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霍姝的脸色太过苍白，看起来竟然有些诡异。
霍景暄怔了一下，问道：“五妹妹此话何意？”
“让人痛苦地活着比让人痛快地死更能折磨人，不是吗？”霍姝无辜地眨眨眼，说道。
霍景暄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说道：“五妹妹还真是，懂得人心。”
霍姝继续喝茶，没有说话。
“宫里的十五年，我和燕时虽未对你们姐弟二人做什么过分之事，但也没有出手保护你们，还真是抱歉。”霍景暄突然道歉道。
“无妨。保护了也无济于事。”霍姝的语气里看不出任何情感，“作为不祥，若是让其他王子公主接近，才是大罪。”
霍景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霍姝，继续说道：“我也曾以为，父王宠爱我是因为……”
“二王子殿下，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霍姝打断了霍景暄的深情，说道：“既已成年，那便是大人。就用大人的手段解决问题吧。”
“五妹妹说的是。”霍景暄会意，行礼说道：“今日同五妹妹一聊，我倒是明白了不少，也看通透了不少。”
“二哥可还有事？”霍姝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与父王站在了对立面，你会选择哪一边？”
“二哥哥慎言。北冥王位坐着的是谁，我便站在谁那边。”霍姝放下茶杯，说道：“我既已嫁入苏家，便是苏家人。苏家誓死效忠北冥王室，想必，二哥哥你应该清楚吧。”
“也是。”霍景暄点头说道。
见再无可聊的话题，霍景暄也找借口离开了。
“待我身体好些了，再陪二哥哥聊天。”霍姝说道。
“好。”
霍景暄离开以后，苏清便从窗外进来。
“你们王室的人，还真是喜欢拐弯抹角。”苏清吐槽道。
“他可不敢直接问我要不要同他一起反。”霍姝起身帮苏清拍去身上的灰，说道。
“也是。毕竟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是久远之事，不敢现在就暴露。”
“而且如果我不同意，又不好杀我灭口。”
“你呢，你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我又不会帮他。我们的计划，可是在平反中死去。”
“也是。从此以后，北冥就不关我们任何事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霍姝问道。
“待会就走。”苏清挠挠头说道。
“这么快？边境有急事吗？”
“嗯。有份加急文件要处理。”苏清亲了一下霍姝的脸庞，说道：“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这有啥，反正再怎么辛苦都比在宫里过得好。”霍姝一脸无所谓。
苏清突然亲了霍姝的唇，却只是蜻蜓点水，马上分开。
“走了。”苏清笑笑，说道：“等你来了再好好亲。”
“登徒子。”霍姝脸红地骂道。
接下来的半个月，霍景暄总是以各种理由见霍姝，霍姝也以各种理由拒绝了霍景暄的见面。好在路途奔波，即使是见面了，也来不及说几句话便又要启程。长途奔波也让所有人都没什么心情聊天吃饭，大家的情绪都是恹恹的。霍姝反应最大，半个月里都不知道晕车了多少次。
边境
“夫人，今晚便到将军府上了。”仙侍在马车外安抚着晕车的霍姝，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霍姝摆摆手，刚吐了一次后，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
本来打算装病躲霍景暄的，这下躲都不用躲了。霍姝暗道。
“吁——”马车突然停下。
“怎么了？”霍姝奇怪地问道。
“夫人，是将军。将军来找您了。”仙侍说道。
“他终于有点良心了。”霍姝无力地吐槽道。
“见过苏将军。”霍景暄下马车行礼道。
“二王子快快请起。我来是来接我夫人回去的。”苏清行礼说道。
“五妹妹？”
“我听下人来信说，夫人一路上舟车劳顿，生病了。我有要务在身，只能在这里等她。”苏清说道。
“将军还真是体贴妻子。”霍景暄夸赞道。
京城里都说苏清是被迫娶了霍姝，二人之间并无感情，甚至有传言说，二人经常吵架，整个苏府都不安宁。前段时间苏清请旨让霍姝去边境，是为了更好折磨她。看来传言不可信啊。霍景暄暗想。
霍姝被仙侍扶着从马车上下来，一脸疲态。
“夫人。”苏清赶紧上前，把霍姝抱到自己马上。
“我先送夫人回去休息。二王子殿下，告辞。”苏清行礼道。
“无妨，先把五妹妹照顾好。”霍景暄说道。
苏清点头，转身上马就带着霍姝离开。
“你真病了。”苏清开口说道：“你身上好烫。”
“这马车太颠了，我受不来。”
“都怪这二王子怀疑，害得你要来吃这苦。”
“无妨，休养几天就好了。”
苏清心疼地看着霍姝，说道：“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霍姝点了点头，打起精神看起了路上风景。
北冥还未入春，冰雪尚未融化，寒风呼啸。
苏清伸手将霍姝的外袍系紧，然后在官道上疾驰。
回到将军府后，霍姝休息几日后便开始在边境小城逛了起来。
边境民风淳朴。许多人没有听说过不祥的事情，再加上尊重苏清，对霍姝这个将军夫人都是青睐有加。
霍姝第一次体会到不被轻视的感觉，只觉得温暖。
接下来的一年里，霍姝开始了三点一线生活。
霍姝每月都会在蓬莱待个十天半月去习武修炼，在出尘的教导下，修为大增，也越发熟练使用起血骨笛。
剩下的日子里不是与苏清在将军府月下相拥相吻，就是在军营和苏清一起商量怎样使用血骨灵力能在战场中将血骨发挥至最大化。
但是霍姝每次都要划伤手腕，苏清也有些心疼不已，没少找陆柔讨要治伤疤的药，然后亲手给霍姝涂上。
转眼间，半年就过去了。
霍姝在蓬莱和苏清的精心调理下，也终于养好了身体，来了月事。
这日，
月事来完后第三天，霍姝难得闲暇，便命人备水，准备泡温泉。
霍姝正坐在温泉池旁边的桌台，唤人进来给自己梳妆。
木门一开，苏清端着案板走了进来。
见苏清进来放下案板，霍姝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清走到霍姝身边，伸手给霍姝梳妆，说道：
“我自然是来，陪夫人泡温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