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耀是被一阵鸡鸣声唤醒的,陆父留下的药还算有效,他感觉身体已经好了大半。
洗漱好又热了昨晚的粥喝掉,陆耀一头扎进了书房。
书房不大,但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地整整齐齐。桌子上的书被一本本地叠放好,书没有一个折角,可见主人的爱惜。
不过陆耀不是来看书的,他要找的是同窗给他的田地投入契书。
大越律法有规定:凡中秀才者,可免五十亩田税。而将秀才同意将田地投入名下免税收取部分租金,是读书人间默认的规矩。
大越重农,但也不轻商,反而还鼓励发展商业,只不过经商的还是占少数。当今皇上重视百姓,即位后减免赋税,田税只需三十税一。
尽管赋税已经很低,仍有些家庭交不起赋税。于是就会有人会将田投入秀才名下,并与秀才签订长期的租赁合同,规定秀才必须把田地租给自己,不得租给别人。这样只需将收成的四十分之一交给秀才即可,租赁方与秀才都能得益。
陆耀将桌上的书都翻了一遍,果然在最
“砰砰砰——”
“给我把门撞开!”
踹门声传来,陆耀冷哼一声,自己没去找他们反而自己送上门了,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一群吸人血的东西,原主内心愧疚不与他们计较,他陆耀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况且借了人家的身体,怎么说也要帮人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院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尽管陆耀家在村子外围,但有热闹看的时候没人会嫌路远。
“大宝,用力,将这门踹开。”张翠花用手指着门,吩咐着陆大宝。
陆大宝一脚踹门上,震得身上的肉颤抖起来,没两下就把他累的气喘吁吁,顿时气到:“娘,何必这么费劲呢,陆耀那么好骗,让他直接把钥匙给你不就好了。”
“吱呀”一声响,紧闭的木门打开,众人就见陆耀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陆耀扫了外面的人一眼,眼睛死死地盯着张翠花:“三伯母这是做什么?”
张翠花被陆耀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又想起陆耀不过是个唬人的纸老虎,推开他就想往里走。
“哎呦,我还以为你这孩子和我赌气,故意不给我开门呢,倒害得我在这门外边站了这半天。”随张翠花脸上堆起了笑容,那满脸的褶子晃的人眼疼
“三伯母这可不像是敲门,你对我这门又打又踹,那气势汹汹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陆大宝听着二人虚情假意,只觉得腿酸的厉害,顿时没好气的拉了张翠花一把:“娘,跟他费什么话。”
说着又昂起头,鼻孔朝天的对着陆耀命令道:“既然你回来了,就识趣点赶紧给我让开。”
陆耀听了这话,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陆大宝,目光分外寒冷。
对上陆耀的目光,陆大宝一开始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坚持几秒就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往旁边挪了挪,躲在了张翠花身后。
可他那身形,几乎可以抵得上两个张翠花,根本挡不住什么,更别说他又矮又胖,反而像是张翠花身后又长出了两只肥壮的手,那场面看着,说不出的滑稽。
因为清楚陆大宝是个什么样的怂货,陆耀故意拖长语调,语气促狭:“哟,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猪跑出来了会说话,原来是大宝啊,瞧我这眼神。”
有好些喜欢看热闹的婶子已经围了过来,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陆大宝气的就要张嘴骂人,可被陆耀一瞪,顿时说不出话来。
见宝贝儿子受了委屈,张翠花哪里还坐得住:“陆耀,快给我闪开,等下你三伯就要把东西搬来了。”
陆耀到底还是低估了张翠花无耻的程度:“这好端端的怎么往我家送东西,三伯母也太客气了。”
张翠花也不装了,满脸都是尖酸刻薄相,张嘴就骂了起来:“陆耀你装什么傻呢?还不快些把钥匙给我,要是搅合了亲事,我饶不了你!”
“三伯母你这话说的真搞笑,陆大宝成亲关我什么事,你该不会拿着我家房子去骗人家姑娘吧?”
张翠花眼神闪了闪,声音提得更高了:“胡说八道什么,况且怎么不关你的事,大宝可是你堂弟,他的事就是你的事,你家房子这么宽敞,借给我们住几天怎么了,而且我家的房子也帮你收拾干净了,又不是让你无家可归,都是一家人,你做什么这么斤斤计较!”
“我娘就生了我一个,可没什么莫名奇妙的弟弟。而且我看你家的银子也挺好看,不如借给我观赏几天如何?再说了,你家猪圈改一改,也能塞下陆大宝!”
陆耀冷嗤一声:“三伯母,你这算盘响的,那声音都传出二里地了。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这房子是我爹留给我的,想打我房子的主意,就先问问我手上的棍子愿不愿意。”
陆耀拿起棍子,往门口的树上用力一敲,咔嚓一声,树木轰然倒地。
张翠花吓得瞪大了眼睛,身子一扭坐在地上哭嚎起来:“没天理啦,要杀人了。我这命真苦啊,当家的,你真是救了个白眼狼!”
她一边哭一边还拍着大腿,还用头撞地:“当初要不是你三伯把你父亲背回来伤了腿,我家会少一个人做事吗?如今让你借房子给我们暂住都不行,当家的,你救错人了啊!”
见张翠花头都没有挨到地,陆耀冷哼一声:“三伯母既然要说这件事,那我们就好好来算算这些年你都干了什么。”
他朝着围观村民大声说着:“大家都在也好评评理。感念着三伯父的恩情,这三年来三伯母每次上门说要给三伯父买药看诊,我都二话不说给了她,前前后后也有三两银子。”
“大家也知道,我爹娘去的突然,留给我的只有这房子和一点银钱勉强度日,三伯母这哪是让我把房子让给你们住,这是要让我亡父亡母在地底下都不能安心,你们是想逼死我啊!”
“爹,娘,孩儿不孝啊,孩儿连你们留下来的房子都守不住,孩儿不如去死了算了。”
不止张翠花会哭,陆耀也会,只是他哭的隐忍,像是被逼到绝境一般。
周围的婶子们议论纷纷,有几个甚至替陆耀说起了话,纷纷指责张翠花。
“张翠花,你这心肝也太黑了,陆耀他爹留给他的房子你也要占”牛大婶阴阳怪气的说道,“要我啊我可不敢住,怕人半夜找我索命。”
“要我说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陆耀还能同她理论,换我啊早叫人给她打一顿!”
张翠花见这招没用,也不嚎了,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叉起腰骂道:“陆耀你就和你那贱人娘一样,只会假惺惺的装可怜,我男人为了你那短命的爹瘸了一条腿,现在想借你家房子住一下都不愿意,你这杀千刀的就是个白眼狼!”
听着这一声声辱骂,陆耀突然无端地极度愤怒,心脏绞痛起来,这是……原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