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又飘起了小雪。
陆耀去了一趟老屋,给屋顶上的瓦片除雪,顺道喂了移到屋子里的小鸡,等到开春,家里就能实现鸡蛋自由了。
锁好老屋的门,陆耀转头去了菜园子,摘了几颗被冻的蔫了的大白菜回去。
林齐裹着大氅站在正屋门口,见陆耀回来快步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菜篮子,手触碰到一片冰凉:“瞧你手冻的,快进屋去暖暖。”
陆耀温声应下,却把林齐往屋里推了推:“不急,我先拍拍身上的雪花渣子。”
他从外头回来,又没有撑伞,头发衣裳里沾了不少雪,这会儿进屋里一暖,得化成水。
“我帮你。”林齐将菜篮子往地下一放,三两下就帮陆耀拍掉身上的雪花,“好了,低头,头上还有。”
陆耀听话的把头低下:“我方才遇到隔壁陈大娘了。”
“她还拿了一篮子鸡蛋过来,说是感谢咱们家让她赚了钱补贴家用。”林齐轻柔将雪花拂去,“她还买了好些东西回娘家,说是能好好孝顺孝顺父母呢。”
说到回娘家,陆耀问道:“要不要回林家村看看?”
林齐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摇了摇头:“不用,娘都与我们住在一起,今天就不用特地回去了。等天气暖和些,我们再和娘一起回去看看爹。”
陆耀捏捏他软乎乎的脸蛋,宠溺道:“听你的。”
雪天出行不便,在家赏雪却别有一番趣味。
今日不出门,陆耀索性将耳房一直没用的炕烧上,等整个房间变得暖和,四人才进去房间里。
林齐进去没一会儿就热了,他将大氅给脱掉,舒展着身体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好暖和!”
火火挣脱陆耀的怀抱,嗖一下就蹿到了炕上,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趴下不动了,大尾巴一甩一甩,悠闲极了。
“晚上睡上面可舒服了。”这件事王莲心最有发言权,入冬没多久她就把炕用上了,只是没有将火烧的太旺,只单单让床铺暖了,“烧这么暖,费不少柴火吧?”
陆耀把小木桌上炕上,又拿来瓜子糕点放上去:“家里柴火多,够用,娘不用省柴火,晚上要睡暖。”
他特地买了很多柴,就等着这个时候好好猫冬呢。
荣哥儿早就迫不及待的坐在了炕沿,暖和地叹息一声:“有这个冬天可太舒服了。”等他以后和陆安成婚,也要在家里盘一个炕。
四人在炕上坐着,林齐拿来毯子盖上腿,炕边有扇木窗,他伸手推开三指宽的缝,冷风呼呼吹了进来。
身下坐着的炕有源源不断的暖意传来,风吹进来倒不觉得冷,反而很舒服。
他捧着一杯热菜,吹吹杯沿呷了一口,微苦之后是甘甜,他看看身侧的陆耀,甜甜的笑着。
屋外的雪丝毫影响不了屋内的人,三十晚上没玩过瘾的叶子牌这会儿又接着打,连赢三局后,陆耀主动退出:“你们玩,我给你们做点喝的。”
陆耀出去搬了个小火炉进来,木炭刚燃起来还不烫手。铁网架在小火炉上,再放个瓦罐,对上林齐好奇的目光,陆耀一声吆喝:“今天喝罐罐烤奶咯!”
“奶茶吗?”荣哥儿兴奋道,“好久没喝啦!”
林齐默默点头,他还怪想的,只是:“家里哪来的牛奶?”
“李婶子家养了一只羊,我就去她家买了些羊奶回来。”陆耀边解释边把其他东西放好,“头一回用羊奶,所以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肯定好喝!”林齐想也不想就答,眼里满是信任,“你做的东西哪样不好吃?”
虽然相信自己的手艺,但夫郎的夸赞还是让陆耀很受用。他伸手揉揉林齐的头道:“去玩牌吧,这个还要一会儿。”
奶茶陆耀做起来轻车熟路,考虑到在屋里使用木炭,他特意让林齐把窗户开得大了一些。
铁网上放了个小砂锅,还有很多空隙,他抓了一把花生红枣放在边上,又将大伯母给的白糍粑放了几个上去烤,年前在码头跟外地商人买的地瓜也放上去。
烤这些需要时间,陆耀靠着炕坐在小凳上,手里拿着一把瓜子,等剥了有一小捧就全喂给林齐。
瓜子仁嚼了满口,林齐吃得满足,手上的叶子牌又赢了一局。又玩了一会儿,几人便将牌收了,王莲心接着做绣活,荣哥儿将新衣收尾,林齐就把一年来需要缝补的衣服拿来缝补。
大家各自干着活儿,时不时有笑语声传出来,同时还有小火炉上咕噜咕噜冒泡的奶茶。
羊奶煮三开后,陆耀用厚厚的布巾包着砂锅,茶叶被竹筛隔开,顺滑的羊奶茶流入大瓷碗里。
陆耀和林齐把奶茶分好,又一人给了一个勺子:“一人一碗,先尝尝喜不喜欢。”
至于小狐狸的,被他放门口去了,屋外冷凉的快,小狐狸不能喝太烫的东西。火火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巴巴等在门口,等后面放凉了些才上去品尝。
四人围坐在火炉边,林齐率先喝了一口,眼睛猛地一亮:“好喝!比牛乳做的奶茶更清爽一些。”
羊奶茶没有一点膻味,茶汤与羊奶融合的恰到好处,奶味与茶的清香在嘴里蔓延开来,林齐立刻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荣哥儿忙着喝没说话,却猛的点头,羊奶茶清香扑鼻,没有一点腻味。
“有耀儿在,我是真有口福,许多未曾听过的吃食我现在都吃到了。”多好的孩子啊,王莲心笑得眼尾多了几条皱纹,心态却一天比一天年轻,她现在操心少了,身子骨也好了很多,命运真是个琢磨不透的东西。
“味道确实不错。”陆耀也尝了一口,转头和林齐商量,“羊奶性温,喝了对身子好。要是你们喝得惯,我们家也养一只羊怎么样?”
“嗯……”林齐歪着脑袋思索道,“羊奶味道和羊奶茶不一样,明天再去李婶子家买些回来煮着喝,喝得惯咱们就养一只。”
荣哥儿举手:“要是养了小羊,我可以去山上割草喂它,我知道哪里有嫩嫩的青草。”
“行,要是养了就交给你喂。”林齐把任务交给他,看向铁网上放的白糍粑,“我想吃糍粑。”
林齐说话尾音上扬拖长,不自觉的朝着陆耀撒娇,那娇憨的小模样一下子就击中了陆耀的心,让他想把人搂进怀里揉搓。
糍粑烤的软糯,表面已经焦黄,陆耀用筷子夹着放到盘子里吹凉蘸了蜂蜜喂他:“来,尝尝。”
林齐撅着嘴巴咬了一口,白糍粑还是有点烫,他龇着牙嚼着,手推着筷子往陆耀嘴巴放,声音含糊:“好吃,你也吃。”
荣哥儿和王莲心早就习惯两人腻歪的动作,自己动手去夹铁网上的吃食。
花生香脆,糍粑软糯,地瓜更是烤出了蜜来,甜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