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卸完妆回到房间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然亮了大半,距离剧组开工的时间没剩下几个小时了。
可李舒才不管这些,冲了热水澡后,就美美的倒进了床铺。
楼下的普通单人间里,小助理衣服都没顾得上换,往床上随便一趟,就沉进了睡梦。
网吧这边,森仔是被前来打扫的保洁叫醒的。
“麻烦让一让,我需要打扫一下桌底。”
“嗯?”森仔迷迷糊糊的抬头。
保洁见状,再次开口解释:
“桌子
桌下的是昨晚几人吃剩的包装袋,还有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森仔人还没完全清醒,但也还是听话的站起了身。
保洁道谢后,麻利的清扫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看着保洁忙碌的样子,森仔的脑海里竟莫名的浮现出了自己母亲的身影。
那是好多年前了,他读着书,还在家里住的时候,每每周末都要熬夜打游戏,母亲对此很不满意,但她说了森仔也不会听,母亲心底带着怒气,第二天早上就会早早地进门,借着打扫卫生的由头催促森仔起床。
那个时候年纪小,对母亲的管束并不的理解,而且又正处于叛逆期,几次争吵后,干脆就辍了学。
刚辍学的那段时间,母亲的天都塌了,她有时会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但更多的时候又会陷入深深的自责。
父亲后的这些年里,都是母亲一个人努力的赚钱经营着他们的这个家,她没什么文化,能找到的工作也都是些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体力活,能够陪伴着儿子成长的时间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她尝尽了生活的苦,所以才希望森仔能够好好读书,将来不要走自己得老路。
可早已经玩儿野了的森仔,又哪里还稳的下心思读什么书……
母亲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她说了许多好话,才给自己挪出了三天的休息日,想劝说森仔回到学校继续念书。
可彼时的森仔根本不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为了逃避读书,也为了打工赚钱,贴补母亲的家用,他留下一封告别的书信后,带上母亲攒在饭盒里的两千块钱,离开了家乡。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日的离别,竟会是他和母亲的最后一次见面。
刚步入社会的那段时间,没有学历也没什么经验的他,找工作找的并不顺利,身上的钱也花的很快,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过着入不敷出的生活,靠着休息时间多兼职一份工,才能勉强度日。
离开家门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得日子竟会糟糕的这种地步,自然也觉得没脸和家里联系。
直到后来遇到了赖子,那个把他从近乎乞丐一样的生活里拉出来的把他真正当成人看待的人,他心甘情愿的叫他一声大哥,为他卖命。
拿到第一笔年底的分红的时候,他换上干净的西装,踏上了回家路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家乡那处熟悉的小院里,早已不见的母亲的身影。
询问过邻居才知道,他走之后,母亲发了疯一样的四处寻找,在一个夜晚不小心出了意外,从此永别人寰。
从此,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了。
他哭成了当年那个离家的孩子,守着熟悉却比记忆中多了一丝冷清与落寞的小院,陷入浓浓的自责与懊悔。
是大哥得知了母亲身故的消息,急急的从颜江赶来。
是他张罗了母亲的后事,把她的骨灰从殡仪馆里接出来,在父亲的旁边,为母亲购买了一块墓地安葬。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大哥却把自己当成亲生弟弟看待。
“你好,辛苦收收腿,我打扫一下卫生。”
保洁员的声音拉回了森仔的思绪,他这才注意到,对方自己位置下的垃圾已经被清扫干净。
扫了一眼白胖的脚下,吃完的泡面桶,可乐瓶洒了一地,脏乱城一团。
森仔见状,忙上前,帮保洁把白胖几个一起叫醒。
“起来了起来了,天都亮了。”
他大力摇着几人的胳膊,半天才把几人从睡梦中喊醒。
“嗯?森哥,出什么事儿了?”
“是不是大嫂有消息了?”
森仔顾不上回答几人的问题,伸手一个个把人拉起。
保洁见状,朝着森仔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森仔也破天荒的回了一个笑容回去。
“嘶,这么快天都亮了,森哥,咱们今天怎么个打算啊?回去吗?还是继续在这儿耗?”
小莫看了一眼玻璃门外已然大亮的天色,开口询问道。
这时白胖也已经清醒过来,见状忙上前小声提醒。
“森哥,咱们身上没几个钱了,就是路费可能都凑不太够……”
他们身上的钱不多,为了等到谭晶晶,又强行在南城多停留了两天,此刻几人身上剩余的钱凑到一起,都不够买车票的,可谓是真正的山穷水尽了。
“那怎么办啊,森哥,从南城到颜江,走高速也要三四个小时呢,没有车费,咱们总不能走路回家吧?”
阿吉话音刚落,只听“咕”的一声。
是白胖的肚子叫了。
白胖饭量大,饿的也快,这几天为了节省开销,几人都是吃不饱的状态,这会儿不光是白胖,就连森仔肚子里都空虚的厉害。
“咱们一共还有多少钱?”
几人忙掏出手机,互相对过余额后,白胖开口道:
“加起来一共只有十八块。”
“十八块……”
别说四个人,就是一个人的车票都是远远不够的。
“走吧。”
“嗯?去哪儿?”
“回去吗?”
“这钱也不够啊!”
森仔摆了摆手,迈步已经朝着网吧的大门而去。
“不是,森哥,你先说说咱们几个接下来去那儿啊!”
“是啊是啊。”
森仔无奈地叹了口气:
“指着这点钱,咱们哪儿都去不了,不如先去买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啊……”
身后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也只好迈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