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管家趁小姐还没来,抓紧向刘彤汇报工作。
“你说他打晕了赵二?他不是个书呆子吗?赵二不是说很能打的吗?”
管家也很纳闷:“可能是碰巧了吧,赵二踩在桌子腿上了,摔倒时被他膝盖撞上了,一定是碰巧了。”
“赵二没带人吗?他身边总有几个泼皮的吧?”
“带是带了一个,顺天府的人也来了,不过有个小公子,带着家仆打抱不平,还扬言连赵文华都不怕。”
刘彤一愣,心想敢这么说话的,至少是二品官的孩子。
赵文华虽然是三品侍郎,但他干爹可是严嵩,二品以下的都不放在眼里。
“这小子够走运的,怎么还就收拾不了他了?他今天赚到银子没有?”
管家笑了笑:“他给春燕楼的画姑娘测字,说画姑娘要“三人同日”。画姑娘不但没给他钱,还挠了他的脸。”
刘彤大喜:“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傻子给他骗!”
管家继续报喜:“那个打抱不平的小公子也说,帮他是出于公正,但很讨厌他这样的骗子,明天还要让他测字呢,测准了给钱,测不准砸摊子!”
刘彤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额。”
刘雪儿正站在二门处,对他怒目而视,身后跟着母亲和弟弟。
刘雪儿拂袖而去,刘夫人赶紧喊:“吃饭了!”
“我不饿!”
刘夫人对刘彤怒目而视,刘彤咳嗽一声:“鹏儿,记得你给姐姐留点菜。”
见萧风没能向前两天那样掏出银子来,巧巧难掩失望。
“娘,你这两天织的布攒了不少了,明天我去卖布吧。”
巧娘看了萧风一眼,柔声道:“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转转也好。”
萧风笑了笑:“不能闲着,在家给我干点活吧。”
巧巧顿时来了精神:“干啥活?”
萧风拿出一张纸来,画了个示意图,又给巧巧解释了一遍。
“这个叫拳靶,这个叫沙袋,这个是护具,里面有竹子的。你和娘一起缝制。”
巧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干啥用的?”
萧风眯眯眼睛:“练武。”
巧巧抬起头:“先老爷在时教过我练武,没用这些东西啊。”
“我爹教你的是刀法,但拳脚功夫是一切功夫的基础,而且刀不一定总在身边,拳脚却永远不会离开你。”
萧风还能记起萧万年教巧巧练功的场景,只是当时他对学武不感兴趣。
此时回想,萧万年的刀法很高明,但那时巧巧很小,所以萧万年教她的都是些基础,至于拳脚压根没教。
巧巧的印象就深刻的多了,还记得萧万年醉眼朦胧的告诉她:“巧巧,女孩学拳脚没用,天生就吃亏。被人欺负,能忍就忍了,忍不了就一刀两断,落个痛快。”
第二天一早,萧风来到自己的摊子前。
现在这个不断涨价的算命摊儿已经很有名了,早早就围了一圈人。
意外的是,昨天那个孩子却不在。他当着众人的面撂下狠话,今天怎么失信了?
萧风回想着那孩子格外愤怒的样子,觉得他不会是那种临阵退缩的人。
围着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没人上来算命。毕竟三两银子的天价,不是谁都能付得起的。
萧风拿起笔来改牌子,周围人一阵期待的声音。
“看看看,改牌子了!”
“是不是又要涨价了?”
“不会吧!都三两银子了,还涨?”
萧风停笔,牌子变成了:“今日已预定。”
在众人失望的叹息声中,萧风伸个懒腰坐下,耐心的等着,顺便观摩旁边老道给别人算命的技巧。
老道这两天生意好了不少,不是因为他太过优秀,而是全靠同行衬托。
在萧风三两银子的招牌
这就好像在必胜客楼下开一家肉夹馍一样,大家看一眼必胜客,顿时就觉得肉夹馍性价比极高。
而且老道不矫情,想算就算,想算几次算几次,绝不搞饥饿营销。
群众被萧风吊起来的算命欲望,总得有个地方发泄,于是老道的生意就火起来了。
老道虽然没有萧风的本事,但他话术娴熟,套路很深,说出话来云山雾罩,似是而非。
越是很远以后的事,他说的越是肯定,越是斩钉截铁;越是近处的事越是含含糊糊,模棱两可。
逼急眼了就做出一副十分惊恐的样子道:“天机不可泄露啊!”
萧风正看得入神,有人敲了敲桌子:“给我算一卦!”
萧风抬头,看见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身后跟着好几个家丁模样的人,
萧风指指身后的牌子:“抱歉,今日在下被预定了,若想算,明日请早。”
男人大怒:“混账,算命的还有预定的?你又不是青楼和教坊司的姑娘!”
萧风上下打量他:“你还知道青楼和教坊司的姑娘需要预定?看来没少去啊。”
男人一时语塞,虽然上青楼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他的身份却比较特殊。
身为侍郎府的管家,他虽然不是官身,但人们知道总会说句门风不严,赵文华自从认了严嵩当干爹后,对风评格外敏感。
所谓又当又立,就是这种心态,他若敢随便给赵文华惹事,那不会有啥好处。
何况他来找萧风的麻烦,是应赵二所请。赵二平时拉大旗当虎皮,可赵文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也不稀罕他那点子孝敬。
平时给赵二撑腰,证明赵二和赵文华有亲戚的,其实正是管家赵平。
赵二的孝敬,自然也都是进了赵平的腰包,所以赵二被打,赵平比谁都更激动,立刻就带人来找场子了。
所以赵平不能坦然承认去过青楼,哪怕他确实去过无数次。
赵平眼珠一转,转移话题:“别废话,你既然摆摊了,就得做生意。如果你不敢算,那就承认是骗子,收摊子滚蛋!”
萧风摇摇头:“我答应了人家,今天要给人算命的,收摊走人,岂不是失信于人?”
老道见两边闹僵了,而赵平一伙儿明显不怀好意,就赶紧劝道:“萧风啊,你看这都过晌午了,那小公子还没来,估计是不会来了。你就给他算一卦完事了。”
萧风笑了笑:“人家说的是今天要来算命,可没说是今天的什么时候。我至少该等到日落时分,方不算失信。”
赵平狞笑道:“这就别怪我了,你摆出摊子,又不肯给我算命,要么就是骗子,不敢算,要么就是瞧不起我。不管是哪一种,我打你都天经地义!”
说完他一挥手,身后的家丁撸胳膊挽袖子,气势汹汹的就上来了。
萧风站起来,全身绷紧,做好了一个人单挑一群的准备。
他的身体还未锻炼出来,虽然有前世的打架经验,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但他的目标是赵平。经验告诉他,这种必败的局面下,一定要盯住领头的,往死里打,其余人随便他们。
就在一触即发的时候,忽然有人喊道:“可是萧风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