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一家老字号火锅店内。
科幻世界杂志社的编辑们此时正在聚餐。
大口吃着涮鸭肠和牛肉，编辑们不由一阵泪目。上一次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吃饭，似乎还是杂志社成立那一年的事。
之后，随着《科幻世界》在业内有了点小名气，收拢了些科幻小说作家，就此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打压，大家的压力在日复一日的增加下，哪里还有心情一起聚餐。
这次聚餐就搞得很隆重，总编赵旭和主编杨萧全都到场了。
主要还是因为托了姜玉楼的福，《科幻世界》的销量已经超过了往年最好的成绩，两周时间销量超过四十万册。
杂志社的成绩好了，加上最近两年，大家都很辛苦，压力也大，赵旭和杨萧一合计，干脆一起出来吃饭。一来可以算作庆功宴，二来也让编辑们放松一下。
果然，当两人提议一起吃火锅后，编辑们当时就都同意了，眼下大家也有说有笑的，氛围非常好。
赵旭和杨萧今天也是和大家打成一片，彼此之间觥筹交错，大摆龙门阵。
吃吃喝喝一阵后，赵旭和杨萧聊起了姜玉楼。
“姜老师真是我们杂志社的救星啊！”
“是啊，不只是咱们杂志社，说不定连咱们国内的科幻文学也会因为姜老师重新焕发生机。”
“真想和姜老师见一面啊！”
赵旭见杨萧对姜玉楼颇为推崇，又是她亲自去燕京同姜玉楼谈下的小说发表事宜，便询问道：“小杨，你觉得姜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萧心下有些疑惑，沉思片刻后，还是做出了回答：“姜老师很年轻，可以称得上是丰神俊朗，才华出众的同时，又没不会恃才傲物，为人谦逊有礼，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缺点来。”
她对姜玉楼的评价很高，但她觉得姜老师配得上这样的评价。
赵旭听完，心中对素未谋面的姜玉楼的为人有了些大致了解，略作思考后，他问道：“小杨，你觉得我们杂志社拿下《侏罗纪公园》的单行本发行权可行吗？”
杨萧没有觉得意外，她也早就猜到赵总编有意发行姜老师的那部作品了。
只是发表在杂志上，销量便已经超过了四十万册，要是发行单行本，销量简直无法想象。
一百万册？
超过国内销量最高的《暗算》，时间都要不了一年吧。
想想当代杂志社为什么势头上升得那么明显，国内都有了文学期刊“四旦”的称呼了，还不是靠着发行姜老师的作品，赚得盆满钵满。
当代能吃这块肉，他们科幻世界杂志社为什么不行！
只是……
杨萧面色凝重，缓缓摇头道：“我其实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很难。”
“为什么？稿费咱们也可以给到国内最顶尖的水平，这不成问题。”赵旭豪气干云道。
杨萧道：“同样的稿酬，姜老师为什么不交给当代呢？他们之间合作的时间可比和咱们的时间久。”
“这……”赵旭一时语塞。
“小杨，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杨萧想了想，欲言又止。
她的表情被赵旭观察到了，于是宽慰道：“咱们就是讨论一下，不能成也不怨你。”
“既然总编这么说，我就直说了。”杨萧放下了包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总编，咱们要是能说服川蜀科协的领导，那此事大有可为。”
赵旭一脸懵，“说服什么？”
“稿酬，咱们杂志社向美日看齐，实行版税制稿酬标准！”杨萧神情坚定的说道。
“版税制？”赵旭大惊失色，“这怎么行！”
闻所未闻啊，这里是国内，可不是国外。如今距离恢复稿酬制度才多久，杨萧想搞这种改革，让民众怎么看？
杨萧神情酌定地说道：“只有像我说的，姜老师才有可能考虑咱们。”
“姜老师这样品行高洁之人，也会在意金钱吗？”赵旭不解道。
他的资历很高，也做过多年的编辑，结交了无数作家，不论是老前辈，还是新人作家，对稿酬可都是不甚在意。对他们来说，能在报刊上看到自己的作品，已经是无上荣耀了。
至于稿酬，有些老作家还会主动拒绝。还是在他们的再三解释下，说这是国家政策，老前辈们才收下了稿酬。
姜老师……一个君子如玉般的人物，怎么会如此在意黄白之物呢？
“可能……和姜老师以前家里的条件有关系吧。”杨萧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我听说，姜老师家以前在陕西农村，生活很苦的。”
赵旭眉头微皱，“这样啊……”
杨萧见他还在犹豫，决定加把劲：“国家都改开了，政策也在鼓励自负盈亏，既然有政策上的支持，咱们为什么不能开这个头呢。”
赵旭也不是不敢提这个建议，但是开这个头多少有些犯忌讳。而且，一个不好，会影响到很多杂志社的生存。
“这样吧，回头我找领导探探口风。”
杨萧点点头，能做的，能想到的办法，她已经做了，也说了，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之后，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专注于今天的聚餐。
次日，赵旭一个人去了科协的大楼。
进了科协大楼，他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
“小陈啊，谢老在吗？”
“哦，是赵总编，算你来得巧，谢老今天没课，正巧在办公室呢。”
“知道了，谢谢了。”
谢过后，赵旭来到了谢老的办公室前。
谢老是科协的主席，同时，他还是大学教授，从事电子学科的教育工作。
“咚咚咚。”
“进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赵旭深吸一口气，然后决然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走进办公室，入目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老者戴着眼镜，正在伏案书写着什么。
赵旭恭敬的向老者鞠了一躬，“谢老。”
他这么做不是因为谢老是他的上级，而是因为他尊敬这位将青春奉献在了科学教育事业的老者。
谢老推了推眼镜，笑着道：“是赵旭啊，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杂志社忙着出版发行吗，怎么有空看我这个老头子？”
“咦，您也知道我们杂志社这期杂志卖得很好吗？”
谢老点了点头，“你们闹得好大动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旋即，他又意有所指道：“燕京那边有些不满，都找老头子抱怨了好几次了。”
赵旭心里一惊，然后道：“让您费心了。”
“呵呵，他们啊是管得太宽了。一大把年纪了，不关心科学技术上的事，倒是关心起文学了，我看啊，可能是有人给他灌迷魂汤了。”谢老不满道。
赵旭没有说话，那位可是中科院的大佬，不管做了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编辑可以置喙的。只是他这个无辜受牵连的人，心里有些不忿罢了。
谢老看着赵旭眼观鼻鼻观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赵，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杂志社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成？”
科幻世界杂志社是川蜀科协的直属事业单位，有什么麻烦的话，科协也是需要协调解决的。
“是这样的……”赵旭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姜玉楼，您知道吧。就是国内目前非常有名的那位青年作家。”
“我知道，你的事和他有关系吗？”谢老点头道。
赵旭连忙道：“是这样的领导，我们杂志社想要出版姜老师的一部作品，但是稿酬方面，我们想给姜老师提一提。”
谢老幽默地说道：“这好说，只要不是找科协要拨款，你们自己做主就好。”
科协的经费来源主要来自财政拨款，至于企事业收入，目前除了科幻世界杂志社，其他单位真收不上什么钱。也因此，科协日子也是过的紧巴巴的。
赵旭小心翼翼地说道：“谢老，我们制定的这个稿酬有点超标……”
“超标？”谢老眉头微皱，然后狐疑道：“你老实说，你们到底想要搞什么名堂？”
赵旭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解释道：“是这样的……”
他将姜玉楼在国内的地位，受读者欢迎的程度，同当代的合作，以及几部作品的销量都说了出来，末了又详细介绍了一番版税制。
赵旭说了一大通，谢老的神情也是不停变换。
最后，他总结道：“如果不用版税支付稿酬，我们杂志社相比当代根本没有优势。而且，姜老师的作品销量一向很高。《侏罗纪公园》只要发行，肯定能创造销量神话，即使我们分出去一部分利润，杂志社也只会赚不会亏。”
“你的胆子太大了！”谢老很不客气的说道。
“啊……我知道了。”赵旭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他已经知道结果了，可还是很不甘心。明明付出一部分利益，就能得到原本得不到的利润，可惜，杂志社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你的胆子很大，但是这也算符合国家对企事业单位的改革要求。”谢老继续道。
赵旭猛然抬头，惊喜道：“谢老，您是答许了？”
「龙年到，幸福快乐跟你跑，吉祥好运随你转，健康平安保着你，财气喜气宠着你，祝书友们新年快乐，吉祥如意，事业兴旺，万事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