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缘人眼里,阴影世界各大势力的情报中,九处的情报普遍更加值钱。
除了九处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以外,更因为物以稀为贵。
关于九处的高端情报很少,这也和九处的办事风格有关——拿白头鹰来类比,白头鹰针对境外的行动更多,做得越多,从各种渠道流出的信息情报也就越多;而多年来九处的重心更倾向于放在境内,所以才导致了这种现象。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会因此小觑九处,虽然九处不像白头鹰那样“活跃”,但每每当阴影世界出现重大变故时,总能在背后发现九处的影子。
神秘且强大,就是阴影世界对九处的普遍认知。
强大并不可怕,未知才是真正令人忌惮的。
直到现在,外界对九处高端战力的认知也只局限于“尖刀组”,但尖刀组里强大的究竟是哪些人,相关情报寥寥无几。xь.
就连烛九阴崔右升,也是因为曾担任尖刀组一组组长,经常出现在新闻图片一角,才逐渐为人所知。
眼下将柳学冬包围的有四个人,但除了烛九阴,其余三人都是生面孔。
九处的办事风格,说好听了是稳重,说难听点就是不肯吃亏,这一点从今天的所有安排都能看出来——看似是柳学冬突出重围,九处尾随追击,但其实九处已经在尽力将损失降到最低。
因为九处清楚,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柳学冬逃出中海的几率十分渺茫——哪怕他是渡鸦。
主场的优势很大,但劣势同样明显,所以他们重点的问题不是怎么抓住他,而是如何避免平民的重大伤亡。
聪明的钓手不会和鱼角力,而是顺着鱼的发力方向放线,等鱼精疲力竭时,再一举拉杆。
所以当这四个人出现在面前时,就说明,在九处看来,他们的实力足以将这只亡命的乌鸦捕下。
但在柳学冬眼里,他利用的就是九处“堵不如疏”的心态,既然九处想放,他便逃。
他是鱼线那头的鱼儿没错,但隔着水面,谁知道九处最终钓上来的是东星斑还是大白鲨?
“是我疏忽了。”崔右升慢条斯理取下墨镜,用袖子擦了擦镜片上的雨珠,然后放进内兜。
“之前在瑞仕森林里搜救你和虞红豆时,我们曾发现了一具死于中毒的尸体,不管是在尸体身上找到的各种毒性药物还是皮肤上的大面积疤痕,都把他指向一个人——我当时几乎就要直接断定他就是箱水母。”
“但在后续的审问中,圣索斐林坚决否认,咬死了那个人只是福光社里一位虔诚的信徒。”琇書蛧
崔右升无奈一笑:“因为要考虑国际和宗教方面的影响,我们不能对圣索斐林上手段,再加上……‘就算他真的是箱水母,现在也只是一具尸体"这种想法作祟,我们就没有继续深究。”
他抬眼朝柳学冬看去:“但现在,结合你的身份,一些疑惑终于解开了。”
“圣索斐林在九处接受问话期间,害怕被箱水母的身份牵连,所以不敢说实话。”
“而箱水母的死想必就是你的手笔了。”
“你潜伏在九处身边,这份计划只有你和塔纳托斯两个人知道。所以在瑞仕你和箱水母发生偶遇后,你为了继续隐藏身份,同时为了计划不被泄露,所以采用了最快捷简便的方法——灭口。”
“作为S级清道夫中情报最少的一个,九处对你的评价一直很高,但能毫发无伤地干掉另一名S级,看来你的作战能力比九处预想的还要厉害不少。”
“……以及残忍程度。你杀死自己的同僚时也是这样面不改色吗?”
柳学冬听得正有兴致,冷不丁崔右升抛来了问题。
他不禁笑了笑:“谁?箱水母吗?老实说,他其实比黑冢要难对付一些。”
“那时你也在高丽?”
崔右升双眸一凝:“……为什么?”
这一句为什么里包含了许多问题,柳学冬透露出的信息却使崔右升脑海中的疑惑更多了。
大雨中,柳学冬展开双臂,摊手森然一笑。
“还没抓住我就要审问了吗……要不,我们先从自我介绍开始?”
崔右升目光一沉:“如你所愿。”
哗——
无形的漆黑领域以崔右升为中心瞬间展开,眨眼就将整个天台都覆盖进去。
柳学冬视野中的一切都被漆黑填满,几乎是同一时间,四个方向同时有风声袭来。
之前在瑞仕时,由于晚来一步,柳学冬未能亲眼看见崔右升在漆黑领域中收割性命的风姿,等他抵达时,崔右升已经和潘多拉交上手,他的天赋似乎对潘多拉未能起效,只好无奈收了神通。
但柳学冬却不知道。
他只感觉自己的视觉仿佛被剥夺,于是下意识眨了眨眼,眼前的黑暗顷刻间便褪去了。
但只是瞬息的“目盲”,包括崔右升在内的四名尖刀组已经同时出手。
对崔右升天赋缺乏认知的柳学冬感到些许疑惑——他没搞明白崔右升的天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所以心里依旧警惕。
但不妨碍他作出反应。
他向前一步,抬头迎向崔右升。
“唰——”
三把短刀掠起寒光齐齐落向柳学冬上一秒站立的位置,然后又齐齐落空。i.c
柳学冬没管身后,稍稍下蹲避开崔右升的刀锋,同时竖掌为刀,展臂横挥,指尖扫向崔右升咽喉。
崔右升眼中闪过惊疑,他看见柳学冬瞳孔清明,完全不似看不见的样子。
仓促间他腾出手压住柳学冬挥来的指锋,反手扣住柳学冬手腕,然后顺势拉向自己怀中。
柳学冬被拽得往前一步,早已蓄力的左肘顺势递出,撞进崔右升心口。
“嘭!”
崔右升倒飞数米出去,摔进积水中溅起无数雨花。
“哒哒哒——”
不待柳学冬追击,身后响起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辨明声音来源,柳学冬赶紧侧身闪躲——余光中他看见一人贴地铲过,藏在水幕后的刀光劈向面门,锋刃和他的鼻尖只差毫厘,彻骨的寒意激得他手臂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刀柳学冬翻身躲得仓促,就在他余力未消时,另一个方向又传来数道破风声。
一环扣一环,这次柳学冬连回头查看的时机都没有,他后腿强撑住退势,再骤然发力,原地跃起空翻一圈。
这一次他总算看清了。
那掠来的数道银线。
是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