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华慌了,他就像个没了爹的孩子一样……不对,不是像,就是。
干爹没了呀!赵文华就像后世某些女明星一样,虽然看着还风光无限,但没了干爹,随时都可能过气的啊!
所以,挽回干爹,要比获得万岁的欢心是眼下更重要的任务。毕竟自己只是想找条舢板预备着,可不是想现在就跳下干爹的大船啊!
但直接找严嵩估计是没戏了,赵文华知道干爹的脾气,虽说有时心软,但这次的事儿比较严重,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原谅自己的。
找干弟弟就更没戏了,严世藩不是不能帮自己说话,不过要钱太狠,估计这次不倾家荡产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所以,就剩一个选择了……
“母亲大人!娘啊!您得救救孩儿啊!孩儿真的不是有意的啊!您想想,孩儿怎么会呢?
孩儿对父亲大人一片赤胆忠心,从未有过二心啊。这次实实在在是萧风那个浑蛋陷害孩儿的啊!”
严嵩夫人,干妈欧阳氏看着堆满了桌子上的珠宝,叹了口气。她毕竟是个女人,赵文华平时对她也极为尊敬的。
现在赵文华趴在她脚下痛哭流涕,又送了这么多珠宝表示忠心,欧阳氏觉得也差不多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嘛。
何况自己两口子到了这把年纪,只有严世藩一个儿子,有个干儿子不是也挺好的吗。可恨的是萧风,干儿子还是好的嘛。
所以欧阳氏晚上就跟严嵩吹了枕头风。严嵩虽然老奸巨猾,但对欧阳氏是真有感情的。
他年轻时体弱多病,欧阳氏亲自上山给他采药治病,有一次从山上滚下来,差点摔死。
因此严嵩对妻子是爱慕加感恩,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也不好色,所以一辈子连个妾都没纳过。此时听媳妇这么一说,也就缓缓点头。
“我生气的不是他犯了这个无心之错。我知道他是无心的,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坑害我。
我生气的是他急于讨好万岁,这是心里觉得我严嵩早晚靠不住了,预先留后路,其心可诛!”
欧阳氏笑道:“毕竟不是亲生的,有些自保的心思也正常。我虽不问外头的事儿,也知道自从萧风上位后,你们爷俩过得不自在。
越是这种时候,你们越需要帮手。文华纵使有些不妥之处,毕竟还是你的左膀右臂,何苦自断一臂呢?”
严嵩觉得夫人说得有理,于是第二天就让人给赵文华传信,说你干妈要过生日了,摆个家宴,你过来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吧。
赵文华喜极而泣,又带了重礼登门,席间频频给干爹干妈干弟弟敬酒,庆贺自己重新加入铁三角。
严世藩在母亲的教导下,对赵文华也比平时友好,还大方地表示,既然是你代表严党和东厂谈的合作,就继续由你负责吧!
赵文华当然开心坏了,要知道这事儿虽然只是商战小事,可是牵涉太白居和百花楼两大生意,中间得有多少油水可捞啊!
所以赵文华马上非常懂事的向干弟弟表示:这事儿你放心,有一点好处,也一定先给你多半点,哥哥拿少半点!
送走赵文华后,严世藩也已经醉醺醺的了,他摇摇晃晃的走进后院,站在院子中间,看着一个个亮着灯火的房间。
极乐魔窟在给萧风设完套后,重新又封闭了大门,再次成为了只有他从密道才能进去的地方。
他倒不是怕萧风杀个回马枪,那里面的女子已经没有落选秀女了,随便萧风怎么查也奈何不了他。
他只是喜欢各种各样的变态感觉罢了。极乐魔窟里的女子,被他圈禁在这个逃不出来的牢房里,见不到任何人。再加上极乐丹的摧残,神智已经异于常人。
当他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她们会把他当成神,把他当成她们唯一的主宰。她们从心底里已经放弃了反抗的念头,只知道无限度地讨好他,只希望他能开恩把她们带到外面伺候几天。
而住在外面这些房子中的,是他正儿八经娶纳进来的妻妾。这些人是自由的,但严世藩反而对她们兴趣不大,新鲜劲过了之后,就给一份钱粮供养,偶尔临幸一下。
最左边的小屋里,灯早就熄灭了,那里住的是胭脂姐妹,严世藩咽了口口水,无奈地摇摇头,还是命重要啊。
有命在,还怕没有新奇的享受吗?严世藩淫笑着走向一处灯光最亮的小屋,推门而入。
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女子,正在两根明亮的蜡烛都没察觉。
和严世藩的其他姬妾比起来,这女子的头上首饰很少,只斜斜地插着一根银钗,一双绣花鞋,也显得比其他女子略大一点。
但她的容貌很美,杏眼桃腮,眉目间带着一股深深的哀怨,只是如果仔细看去,不知哪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严世藩色眯眯地看着她,走上两步,那女子这才听见脚步声,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蹲下福礼。
严世藩搂住她的腰,用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在烛光下尽情地看着她的脸,然后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东西。
那是一块透明的水晶,已经被磨得中间薄,周边厚了,十分精巧。严世藩眼睛一亮。
“好,好,好!这次比上次做得更快!美人,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你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我都给你弄来!”
女子低下头:“我什么也不要,是老爷救了我,我愿意为老爷做事。”
那声音带着女子的柔婉纤细,但又略有些沙哑,倒是跟柳如云的烟嗓有几分相似。
严世藩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茶壶,倒出一杯来,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
“如玉啊,我让你喝的这种药,每天都要喝,要一直喝。这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药,你要是不喝,就不漂亮了,知道吗?”
女子点点头,严世藩从怀里掏出一颗极乐丹,用嘴咬开,半颗自己咽下,半颗塞进女子的嘴里。女子皱着眉,不情愿地咽下去了。
“我知道你的手要保持稳定,所以只给你吃半颗。你放心,半颗足够让你欲仙欲死了,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那女子瘫倒在床上,全身无力的喘息着,严世藩也已经双眼布满血丝,一口吹灭了蜡烛。
“这脚还是有点大,明天泡脚用的软骨散要加量!嗯,皮肤越来越好了,看来他们教里,还真是有不少好药啊!”
旁边的小屋里,胭脂豹咬着嘴唇,气息明显变粗:“变态的东西,也不知道密使从哪里弄来的那种邪药,这两个都是变态!”
胭脂虎懒洋洋地伸个懒腰:“你今天才知道吗?说话声再小点,虽然雾隐死了,密使也不在,还是小心点好。严世藩狡猾着呢,谁知道他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其实两间屋子离得并不算很近,因为严府后院很大,每间屋子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
但严世藩肆无忌惮的声音,加上姐妹俩深厚的内功,让她们把每个字都听得见,只是不那么清晰,反而像雾里看花,越发的让人心烦意乱。
严世藩是故意的,他没办法对姐妹俩下手,心里就像有块痒痒肉挠不到似的,就更喜欢在姐妹俩面前折磨其他女人,这样能让他更兴奋。
胭脂豹红着脸,小声问:“姐姐,咱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啊,我真的要装不下去了。”
胭脂虎沉默许久,轻声说:“你放心吧,我有计划,只要到时候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这次极乐丹被禁,圣使一定会有反应的,如果我所料不错,密使回来后,就会有大动作。
我们不知道他会干什么,但如果是圣使和严世藩赢了,咱们就还得老老实实地蛰伏,但如果他们败了,那咱们就有机会了。”
胭脂豹想到圣使的手段,忽然变得很低沉:“圣使从没败过,不管他谋划的是什么事,都很难失败吧。”
胭脂虎忽然轻声笑了:“以前或许是如此,可如今就不好说了。严世藩之前也没败过,又如何?”
胭脂豹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想起来那辆大房车,忍不住脸上一红。
“姐姐,你是说萧……”
“闭嘴,记住,以后在严府别提他的名字,尤其是在严世藩面前。
你自己都没发现,每次说他名字的时候,你表情都充满了希望,这样下去,早晚让严世藩看出漏来!”
“知道了,姐姐,除非严世藩问我,我再也不提这个名字了。”
这时,外面的房间里传来了严世藩高亢的叫声。
“萧风,咱们走着瞧!”
萧风此时却没有走着瞧,而是坐着,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样东西。平时这个时间,他早就回萧府了,今天却仍然在入世观里加班。
被他硬拉着一起加班的曾造办,也皱着眉头,看着被萧风拆卸开的望远镜,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
“曾造办,这是你带人做出来的吗?”
“不是,大人,这不是我的手艺,也不是入世观这些孩子们做的。这手艺,不下于我。”
“看来这世上能人很多啊,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你有个徒弟,他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孽徒名叫白珏。”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