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彩青站在苏槿面前。
因为和江池墨有身高差的缘故,她高高地仰起头警惕地看着江池墨。
像一只护崽的母鸡。
江池墨见此,不仅停住自己的脚步,还往后退了一步,以示自己的无害。
江池墨保证道:“放心吧,我不是来劝苏槿回江家的。”
郑彩青:“确定?”
江池墨重重点头。
郑彩青这才将信将疑地移开,露出自己护在身后的苏槿。
“苏槿,我……”
江池墨支支吾吾,表情紧张又忐忑。
在没有确定苏槿是自己的龙凤胎妹妹之前,江池墨对她只有恭敬。
现在知道了苏槿的身世,江池墨对苏槿的态度就增加了亲近和一些愧疚。
江池墨的胸腔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好像有好多话想和苏槿说,结果想开口,却又像是失声了一般,酝酿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槿并不催促,表情也很平静,静静地等着江池墨表达出他想要说的话。
这会儿江池墨脑子一片混乱,盯着苏槿看了好久,才无与伦比地说道:“苏槿,嗯,我,你……哎呀!我是想说,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哥哥,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话越说越顺,江池墨的眼神认真而诚挚。
“如果你一个人在外面更自在一些,那江家不回也罢。”
“反正一切以你自己为基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一直和你站在一边!”
江池墨不知道那个晚上突发的心绞痛让他失去了什么?但他知道,经历了那个晚上之后,妹妹依旧健康地站在自己面前,那么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强求了。
苏槿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江池墨一股脑地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紧张忐忑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他站在苏槿面前,冲着苏槿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而后抬手,试探似的往苏槿的方向伸去。
江池墨的动作还有些犹豫,苏槿却主动向前一步,用自己的发顶蹭了蹭他的掌心。
也算江池墨摸过她的头了。
“好了,”苏槿冁然一笑,“我先回去了。”
话落,挥了挥手。
江池墨也和苏槿再见,站在原处目送苏槿和郑彩青走远。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江池墨才碾了碾刚刚触碰苏槿头发的手指,眯着眼笑得像个憨憨。
妹妹的头发,好顺滑,好软。
-
黄昏向天际泼洒了霞红色的颜料,于是橙黄色的光降临了整个世界。
医院外,人声鼎沸,车来车往。
有几个手里拿着摄像机的记者隐藏在人群中,目光炯炯地盯着医院的出口。
只要一见到苏槿,他们就会像是闻着血腥味的野兽一样,冲上去。
“苏槿进去很久了吧?怎么还没出来?会不会从另外的出口走了?”
“其他出口也有记者蹲守,要是从其他出口走,我们也会收到消息。”
就在两个记者说话的当口,苏槿和郑彩青从医院的大门里走了出来。
苏槿身材高挑,容貌美艳。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可今天,在医院门口还有很多狗仔蹲守的情况下,竟然没人注意到她。
苏槿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郑彩青离开,并且在大门外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自始至终,没有狗仔发现她的存在。
四十多分钟后,黄色的出租车停在棋盘大街的步行街路口。
苏槿和郑彩青下车,步行了一段路,回到很准的算命馆。
算命馆大门紧闭,两只纸喵一左一右地守在大门两侧。
门中间的位置,蹲着一个人。
那人蜷缩着,波浪卷的长发垂下,遮住了面容,浑身上下的气息有些颓靡。
这会儿黄昏已经褪去,黑夜降临。
路灯投下晕黄的光。
商业街很热闹,人来人往,人声嘈杂。
可这人的周身却仿佛带有结界一般,透着诡异的安静,也带着丝丝恐怖。
郑彩青被吓一跳,像猴子一样蹿起,躲到苏槿身后,紧紧扒拉着苏槿的衣服。
“苏姐,那里是不是有个……鬼?”郑彩青小声问。
“不是鬼,是人。”苏槿神色淡定地朝蹲着的人走去。
那人终于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
挡住面容的头发向两边散开,露出那张即便是瘦骨嶙峋也不失清丽的脸。
借着冥冥灯光,郑彩青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顾秋怡?”
苏槿:“是她。”
“苏大师!”顾秋怡看到苏槿回来,惊喜地站起来。
由于蹲太久了,她又气血不足,起身的时候,整个人晃了一下。
眼看顾秋怡就要栽倒在地上,苏槿抬了抬手,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托住她。
直到顾秋怡稳住身形,那股无形的力量才消失。
苏槿去开店门,两只纸喵踩着猫步走到她脚步,喵喵叫着蹭着苏槿的小腿。
苏槿一只摸一下,雨露均沾。
边和明显有话想和她说的顾秋怡说道:“有什么事到店里再说。”
“咔哒”一声,电动卷帘门打开,嗡嗡地向上卷起。
苏槿率先走进算命馆,店内的灯自动亮起。
“随便找个位置坐。”苏槿招呼道。
郑彩青看出了顾秋怡的拘谨,直接拉着对方到会客厅的沙发坐下。
不一会儿后,苏槿泡好茶出来,把两杯茶放到另外两个人面前,自己坐到她们对面。
苏槿呷了一口茶,同顾秋怡道:“东西带来了?”
“带了!”顾秋怡重重点头,而后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一条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一枚莹白色的戒指,材质特殊,似玉非玉,似石非石。
之前顾秋怡很喜欢这种材质,和蒋修明恋爱的时候,喜欢将这枚戒指拿出来把玩。
知道这枚戒指是小鬼的指骨后,在回想以前,顾秋怡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将骨戒取下来,捧在手心里递给苏槿。
“您让我快递过来,可我不确定它在路上会不会出现其他状况,将无辜的人卷入进来,所以我亲自送过来了。”
顾秋怡语气诚恳:“不请自来,还希望大师见谅。”
苏槿伸手去拿骨戒,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多大的事儿,我不在意。”
话落,苏槿拿起骨戒。
骨戒一触碰到苏槿的手,立马发出嗡鸣和震颤。
也不知道苏槿做了什么,骨戒上那层莹白如玉的伪装尽数褪去,露出血红的真面目。
散发阴冷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