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再次启程思记继续说道:“我行沿岛北上,渡过海峡之后,岭南各州争相迎请师父前去传法,先在始安开元寺住了一年,又被迎去广州讲法,途经端州时,东瀛僧人荣睿病死,在广州耽到夏月,经韶州时,普照辞去。”
独孤湘奇道:“东瀛人自己走了?”
思道:“广州也是繁盛的海港,原是想看看能否从那里搭便船去东瀛,不想东瀛荒避资穷,没有货船回去那边,眼看东渡无望,我行只能北返,普照怕文被当作好细捉广,才告辞而去。”
独孤湘道:“哎...东瀛人自己都放弃了,鉴真大师又何必执着呢??”
思计道:“师交却不愿意放弃,正是在与普照临别之时,师交立下了不至日本国。
本愿不遂之誓。”
他深吸一口气,道:“没想到之后的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翻越大庾岭期间,师父由十水土不服加之旅途劳顿,患眼疾,文为庸医所误,竟致双目失明。
此后一直陪伴师傅左右的大师兄祥彦又得重病,拖看病体到吉州终于坐化,我们这时泪早已流干,强忍悲痛护着师父一路北上,终于回到了扬州。
此时距第五次东渡已经三年有余了。
说到此处思记提袖拭了拭眼角,再看众僧尼皆面带戚戚之色,江期见有儿名僧尼看起来还很年轻,问道:“诸位沙都是大宝元年就跟随鉴真大师东渡的吗?”
思记摇头道:“很多都是初次出海,比如昙静小师弟,每次东度都会死人,更有下得不敢再去的,祥彦师兄去世后,亲身参与前五次东渡的,就只有我一人而已了。”
江朔看看众僧问:“你们都知道前五次东渡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们不害怕吗?”
昙静道:“怎么不怕,但为了弘法,怎能因内心恐惧而放弃?我等愿追随师父东渡传法,何惜身命。”
众僧尼一齐合十道:“东渡传法,何惜身命。”
江朔心中谓叹,自已和鉴真都是天宝元年出发,遍历了大半个大唐,只不过自己多在北方,鉴真却在东南。
而他身负绝世武功,鉴真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身子弱的老人。
相形之下,鉴真比自己更为不易。
想到彼此经历的共同之处,江朔对鉴真不禁生出了慢慢相惜的亲近之感。
却听独孤湘问道:“所以你们此番想要搭乘俞姊姊的大船出海?”
俞兰模忙摆丰道:“我的航船在江中虽不惧风,但外海的惊涛巨浪怕也抵敌不过,海船需穿浪之形,与江船大不相同。”
那侍女报告道:“他们要去黄泗浦。”
这是思告诉她的自的地。
俞兰樟道:“那里是吴郡苏州的一个小港口,你们打算在那里搭船东渡?”
思臧良久,自村无法隐瞒,于是承认道:“不错,那里有船等着我们。”
俞兰模道:只怕你行文被骗一,黄酒浦虽然确实是一个海港,但那里港狭水浅,无法停靠大船,都是些小渔船,在沿海打打鱼还行,要深入重洋,则断无可能。”
思记一惊,一时间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俞兰的话,他看了一眼昙静,昙静虽然是小师弟,但十分聪慧,佛法以外的事情,思讯很喜欢听他的意见。
昙静道:“俞大娘似乎没有骗我们的必要思记颓然坐倒,道:“难道是那两个东瀛人骗了我们?”
独孤湘奇道:“怎么还有东瀛人?两个东瀛僧人不是一死一走么?”
思记道:“今年初秋,大明寺来了两位衣冠华丽的贵客,他价自己介绍一位是秘书监兼卫尉卿显衡,另一位是遣唐使正使,叫藤什么“藤原清河。”
昙静补充道。
思道:“对就是这么个名字!!”
独孤湘道:“秘书监是正三品的高官,怎么会和区区一个日本使者结伴同行?”
思道:“檀越有所不知,这位显衡其实是东瀛人。”
独孤湘道:“啊…….东瀛人还能在大唐做官的么?”
江朔道:“那可也不是没有先例,当年并真成诈死时就被追封了正五品的尚衣丰御,他还不过是使团中的准判官,若是正副使:封为三品也不足为怪,这种封赏多半是特进虚封而已。”
思记道:“檀越所言大致是对的,不过这位显衡声中外,可是实授官职。
显衡原名阿倍仲麻吕,开元五年随东瀛使团来到大唐,之后便进入国子监求学。”
江朔心道开元五年是第八次遣唐使入朝,这显衡到大唐的时间恰好在并宽仁和井真成父子之间。
思计道:“阿倍仲麻吕慕天唐之风不肯离去,于是改名衡国子监太学毕业后参加科试,居然一举考中进士,进士可没有特进,想要进士及第不但要深通大下大政,更要长十诗文,此前从没有人获此殊荣,显衡作为化外之民,而得进士,说明他的学识确是出类拔萃。
之后他历任司经校书,左补阙,卫尉少卿、秘书监兼卫尉卿等职。”
江期道:“看来这东瀛人还真是个人物,他和道唐使正使来扬州自然也是请鉴真大师东渡的咯??”
思道:“不错,显衡久在大唐为官,两名日本僧人多次邀请鉴真大师东渡之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此番他向圣人求归东瀛故国:圣人感念他任唐儿十年,功勋卓者,且家有年迈高堂,这才割爱分求,并任命他为大唐回聘日本使节,这可也是第一次。
圣人更允诺藤原大使一请,藤原大使说言想请师父东渡传法授戒.独孤湘一拍手道:“既得圣人应充,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海啦,你们怎么还是偷偷摸摸的?”
思道:“檀越莫急,听我说说完....圣人笃信道教,言既要传法,何必僧人,可派道士前往。”
独孤湘笑道:“圣人富有天下,还要强买强卖呀。”
思计道:“滕原大使坚决推辞,不要道士,那圣人自然也就不肯放僧人前去了,并且严明由僧人渡海者以通敌论处。”
俞兰樟瞪大了眼晴道:“如此说来,你们这次不是想偷偷出海这么简单了,还是违逆圣旨,要是被抓回去,可是死罪啊.……思计合十道:“阿弥陀佛,给大娘添麻烦,这实非我等本意俞兰忽然哈哈大笑道:“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麻烦,像马十二这样的江洋天盗,若没犯任么事,文怎么会躲到我的船上??麻烦本就是这大船的一部份。”
江朔道:“俞姊姊,那现在该怎么办?东瀛人可靠么?”
俞兰樟道:“现在听起来,还有不少疑团.独孤湘道:“要我说这也不难,鉴真师父在黄酒浦登岸时,我们也上岸,在暗中保护大师,若东瀛人诚心诚意也就罢了,若是陷阱,我和朔哥也尽可以保大师周全。”
这对思记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众僧尼在二楼赌坊大厅都见过江朔和独孤湘的能耐,若得他二人保护,纵是前方刀山火海也不用怕厂,思和昙静忙合十称谢俞兰却道:“湘儿妹子,你们原本是要去越州找你父母家人,怎又为了不相干的人节外生枝呢?”
独孤湘道:“不过是早几日上岸罢了,我们护得鉴真大师安全,再骑马走陆路去鉴湖,也多不了几日。”
其实她愿意帮助鉴真,一来确实敬仰其为人,二来她天生好热闹,想去看看这东瀛显卿是否真的如此神乎其神,最后越是靠近鉴湖,她越是胆,唯恐爷爷和父母又和江朔又言语不和,她怕生变故因此下意识的像晚些到家才好。
至于江朔,一身的侠肝义胆,叫他不管鉴真的事那是压根也不可能的。
俞兰樟自然能懂独孤湘的这些女儿心思,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对思道:“我已安排备下了酒菜。”
思记听到“酒菜”二字忙急看摇手,表示自已一行人带了千粮,只要清水就好了。
俞兰模笑道:“诸位师父放心,都是素酒斋菜,与荤腥不共灶,者也是吃斋念佛的老蕴,绝不叫各位破戒。”
她见思仍然涨红了脸,一副窘迫的模样,心念一动,道:“都是我供奉各位师父的,在船上的一切吃用都算在我俞天娘的头上。”
思这才眉头稍舒,众僧一齐合十谢,俞兰模笑着摇手,道:“快别如此,我可受不起。”
她份时侍女备下酒菜,唐人信佛的不在少数,把斋如素的达官显贵也不在少数,因此航船上确也有擅长做斋饭的老。
不消片刻,素斋素酒端了上来,朔湘二人和俞兰者也陪着一起吃,没想到这素斋竟能做的如此鲜美,在航船上大鱼大肉吃的多了,竟觉清爽可人,比之荤撰也不多让。
众僧人自然没吃过这么精美的斋饭,但佛教中好吃是“贪”,就算素斋业绩如此,因此每个人都极为节制,随着鉴真一起,吃了个半饥半饱便都停箸不食了。
之后俞兰安排众僧住下自不待讲,扬州到苏州顺水放舟,一夜便到,第二日大船靠到江水南岸的一处埠头,正是苏州黄酒浦渔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