眼力极好,只一眼便看见了师弟们藏身的位置。

“殿下安心歇着,这里还是属于万陵的地盘,他莫子砚即使再狂妄,也不敢派大队人马来明目张胆的行刺。”

这一路上已经有好几拨刺客,都是有来无回。

那些个使臣都吓破了胆,到了夜晚,他们更都不敢闷头酣睡。

白日里赶路马车里也睡不踏实,个个都顶着个黑眼圈。

万幸的是使臣团队里并没藏着莫子砚的人,这一路上总算是有惊无险。

南宫俊打算睡一觉起来守下半夜,脱了鞋袜和衣而睡。

南宫泽月坐回圈椅拿起书怎么也看不进去。

使臣说过了边境最多三日便可到梁国都城。

都说近乡情怯,他没有那种感觉,内心全是在推演可能遇见的情景,就跟他推演沙盘一样,千军万马都在他脑海里奔腾。

客栈的另一个房间。

这是一间大通铺的屋子,不是公西朔舍不得给客栈房费,而是经历了几次刺杀后大家都不肯一人住一间屋。

使臣们如惊弓之鸟,窗外哪怕有一只鸟儿经过,大家都得睁开眼看一眼。

“明日就过境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公西朔睡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

不是他胆大,是他晚饭时多喝了两碗汤,去了茅厕回来就只剩这个‘重要’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