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雯在姜父姜母回来前,离开了姜家。
她还没有见姜玉楼父母的准备,而且,无名无分地也不合适。
就在姜玉楼第二部作品即将完成的时候,位于省城的《延河》杂志编辑部收到了两封信,而这两封信将会在未来引起轩然大波。
《延河》杂志原名《陕西文艺》,是陕地省城的老牌文学杂志,创刊于1956年,是陕地影响力最大的杂志。
自从那个事件结束后,《延河》收到了越来越多的作者投稿,有外地的,但来自本地的投稿最多。
路谣,《延河》杂志社的编辑。
说起路谣,肯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的著作《平凡的世界》更是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这部小说后来还被改编成了电视剧,影响力巨大。
当然,还有一个轶事,便是他早年在梁家河务过农,和大领导住过一间窑洞。
路谣是榆林人,自从延大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延河》杂志担任编辑工作,迄今为止,已有三年了。
不要以为路谣只是个毕业三年的萌新,实际上他已经三十岁了。
二十多岁的时候,他就在居住的县城报纸上发表了人生的一首诗。
之后更是在延川县办了个文学刊物,期间写了很多诗。
没错,这位小说家早年是靠写诗在县里出名的。
直到大学期间,阅读了大量中外名著,才开始了他的写作之路,陆续在《延河》发表了多篇短篇小说,自此同《延河》杂志结下了不解之缘。
也正因为他有诗歌创作经历,所以在编辑部他是诗歌类投稿的审稿编辑之一。
只是当编辑三年来,能入他眼的诗歌真的不多。
“又是投稿诗歌的。”
路谣拿起一封邮件,看了看投稿类型,不由地摇摇头。
现代诗入门是简单,可是要写的好却也不容易。
他看了眼信封,信封的
文化馆?
路谣稍稍打气了些精神。
能在文化馆工作,文学功底大概不错吧。
由于《延河》对投稿人没有限制,因此投稿人鱼龙混杂,稿件质量也是忽高忽低的,好些稿件别说语句不通顺了,根本是错字满篇,对审稿人都是一种折磨。
带着一丝期待,路谣拆开了信封,取出了稿件。
稿件只有两张纸,一张纸一首诗。
“有意思。”
路谣嘴角微微一挑,右手拿起杯子抿了口茶。
接着,他扫了眼诗名,“《山木》?”
路谣虽然博闻强记,阅读了不少名著,但一时之间不太明白这首诗取名山木的缘由。
于是,他继续看下去。
这一看,却让他神情严肃了起来。
他轻声吟诵了起来,
“曲曲池边路,春来少人行。
……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啊,多么优美的诗啊!
尤其是其中表达的对两地相隔恋人的相思之情,让人为之动容。
路谣是爱诗之人,自然清楚这首诗的含金量。
默默回忆了一番自己这些年写的诗,他惭愧地发现没有一首能比得上这首来自阳平县诗人李尧的《山木》。
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如何,这首诗都要发表在新一期的《延河》杂志上,谁反对都没用!
又吟诵了四五遍,依旧有拍案而起的冲动。
直到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方才平复躁动的心情。
看着手中的手稿,他迟疑了。
路谣心中忐忑,不敢翻看第二张手稿。
第一首诗这么好,第二首能超越吗?
如果第二首诗质量差距过大,他会非常失落的。
只是,这么好的诗,不常见才是正常的吧。
他自嘲的一笑,拿起了第二张手稿。
路谣照例先看诗名,“《十诫诗》?”
诗名依旧让他摸不着头脑,他继续往下看,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是现代诗,而且是首情诗。
路谣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为情所困的才子形象。
这位才子和所爱之人两地相隔,才有了《山木》,可能又因此分手,为情所伤,作了这首《十诫诗》。
古诗和现代诗信手拈来,情、爱、相思之苦,他甚至联想到了纳兰信德。
路谣感叹道:“恨不得立刻与李同志相见啊!”
他真的非常想见见这位李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写出这样凄美动人的情诗。
“女性会为这两首诗痴狂的。”路谣在心中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编辑部的其他编辑看路谣一会儿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一会儿又是拍桌子,一会儿又是哀叹,或喜或忧地仿佛着了魔一般。
难道是最近编辑部工作压力太大了?
也有可能,今年投稿的人数是去年同期的两倍还多,在编辑没有增加的情况下,大家工作量加倍,肯定会感到疲惫。
“小路啊,压力大可以休息嘛,你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年轻人身体重要,别把自己累坏了。”
编辑部的老同志王也走到路谣身旁,语重心长地说道。
路谣愣了一下,知道老同志误会了,他连忙道:“王哥,你看这份投稿,两首诗都太绝了!”
“哦?我看看。”
王也眉头一挑,有了好奇之心。
路谣的诗才虽然一般,但是创作经验极为丰富,平时更是眼界极高,能入眼的诗歌没多少。现在竟然有两首连他都觉得好的诗,这么多年下来还没发生过呢。
“咦?!这两首诗真的是咱们陕地诗人写的?写得也太好了!”
王也眼中异彩连连。
有如此诗才,绝对不能被埋没啊!
路谣问道:“王哥也觉得这两首诗写得好?”
“没错,写得极好,这两首情诗在当代诗人少有人能比拟。”王也赞叹道。
路谣心中一喜,连忙道:“那咱们现在就去找主编,这么好的诗还是尽快确定发表的好。”
“行,咱们这就去找主编。”王也笑着道:“这么多年了,咱们《延河》还没发表过质量这么高的诗,这次算是填补空白了。”
两人拿着手稿,说说笑笑地来到了主编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