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上次被气得狠了,封了院,杜月兰还在禁足,是以堂内现在只有他们四人。
许悠然坐在主位上轻抿着茶,抬眼看见江昭荣,轻笑了一声:“来了?”
江昭荣心里暗叫不妙,他瞪了一眼宋时微,讨好地凑上去:“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许悠然指着跪在地上的宋时微:“你养出来的好女儿,相府这些年管她吃管她穿,全府上下拿她当嫡出的小姐一样对待,可你瞧瞧她存了什么心思!”
许悠然声调猛地拔高,手中的茶盏猛地摔在宋时微旁边,吓得她瑟缩了一下。
“她做了那催情的香料!妄图下到康安和稚鱼身上!”
江闻璟:“!!!”
江昭荣本来还在伏低做小地哄着她,一听这话,猛地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落泪的宋时微。
“我没有。”
宋时微在许悠然面前,可不敢在说什么爹、大哥之类的称呼了,哽咽道:“相爷,我真的没有。”
江昭荣也不愿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腆着脸道:“定是哪里弄错了,时微她虽在香料上有些天赋,但她哪里会害自家人呢……”
【问题就是她并没有把你们当自家人啊!】
江昭荣一愣。
他看着可怜巴巴,满眼信赖地看着自己的宋时微,装作没听到那道心声一样,硬着头皮道:“他们不是去醉月笼了吗,醉月笼那种地方,这种催情的香料定是常见的。”
许悠然冷眼看着他辩解。
江康安上前一步:“爹,儿子亲眼所见,她不止在我和稚鱼身上撒了香料,在那醉月笼的酒壶中也加了香料,之后借拿解酒药的借口离去,还意图带人,当场捉奸。”
江昭荣:“……”
【这么一条白眼狼,你要是还为她脱罪,那就真的像我之前说的那句。】
【风萧萧兮易水寒,你真让爸爸心寒了。】
江昭荣脸上带着愠怒,声音里也满是寒意:“时微,康安说的,可是真的?”
宋时微心里一慌,扯着谎:“相爷,我是撒了香料,但我撒的是令人心神宁静的香料!”
“什么催情香,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宋时微眼睛一眨一眨,眼眶泛红,泪珠顺着她白净的小脸往下落,一脸的楚楚可怜。
江昭荣有一瞬间的恍神。
“来人,捉两只耗子来。”
江稚鱼突然出声,小厮连忙下去去抓。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抓耗子,但也没人质疑,不约而同选择了等待。
宋时微心里心慌得不行。
小厮很快便将耗子捉了过来,江稚鱼上前几步,抓起宋时微的袖子。
宋时微:“!!!”
“你干什么?”她挣脱不开,江稚鱼没理她,对着江昭荣道:“她将瓶子藏于袖子里面,袖中还有残余的香料,是宁神香还是催情香,一试便知。”
宋时微心跳陡然加快。
“不、不。”
她挣扎着,江稚鱼扣住她的手腕,她怎么也挣扎不开。
“再说了,”江稚鱼尾音拉长,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若真是宁神香,你为何要在袖中藏着掖着,不敢见人?”
“我……”
宋时微呼吸一滞,想不出反驳的话。
江稚鱼偏了偏头,小厮会意,抓着耗子在她袖间呆了几秒,短短几秒时间,耗子便疯狂挣扎起来,小厮放开手,它立马攀到另一只上面。
众人脸色顿时十分难看,江昭荣尤甚。
江稚鱼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宁神香?”
宋时微咬着唇畔,看向江昭荣。
“……这,”
“别说了!”江昭荣刚发出声音,便被许悠然冷冷打断。
她眼中满是寒意:“我不知你心里存着什么心思,但我告诉你,她,绝对不能在呆在相府!”
被她这样直白地威胁,江昭荣脸上也带了几分愠怒:“你作为主母,便宽厚些。”
“宽厚?”许悠然冷笑:“我还要怎么宽厚!她如今,都算计到我儿女身上了!”
江昭荣不再看她。
【我真服了,真谢谢你啊,天打雷劈的好心人!】
【不行,我得帮我娘和离了,这圣母爹看不得一点。】
江昭荣:“!!!”
不能和离,和什么离!
“都听夫人的,我这就看看哪里还有地方,这就将她送走!”
宋时微微张着嘴,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江昭荣哄着许悠然,眼神示意小厮们把宋时微拉下去,江稚鱼放开她的手,勾唇一笑。
【先给你点小小的教训,让你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我改主意了,直接弄死哪有慢慢折磨来的爽快。】
……
皇宫椒香殿内,萧晏礼刚进殿门,便吐出了几口黑血。
幸好他先前吩咐过榆妃,所以殿内并没有宫女太监。
他喘着粗气,靠着殿门,胸口起伏不定,额头上的汗珠慢慢滚落,似乎内脏受了严重的损伤,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
初时只觉嘴中有血腥味,回皇宫的路上,眼看周边越来越模糊,萧晏礼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江稚鱼的武功竟深厚至此?
萧晏礼额角青筋狂跳。
可不应该啊,若她当真这般厉害,为何从前竟一点风声都未传出?
他想得出神,闻声而来的榆妃见他这副样子,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榆妃惊慌失措地蹲在他面前:“皇儿、皇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得你?我这便去叫太医!”
她转身要走,萧晏礼拉住了她的衣袖:“等、等会。”
他喘着气吩咐着:“我待会去爬那座假山……你去密室里拿一些血,等我摔下来后,涂在我脑后,地上多洒一些,这里的血迹先清理了。”
榆妃点着头,萧晏礼又继续道:“不要叫宫女和太监,你亲自处理。”
榆妃点头如捣蒜,吞咽着口水,确定他没什么大事,才转身进屋。
萧晏礼强撑着站起来,换下身上的衣物,用火焚烧,又穿上自己在宫中时常穿的那件,颤颤巍巍着朝假山走去……
“砰”的一声,榆妃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涂抹完血,又尽数倾倒在地上,这才抱着萧晏礼,痛哭出声。
“来人!快叫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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