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迅想哭。
他终于实现第一个目标,活到孩子出生。
陆敏和古小游很淡定,不就生个娃吗,陈迅激动成啥样,都泪花了。
周玉梅过了好一阵,才说话:“女儿辛苦了,妈给你做好好吃的。”
杨星宇很急:“我要看外甥,怎么还不送出来啊。”
“要洗干净,还要给宝宝穿好衣服。”周玉梅说。
陈迅急着给老爸报喜:“爸,晓雪生了,是儿子。”
陈大东半天没说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傻笑声:“大宝,我孙子多重?”
陈迅这才想起,他还没见着儿子呢,多重也不知道。
陈迅给舅舅打电话:“舅舅,晓雪生了,是儿子。”
舅舅正在地里干活,接到电话,把锄头扔老远:“太好了。陈迅真能干,恭喜啊。晓雪要吃什么,给舅舅说。”
接完陈迅的电话,舅舅齐贤峰傻笑了一阵,忽然哭了:“我当舅公了,姐姐当奶奶了,姐姐,你当奶奶了,你看到了吗?”
陈迅给舅舅打完电话,在产房门口等。
过了一阵,护工推着车,杨梦雪躺在车上,身上粉红色的病号服已经换成绿色,这是医院统一规定的,孕妇是红色衣服,产妇是绿色衣服。
杨梦雪的枕头边,放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宝宝,小宝宝穿着有蓝色碎花的白色衣裤,闭着眼睛,不哭不闹,在睡觉,小脸蛋红红的,可爱得让人心都要融化掉。
杨星宇过去帮忙推床,轻手轻脚,生怕惊醒睡觉的孩子。
宝宝脚上有个小环,上面写着床号,出生时间,体重。时间精确到分,体重精确到千克。
陈迅给黄依依打电话,让她转任杰听:“刃哥,我儿子出生了,72公斤。”
任杰说:“陈迅别搞笑,我不能笑,笑了伤口要裂开,72公斤?我都怀疑是人类最大婴儿,巨婴。你生的是人类吗?”
陈迅这才意识到他说错了:“是72千克,哦不对,是72斤。”
古小游和陆敏要去拍照,周玉梅让这两个女人对着墙角拍照,测试没开闪光灯再让拍:“婴儿不能看闪光灯的。”
杨梦雪特别虚弱,看到妈妈在身边,看到弟弟在身边,两个闺蜜也在身边,柔声问:“陈迅呢。”
“那头猪在打报喜电话,别管他。”杨星宇怒了,姐夫太不靠谱了!
陈迅过来,蹲下,看到儿子,觉得好陌生,又觉得特别亲切,小家伙长得真好看,粉嫩粉嫩的,头发不多,眉毛很淡,眼睛闭着,应该是大眼小帅哥
产妇杨梦雪直接被老公忽略,她轻轻哼了一声表示抗议,陈迅这才想起老婆:“晓雪,你刚生完孩子,很累,别说话。”
杨星宇说:“不会抱错吧,网上说刚生出来的小孩,脸上皱巴巴的像小老头,这小孩水灵灵的,多半抱错了,不像姐夫也不像姐姐。”
周玉梅一巴掌呼过去:“杨二闭嘴,少刷抖音。是我给你姐照顾得周到,营养好,营养不良才皱巴巴的。”
陈迅还是看出来了,婴儿的脸有些挤压的痕迹,听说剖腹产的没有这种痕迹。
“手机。”杨梦雪说。
陈迅把杨梦雪手机递过去。
杨梦雪本来有气无力,拿到手机像老烟鬼忽然拿到了香烟一样,立即精神了,自拍了几张,发朋友圈:“卸货,儿子出生了,72斤。”
发完朋友圈,终于可以安心躺下了。
好像没发完朋友圈,生孩子还没结束。
小宝宝安静的睡着,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爸妈还有外婆和舅舅当成发朋友圈的工具。
陈迅拍了儿子的照片发给老爸,老爸回信息:大宝,跟你小时候长得特别像。
隔壁好几个孕妇产妇,也过来恭喜,整个楼层氛围相当和谐。
妇产科里,无论病人还是家属,都是欢乐的,跟其他医院沉重的氛围完全不同。
杨梦雪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慢慢睡去,生了个孩子,比打一场比赛还累。
12楼,悬子已经进产房3个小时了,还没医生出来通知,许七安一家三口终于有点担心了。
到下午五点,终于,产房门上的小窗口打开:“谁是许七安。”
许七安人没站起来,声音已经吼出去:“我是,医生,怎么样?”
“是个男孩,肺部水肿,刚抢救过来,孩子已经脱离危险期,生命特征平稳。”医生说。
许七安爸妈都听到这句话了,心跟着悬起来:“孩子没事吧。”
医生很无语,都这样了还没事:“抢救过来了,没生命危险,感染的可能性超过九成,建议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许七安父母一听抢救过来了,稍微有点放心,许七安可不傻,他知道员工汇报业绩的时候,都喜欢把好听的说在前面,不好听的放在最后,轻描淡写的说一句。
“感染?什么感染?”许七安问。
“你是孩子的父亲?”医生看到许七安,似乎也很迷茫。
许七安说:“对啊,怎么了。”
医生明白,这是真爱的表现:“你等等,产妇十分钟后就出来,孩子戴着氧气罩,产妇和孩子都要送病房。”
不到十分钟,产妇推出来。
悬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憔悴,让许七安一阵心疼。
许七安看着悬子:“辛苦了。”
许七安的父母也过去安慰:“孩子,好好休息,一切有我们。”
悬子苍白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总算生下来了,九死一生,安安,你记得按时服药。”
许七安以为悬子生孩子出现了幻觉,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护工,推着一个带着氧气罩的孩子出来,孩子全身漆黑,跟烤鸭刷了太多酱油一样,不对,比酱鸭黑多了。
“这是我们的孩子,谢谢你,安安,当其他人都远离我,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悬子说。
许七安脑子一片空白。
许七安父母面面相觑,老两口差点晕厥:“是吃酱油太多,生的孩子像从酱缸里捞出来的?”
两个护工,从头到脚都穿着防护服,像从生化实验室出来的,分别推着悬子和孩子,朝着另外一个病房走去。
许七安嘶哑着声音问:“悬子,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孩子的父亲,孩子的生理父亲是我男朋友,是黑人,他感染了艾滋,我也感染了,你应该也感染了,现在明白了吧。”悬子的笑容特别甜美。
许七安呼吸急促,嘴唇先发白,后发紫,许七安的父母两人经验丰富,迅速打开药瓶,倒出速效救心丸放许七安嘴里:“儿子,怎么了?”
“我恨酱油!”许七安说。