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御书房无聊得很,江稚鱼这次没只说到一半,心里默默吐槽。
【是个忠臣,但就是不怎么会说话,其他当官的是人精,到他这,就是精人了。】
【生活极其乏味,除了审讯便是瑟瑟。】
【没站任何一个皇子的队,一心一意追随着皇帝,最后萧晏礼继位,更是直接质疑他谋害皇帝,撞死在金龙柱上,以死明鉴。】
皇帝每听一句,心里的暖意便多几分。
看刑茂之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亲切,看得刑茂之后背直冒冷汗。
什么意思?
圣上一直不说话盯着他是什么意思?自己是哪一句话触怒了圣上了?
可看圣上脸色也没有怒意啊。
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惴惴不安。
在他紧张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时,皇帝终于开口了:“爱卿,朕知你一心为国,只是为大局考虑,这马尔扎哈目前还不能杀,这样,你带着江侍书去诏狱,亲自审讯那马尔扎哈。”
“务必问清其在天启的共犯,以及还做了什么龌龊的勾当!”
一来自己给江稚鱼创造了能拿到那母蛊的机会,二来,就算问不出什么,至少治好了江康安,那马尔扎哈也就无关紧要了。
从前贺言庭与江康安都身负重伤,江闻璟又深陷于漠北之战,如今他们接连被治好,一个小小的南蛊,皇帝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南蛊若是敢发兵,正好扩充天启疆土!
江稚鱼磨墨的手一顿。
【虽然能去取母蛊,但自己这,算不算出差啊?】
【侍书还要管刑部审讯吗?】
【我读书少,狗皇帝是不是在驴我?】
【算了,不重要,等我取完母蛊,马尔扎哈必死无疑!】
皇帝:“……”
自己在她心里是不是越来越没有威信了?
一口一个狗皇帝!
贺言庭失笑出声,皇帝狠狠瞪了他一眼。
皇帝本还担心这个众臣会不肯,但没想到自己说完后,他瞬间便接受了,语气里竟还有几分迫不及待。
把皇帝准备好的一腔措辞全部噎回了肚子里。
“圣上……”贺言庭刚开口,皇帝便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直接道:“朕还有要事要与你商议。”
贺言庭:“……”
江稚鱼和刑茂之相伴着出去,贺言庭抬眼,只听皇帝道:“仲秋节,瓦剌首领长子波尔会到盛京,你觉得他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漠北由多个部落组成,各自为王。
不仅与天启南蛊交战,部落间数十年来,也争斗不休。
更何况漠北还遭遇了地动……
贺言庭眼神冷淡:“不为和亲,便是借兵。”
“朕也是这么想的,”皇帝凝色道:“公主远嫁北蛮?亏他们想得出来,若是借兵,朕还可以考虑一番,但若是和亲……”
他说话掷地有声,语气里满是战意:“绝无可能!”
贺言庭颔首:“离仲秋节只剩3天,想来江闻璟也快到盛京了,圣上可有想好,是继续让他领兵,还是……江康安?”
皇帝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外面传来内侍通报的声音:“圣上,锦衣卫千户大人求见!”
……
出了皇宫,刑茂之腰也不驼了,走进刑部更是挺直了腰板。
小吏引路,一路上,刑茂之几次盯着江稚鱼,欲言又止。
等他再一次看过来时,江稚鱼终于忍无可忍:“刑大人,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吧。”
刑茂之羞涩一笑:“江侍书,既是同僚,我便直说了。”
【嘶,这话开头,我知道了!】
江稚鱼看着前面小吏的背影,用手挡着嘴,凑到刑茂之耳边:“刑大人莫非是想治肾虚?”
刑茂之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惊跳起来,前面带路的小吏疑惑扭过头,又被他冷眼瞪回去。
小吏转过头,刑茂之看着江稚鱼讨好地笑:“江侍书有所不知,这年老了,难免力不从心,但偏偏夫人还想在要个女儿,我本不该和你说这些,不过这、这也是没办法了……”
江稚鱼脸上挂着暧昧的笑意。
【这小老头,分明是自己纵欲过度,还不好意思说。】
“刑尚书放心,你这个不用针灸,去药铺里拿方子抓药,喝上两天便好了。”
刑茂之双眼一亮,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刑茂之:“有劳江侍书了。”
江稚鱼:“哪里哪里。”
两人一路恭维着,等到地方小吏一转回头,两人顿时收敛了笑意。
“二位大人,请进。”
诏狱阴冷,地面比外面的土地低矮得多,非常潮湿。
空气浑浊,混合着各种难以言说的味道,耳边是不绝于耳的惨叫和哀嚎,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们路过牢房时,里面的犯人便死死盯着他们。
“江侍书好胆量。”
刑茂之忍不住夸赞道。
若是其他闺阁女子进了诏狱,只怕早就被吓得魂不守舍,瘫软在地了。
然而这江稚鱼却仿佛司空见惯一般,脸色平静毫无半分波澜。
光是这份心性,便足以让刑茂之在心里对其频频点头。
他也放开了给她介绍着:“这诏狱啊,关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还有一些身份高贵,大理寺不敢收的。”
走到中间,他停了下来,旁侧有一个人形台子,上面缠着锁链,像是固定用的,周围的刑具血迹斑斑,已经凝固在表面,台子旁边,几根白骨在火光照耀下,仿佛散发着森然的冷光。
“江侍书对刑罚不了解,待会提审马尔扎哈时,便在一旁看着便好。”
刑茂之笑道,招手,两个小吏跑过来:“将马尔扎哈带过来,你们两个,去给江侍书沏壶茶。”
小吏应声而去,刑茂之和江稚鱼坐下,他眼里有着试探:“江侍书这胆量,真不像是一个闺阁女子该有的。”
江稚鱼知道他心里怀疑,她坦然一笑:“闺阁女子该有什么呢?见到这些死物件便发抖?那刑大人对闺阁女子的定义未免太过刻板了些,便是男子,亦有胆小之人,何必以偏概全,不是吗?”
刑茂之哈哈大笑:“说的是,说的是。”
两人交谈间,小吏压着马尔扎哈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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