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身体又潮又润,像是被焐在了十几层被子里,沉甸甸的让人脑子发昏。
渴。
嗓子干,骨头干,像条上岸的鱼,再不给她一个男人,她就要生生地被折磨死了。
“小七……”苏雨气喘着支撑起身子来,竭力保持着理智:“打开商城。”
小七很给力,仅两秒后便找到了苏雨所需的解毒丹。
一颗下去,身子里的燥热灭了,徒留下虚。
字面上的虚。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女皇帝,在皇家所有男嗣离奇夭折死亡后,匆匆扶上了王座。
她自幼体弱,曾被御医断言活不过三十岁。
前几日,继承大统已有三年的她刚过二十岁的生辰。
寝殿外,响起了两道对话声,尖细女音刻意压低:“右相大人,药是奴婢亲手下的,并亲眼看见陛下吃的,不得有假,您就放心进去吧。”
原身体弱,从小泡在药罐子里,用最稀有顶级的药吊着命。
给她下药的是身边最为信任的管事宫女霜秋,那药力猛,再加之霜秋是头回做这种事儿,心头没个数给下多了。
这一下,把原主直接药死了。
苏雨穿来那会儿,原主已经咽气好一会儿了。
男子说话了,声音温润,然而话里的内容却是叫人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了:“一个时辰后你再来,记得要闹出动静儿来。”
殿门被人推开一条缝,一道黑影闪了进来,摸索着往床榻走去。
“陛下?”他出声试探,在听到那层层纱帐后的动静后,清秀俊朗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轻蔑与厌恶。
平日里眼高于顶,样样都瞧不上的女帝,竟也有今天。
一想到待会儿要与这人纠缠欢好,他便恶心,若不是为了心上人,他何至于此。
阴笑一声后,男人伸手掀开纱帐,欺身压去。
就是现在!
苏雨盯准了男人的下路,踹出了水平,踹出了风采!
周进没防备,下身剧烈的疼痛令他脸色发白,宛如纸糊的人一般,痛到连惨叫声都发不出一点儿。
更可怕的是,中了药的人,竟跌跌撞撞往外头跑去。
“陛下!回来!”周进大骇,冷汗涌出,或许是受到的惊吓太大,他竟然忘却了身下的疼,想也不想地就往外冲。
给女帝下药,夜闯寝宫,随便一件便是杀头的大罪!
苏雨按照小七的提示七拐八拐,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离目标任务仅几步之遥。
“何人擅闯琉影阁!”暗卫从房顶跳下。
剑刚出鞘了三秒,紧接着紧急撤回。
“女帝陛下?!”
声音惊扰到了里头的那位大人物,惹来男人烦躁的啧声。
暗卫耳朵微动,重重便是一跪。
十几秒后,男人出来了,眉眼如画,精致乖戾,墨色长发被汉白玉质发冠高高束起,一身绣有冷月色暗纹的鸦黑华丽锦袍,居高临下,俯身着身前面色潮红,气喘不止的女子。
宫时迁颇为讶异,眼神中闪过几分玩味揶揄:“原来是陛下,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普天之下,敢如此蔑视皇帝的,也就宫时迁一人了,少年成名,大败塞外蛮族。
一朝兵权在握,其实权凌驾于皇帝之上,偏偏此人不仅能武,还能文,治国之策远超朝中各大臣,天下百姓皆信服他。
商启朝,即使离得了皇帝,也离不了他摄政王宫时迁。
扶持苏雨上位,乃是看在她生母静太妃对自己有恩的情面上,平日里没什么交集,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就是不知道今儿刮了什么妖风,好好的寝宫不待,偏跑到他办公的琉影阁来,当真是稀罕事儿。
“摄政王……”苏雨被情热染红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红到似要滴血的唇张了张:“朕,朕起不来了,你拉一拉我。”
暗卫低着头不敢说话。
宫时迁蹲下身,略带薄情的丹凤眼瞧向她:“陛下这是在求我?”
苏雨咬牙,语气加重了些:“不,朕是在命令你!”
咕咚一声。
是暗卫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默默在心头给女帝点了一排的蜡烛,平日上朝在摄政王面前怂包一个,大声说话都不敢的陛下,是怎么有胆子跟男人呛声的。
眼带不悦的宫时迁开口了,只不过唤的是暗纹的名字:“去慎刑司,领二十鞭。”
“是。”黑竹应声,运着轻功跳上房顶不见了。
“宿主,周进到了。”随着小七的话音落下,剧情里的男主跟男配会面了。
周进觉得宫时迁狼子野心,把持着朝政,权倾天下,可杀。
却又不得不忌惮对方实力,谄媚恭维,矮上一头。
“摄政王。”颔首之后,便伸手去拉苏雨,眉眼温柔,耐着性子哄:“陛下喝醉了,微臣带你回去。”
苏雨皱着眉头打掉他的手,只看着宫时迁:“朕不跟他走。”
“宫时迁!朕现在命令你,拉我起来!”
她瘫软在地上,身子不住的发抖,高热下,甜腻惑人的异香从肉里透出来,混着那压抑明显的气声儿,声声要人命。
周进眼神里闪过不耐,心中嘲讽女帝愚蠢,跟谁求助不好,竟求助宫时迁。
天下人谁不知宫时迁有病,一碰女人便全身起红疹,而且生平最厌恶的,便是这种送上门来的胭脂俗粉。
“陛下,还是我……”
手还没碰到女帝便被人攥住,力道之大,奔着捏碎他骨头而来。
周进错愕地对上宫时迁那双乖戾十足的眼。
“右相大人,陛下都说不要了,你怎么听不懂话呢?”
周进勉强露出一个笑来:“是我太心急了。”
男人收拾完周进后,顺手脱下身上的外袍,将女帝裹好打横着抱在怀里,转脚朝着阁中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周进握紧双拳,胸膛因羞愤上下起伏着。
他泄愤似的往地上淬了一口口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日之屈辱,他日必要在宫时迁身上报回来。
屋内,苏雨从那袍子里探出头:“难闻,有血腥味儿。”
说完,呸呸呸地吐掉男人喂给她的解药:“摄政王,你碰了我,身上没起红疹。”
被她这么一提醒,宫时迁方才后知后觉。
他挑眉:“所以呢?”
即便心中讶异,惊喜,面上的摄政王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苏雨难耐的喘了口气,窸窸窣窣后,往外一件件地扔衣服。
宴时迁拿下扔到脸上来的绣着百蝶图案的绯色肚兜,神色不明:“陛下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我去唤御医来。”
“宴时迁。”
隔着纱帐,苏雨出声:“朕问你,普天之下,谁为尊。”
宫时迁起身,掀开那纱帐:“我为尊。”
苏雨抬脚踩他的下腹:“答错了。”
“普天之下,朕为尊。”
“所有人都要听朕的。”
她柔柔弱弱地压着宫时迁,先天体弱叫她连三个回合都撑不住,却依旧牙尖嘴利的叫嚣:“你,也要听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