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基本上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丫头从小就聪明,以前上学的时候在全年级都是前几名呢,就是眼睛不太好使。”
“是吗?”钱老师蹙了蹙眉,看着宋栀。
她怎么不觉得这丫头眼睛有问题啊?
在一旁和聂锦眉聊天的宋栀刚好听见他说自己眼睛不太好使,顿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根本正经不了一分钟。
殷燃对着她含羞带怒的眼神,恶劣地勾起唇角。
难道他说的不对?
追着棠君鹤那种臭男人跑了五六年,这不是眼睛不好使是什么。
他靠在门口的矮柜上,直勾勾盯着宋栀看。
钱老师一看他不着急走,就借口要去看看外孙,溜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几个年轻人。
宋栀在和别人说话,不知道是说到什么激动的地方,高兴的手舞足蹈,精致的五官也跟着变得神采奕奕。
他莫名的觉得喉咙痒痒,就想抽根烟缓解一下,但手伸进口袋之后,却摸到了那条女士手表。
殷燃摩挲着手表的腕带,表情变得意味深长。
突然,他站直身体,扬声喊了句,“宋栀,你跟我出来一下。”
宋栀茫然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就出去了。
殷燃突然卖乖,肯定不怀好意,她总得问清楚除了那个意思他还想干什么吧……
冉秋写字的手一顿,眼睛盯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很久才抬头看。
两人早已经走出去了。
殷燃闷头往前走,直到把宋栀带到篮球场一个安静的角落才停下脚步。
场上正好有一队兵哥哥在打篮球,场面异常火热。
有几个激动的甚至光着膀子,露出结实有力的肌肉,宋栀不动声色地看了眼。
一直盯着她的殷燃骤然面色铁青,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
宋栀咋舌,有些遗憾地抬头看着他。
“你把我叫出来想说什么?”
殷燃看了她许久,才有些焦躁地挠了挠头发,声音有些硬。
“你一定要考大学吗?”
宋栀点头,“这事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一定要考大学的,而是要自己考上的那一种,除了老师,不需要任何人帮我。”
“而且上大学我能选择我喜欢的专业,去了解它,把它运用到生活中,说不定我还可以在大学里找到我的真爱天子,然后我们……”
“够了!”殷燃咬牙切齿地出声打断。
“你不是要好好学习吗?怎么都想到谈恋爱了?你还小,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他们都是哄你的,只有我不会骗你。”
宋栀:“……”
她疑惑歪着头问:“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过自己的性别吗?”
殷燃黑了黑脸,“我和他们不一样。”
“哦……”
“宋栀,你上完大学可就二十四岁了。”殷燃见她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大了?”宋栀挑着眉,“上大学又不限制年龄,而且我这个年纪正好合适吧。”
殷燃抿紧嘴唇,扒拉着自己的头发,显得焦躁不安,但又不发一言。
很久之后才说:“我过完年就二十九岁了,家里催婚催的厉害,今年回家就要去相亲,宋栀,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
殷燃说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表情。
宋栀闻言愣了下,然后跟着沉默下来,低着头把玩衣服上的扣子。
她还记得白笙笙和她说过,殷燃在看电影那天准备了礼物要跟她表白,只是因为棠君鹤突然出现才没有完成。
他现在这样,是不是在等自己的回答……
宋栀不傻,联想到殷燃这段时间的举动,就猜到他还没有放下。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因为在来这里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殷燃喜欢她。
可能是得知这个结论,宋栀再回想小时候,突然发现从很早开始,殷燃的举动就有些怪异。
但她比殷燃小八岁,小时候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长大了情窦初开就跟着棠君鹤跑,压根没注意过他。
宋栀咬着唇,思绪逐渐飘到很远的过去。
他们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院里的孩子不少,男孩中以棠君鹤,殷燃最为出挑,女孩里就只有宋栀又可爱又乖巧。
不管男孩女孩,都喜欢和宋栀玩。
但宋栀隐隐表现出很听棠君鹤的话,这让从小就傲娇的殷燃特别不爽。
但当时都是小孩子,表达不爽的方式就是上房揭瓦。
可是殷燃从小就皮,在大院里惹是生非,就没有一天是老实呆在家里的,因为他的不爽并没有人发现。
渐渐的大院也装不下他了,他开始溜出去混社会,跟着一群不学无术的街溜子到处乱跑。
这样的他和从小就优秀的棠君鹤形成鲜明对比,只要说起棠家的孩子有多优秀,就必定会说起殷燃有多淘神……
而且他们越来越大,宋栀对棠君鹤的喜欢表达的更明显,殷燃就更变本加厉。
最后已经到了无人能镇得住他的地步,家中的长辈实在受不了,才把他打包送到部队磨练来了。
殷燃去了部队,没多久棠君鹤也被送到部队里增加阅历。
大院里骤然安静下来,少了大魔头殷燃,其他人还觉得生活有些无趣。
或许是家里特意叮嘱过,殷燃去了部队之后,很少休假回家。
宋栀记得她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放学突然有人拦住她,这种情况她遇到过很多次了,下意识转身就跑。
直到后衣领被人扯住,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留着寸头,五官已经张开的男人是殷燃。
殷燃问她怎么这种反应,宋栀觉得丢人不肯说,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是说了实话。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殷燃的表情,恐怖的像是随时要把人撕碎的怪兽,第二天她就听说一直堵她的那几个混混被人蒙着麻袋打了一顿,扔到旱厕里差点没淹死。
还好打扫厕所的人来得早,大声呼救才跑来很多人把几个人拉上来。
他们都不知道奇怪被谁打的,但宋栀的直觉告诉她,动手的是殷燃。
很快殷燃家里也知道了这件事,老头子直接把人绑起来吊在树上,用皮带狠狠地抽……
当时殷燃已经很大了,在部队中待了很久,脾气不像之前那样外露,但有一件事情没有改变。
那就是倔驴脾气。
老爷子皮带抽断了两根,他却咬死了不松口。
这件事在军区大院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宋安山回家都说过几次,知道真相的宋栀在旁边不敢吭声。
那顿打,让殷燃整整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殷家不允许别人探望,等殷燃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也快要归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