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案桌上摆放着一盆开得正好的兰花,高雅淡洁,散发着一缕淡淡的幽香。
丝帘被微风吹起轻轻飘动,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洒进来,洒满了整个房间,却惊扰不了两个相拥的人影。
陆耀和林齐两人在席间被几个人轮着敬酒,想着今日无事便喝了不少桂花酒,虽说不至于醉倒过去,但头也是阵阵晕乎。
两人面对面躺在柔软的锦被上,呼吸交织在一起,气氛暧昧交织。
喝了酒的缘故,陆耀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不似以往那般清明,他抚着林齐乌发道:“齐哥儿,我今天很开心。”
住在陆家小院的时候,午夜梦回,他偶尔会害怕自己哪一天一觉醒来就不在这里。这间新房是他与林齐的第一个新家,新屋建成之时,他心里忽然安定了下来,归属感越发强烈了。
林齐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却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眉眼弯弯回看向他:“我也很欢喜,以往做梦都没想过会住这样的一间大屋子,还有一个相爱的人。”
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教他识字,会教他记账,每次都会非常的有耐心。他在谈生意的时候会带上自己,家里不管大事小事都会与自己商量,自己不懂的地方也会细细解释,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在陆耀的帮助下成长了许多。
自己似乎更喜欢眼前的人了。心里澎湃的情感呼之欲出,让他急切的想做些什么。
桂花酒的后劲上来,林齐有些醉了。他伸出手触碰着陆耀的脸,手指沿着宽阔的额头一路向下,划过鼻梁落在挺拔的鼻子上,再落到柔软的唇瓣上。
林齐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身体的行为全靠心中的一腔爱意驱动,手指触碰上那滑动的喉结,还想往下却猛地被人攥住了。
攥着他的大掌有些用力,林齐白皙的手腕泛着些红,他抬眼发现陆耀眼睛猩红,表情隐忍。
迟钝的大脑让他分辨不出为什会这样,眼泪聚集在眼眶中,他抬起头看着陆耀,声音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娇气:“疼!”
下一秒,唇瓣上落下炙热,这个吻不似以往的柔情似水,反而又急又猛,让林齐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拆吃入腹。
爱意无处发泄,林齐主动迎上去,轻轻咬了一下陆耀的唇瓣。他感觉到陆耀顿了一下,随后更猛烈的吻席卷而来,他受不住要逃离,却被脖子后的大掌禁锢住。
一吻毕,林齐气喘吁吁的窝在陆耀的怀中,眼尾绯红一片,与红色的孕痣相与为一,楚楚动人。
经过这一遭,林齐越发的醉了,他还不满意,像只小奶猫似的不住的往陆耀怀里钻,嘴唇胡乱的在陆耀下巴吻着。
陆耀被他闹的身上仿佛要烧起来,正想做些什么,却发现怀里的小人不动了,再然后绵长的呼吸声传到陆耀耳畔。
撩了人就睡觉,陆耀欲哭无泪。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将林齐闹醒,今天乔迁,昨天晚上两人都没怎么睡,今天又忙活了一大早上,林齐应该早就累了。
陆耀将人从怀里挖出来搂住,又将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后,他像是泄愤般狠狠亲了一口林齐那仿若蜜桃般的脸蛋:“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给两人盖好被子,陆耀搂着林齐沉沉睡去。
此后几天,陆耀和林齐陆陆续续将自己的东西从老屋里面搬去新家,东西拿完了,若是无事便不会再来这边了。
离开前,陆耀让林齐在门口等等自己,随后便带着香烛一类的东西进了陆父的房间。
陆父的房间在田燕离开后被原主改过,东西全都归置齐整,非常的空旷。
屋子里除了一张床架和几个箱子外,就只剩下一张供桌,供桌前摆着陆父的牌位。
陆耀将香点燃插在牌位前的香炉里,烟火袅袅而上。
他将自己带来的铁盆放在地上,把窗打开后,才将手中的黄色纸钱点燃。
透过窗,陆耀看到林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逗着小狐狸。
纸钱被点燃,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味道,陆耀絮絮叨叨说起了话。
“我借陆耀的身体活了一遭,便也叫您一声父亲吧。到这里已经半年多了,来看您的次数很少,还请您见谅,最开始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您。”
陆耀低着头,看着盆里燃烧的纸钱:“如果您泉下有知,想必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吧。之前风无缘大师算了一卦,说弟弟有另外的机缘,我觉得他应该是借助我的身体活下来了。”
陆耀笑了笑:“我本身比他大几岁,便擅自叫他弟弟了。您不用担心,我在那边有房有存款,每年都有好些利息,只要不是乱花费,可以保证他衣食无忧。而且我相信,弟弟这么聪明,他自己也会有一番成就的。”
“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您,我在小院旁建了一间新屋子,我和夫郎就要搬过去了,以后逢年过年再来看您。”
陆耀将手上的纸钱全都放进铁盆中,火焰一跃而起。陆耀低头看着火焰,没有发现供桌香炉里,原本直直往上飘的烟忽然左右摆动了一下,看起来就跟点头一般。
纸钱烧尽,陆耀又看了一眼香炉,里面的香也烧到尾部了。
又等了一会儿,香燃尽后陆耀才端着铁盆出去。
一出去便对上了林齐关切的目光,陆耀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收拾好火盆便准备同林齐回去了。
锁门前,陆耀看了一眼陆家小院。
从到达这个世界便一直住在这里,这间小院承载了他半年以来的喜怒哀乐,一时要离开心中居然还有一些伤感。
正在此时,林齐用力握住了陆耀的手,温暖自手心传来。
林齐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我们住的这么近,要是想小院了,我们随时可以回来看看。”
“夫郎说的对,我们住的这么近随时可以回来看看。”
陆耀锁好门,右手回握住林齐,左手将小狐狸抱起:“回家咯!”
落日余晖照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远处的村庄里,炊烟袅袅,正等候着每一个归家的人。
——
乔迁新屋这段时间,陆耀都没时间去火锅店那边,每天都是吴峰送完辣条过去看看,然后回来告诉两人情况。
现在新屋这边的事情忙完了,火锅店陆耀和林齐也得过去盯着了。
倒不是不放心杨师傅装修,而是开店要做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好。
王莲心站在门口道:“你们去吧,家里我给你们照看好,还有小鸡仔是不是,我等会儿去老屋喂。”
小鸡仔原本是带到了新房这边,可是青石板路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小鸡的粪便,而且它们还会去啄食种在院子里的绿植,陆耀和林齐只好又将它们放回了老屋那边。
为此林齐还调侃陆耀:“舍不得小院,现在倒是每天都要过去几次喂小鸡仔了。”
吴峰已经等在门口了,林齐冲着里面大喊:“荣哥儿好了没我们出发啦!”
“好了好了!”
荣哥儿一边答着一边飞快的从门口跑出来,他身上挎着一个小布包,随着他的动作一荡一荡的。
“我好啦,齐哥儿我们走吧!”荣哥儿笑得开心,挽着林齐的手臂和他贴贴,“火火非要跟着一起去,我好不容易才哄好它。”
火火自从之前跟着林齐去了几次县城后,每次看到吴峰驾着马车来都兴奋的嗷嗷叫,动作比他们还快,一骨碌就蹿上马车。
今天是要去县城干正事,带着火火不方便,林齐把它从马车上抱下去,它居然还闹起了脾气。
就在林齐以为火火死心时,它居然换了个人,跑去缠着荣哥儿了。它和荣哥儿也好,这些天晚上都是跑到荣哥儿房间里睡觉的。
人到齐了,两个小哥儿坐在车厢里,陆耀便同吴峰一起坐在外头,跟他聊着工坊的事情。
马车很快就到了上宁水街,三人在火锅店下了马车。
杨师傅带着几个兄弟正在干活,见他们过来,便带着陆耀和林齐在店里转了一圈。
“你同我说要注意的几个地方我都已经先装好了,你看看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动的?”
杨师傅干活很细致,就算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也没有敷衍了事。陆耀摇摇头,笑道:“都很好,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
杨师傅又同他说了进度,预计还需半个月便能全部装修好。
这时间一说出来,陆耀顿时就有一种紧迫感,现在除了店内的装修弄好了其余的什么都还没准备。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店里面的掌勺。
虽说火锅店不需要什么炒菜,但是菜品的腌制还是非常讲究的,炒饭炒粉也得准备。得找一个有经验的大厨。还有一些冷盘小吃,也得负责做。
除此之外,还要找两个帮厨帮着切菜,每天买来的肉类得切好腌制摆盘,丸子也得找人来打,算一算似乎得找三个人。
陆耀和林齐转头去了牙行,可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合心意的掌勺。要不就是坚持做自己的拿手菜,要不就是看起来就心术不正,还有觉得让自己去做冷盘小吃是侮辱自己的。
从牙行走出来,林齐长叹一口气:“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些大厨一直都没找到事情做了。我们怎么办呀?”
陆耀安慰着他:“没事儿,我们先去百味楼。”
林齐只当他饿了,暂且将这件事情放在脑后,先一起去填饱肚子。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到百味楼没多久,荣哥儿抱着一匹红布跑了过来,他小心的将红布放在凳子上,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红布颜色非常鲜艳,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做嫁衣用的,只是下聘的时候,陆安不是送了红布的么?
这般想着,林齐也就问了出来。
荣哥儿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支支吾吾小声说着:“绣坏了,不能穿了。”
林齐身子一僵,他怎么忘了荣哥儿绣花不行呢。
看着荣哥儿躲闪的眼神,林齐打着哈哈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没事,慢慢来,先用别的布料练一练,最后再绣到衣服上。”
中午吃饭只点了三个菜,一汤一荤一素,荣哥儿抢在陆耀之前将钱付了:“哎呀,你们就让我付吧,我有钱的!”
辣椒酱生意的分红就算他只占了一成都分了不少,手上并不缺钱花。住在陆家他就什么都没做,现在出来吃饭要是还不让他出,他真的就会良心不安了。
结完钱后,陆耀又在百味楼坐了一会儿,现在已经过了饭点,楼里没有什么人,他们坐在这里也不碍事。
丁掌柜忙完,见陆耀还在这里,溜达着就过去了:“陆公子,听说您要开一家吃食店铺?”
见陆耀看过来的眼神,丁掌柜解释着:“宁水街这边就这么几家酒楼,稍微有些什么动静就瞒不住,你不知道,已经有好些人明里暗里的向我打听了。”
陆耀脑子好使,丁掌柜的话里何尝又没有试探的味道。
他索性直接就告诉了丁掌柜:“是的,我要开一家吃食店,卖火锅,也就是古董羹。”
丁掌柜一听,悬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卖古董羹好啊,卖古董羹和自家酒楼撞不上生意,竞争也不大。
陆耀做菜这么好吃,还有很多新奇的点子,他还真怕陆耀开个酒楼到时候跟自己抢生意。
心情一放松,丁掌柜话也多了起来,圆滑道:“陆公子手艺这么好,肯定能过生意火爆的!”
陆耀同他相互吹捧了几句,见后厨掌勺的赵大厨出来连忙叫住了他:“赵大厨,留步。”
丁掌柜眼睛一眯,不动声色的在一边坐了下来。
赵大厨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剁椒鱼头也是他负责的,见陆耀叫住他笑呵呵道:“陆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上次我听您提过,您朋友想找个活儿干,不知道他找到没有?”
陆耀来百味楼就是想找赵大厨帮忙。上次来送秘制辣椒酱的时候曾经听赵大厨提过一嘴,说他的大厨朋友因为东家亲戚的排挤丢了活儿,在家里都没有事情做。
“若是没有找到,能不能帮我问问他,要不要来我店里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